追水這邊取下袁濤腦袋,搏龍潭之中,冷清靜靜的站在沼坑旁,盯着黑洞洞的沼坑,心中很是複雜。
手中的火把快燃至盡頭,冷清卻是猶豫起來。
夢裡,北辰宣代成了煞羅,殘害百姓,一度成爲暴君,而自己卻是要親手將一個暴君推上帝位,這令冷清很是矛盾。
這一把火下去,這個世界便是再沒有了袁濤,也再沒有了這二十萬沼泥大軍,沒有袁濤,歷城剩下的八十萬大軍,必是一盤散沙。
到時,予以各個擊破,也只是時日問題。
也就是說,自己這一把火下去,北辰宣代在宣城,便可以安然無憂的登其稱帝了,冷清將一切都賭在了這一把火上。
“主子,你還等什麼?奔雷已經將所有姑娘救出去了,沼泥軍營的大軍們,還在抵擋着沼龍們,也是死傷慘重,快啊!晚點兒就來不及了。”
冷清正站在沼坑邊猶豫的時候,追水騎着沼龍王衝了進來,見冷清站在沼坑邊一動不動,追水緊張的大叫起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如今袁濤已斬,除去這二十萬心腹大患,已勢在必行,冷清再猶豫下去,等到其它四個軍營的八十萬大軍壓境,想逃都逃不了了。
冷清從呆滯中回過神來,轉身看着蛇頭上的追水,見追水左手寶甲,右手袁濤人頭,冷清都是愣了一下,怔道:“你何時與它這般要好了?”
哎喲!還以爲咱冷清大美女,是因爲追水手裡袁濤的人頭而發愣呢!沒想到,她是看到追水與沼龍王這般親近,所以愣了。
好吧!冷清承認,她也想有個座騎了,多方便啊!媽的,這比汽車還牛,還不用掛擋,不用加油,哪次有機會了,自己也搞一個去。
追水自蛇頭上一躍而下,奔至冷清身前,緊張道:“主子,事不宜遲,趕快,否則等其它四個軍營八十萬大軍壓境,我們想跑都跑不了了,快。”
冷清皺起眉頭,犯起了難,盯着追水,冷清正色道:“如果我這一把火下去,將會造就一個暴君,你覺得,我這把火,是該放還是不該放?”
追水擡頭看了看冷清手中,快燒到底的火把,組織了下語言,遂道:“主子,即使這一把火下去,會造就一個暴君,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憑你,一定能將這個暴君改變,一定能。”
追水這一個大帽子蓋下來,冷清算是無語了。
心下一橫,冷清猛一咬牙,楊起手一丟,帶起熊熊火苗的火把,便是轉悠悠的躍落漆黑的沼坑之中,沒了蹤影。
站在沼坑旁等了幾秒,冷清看了看追水,心下有點兒鬱悶了,該不會是,這火把熄滅了吧?
按照電影裡的橋段,這般丟下去,肯定立馬冒起大火纔是啊!
冷清很無語,看來,電影裡的場景,都是不可信的,有點兒心虛這火燃不燃得起來,冷清輕輕走過去,低頭看下去。
我靠!這不看還好,一看,冷清嚇一跳,沼坑底部,一大團淡藍的火焰,下慢慢的蘊釀着,冷清知道,這是爆發的前兆。
這一剎,冷清嚇傻了,轉過頭盯着追水,放聲大喝道:“跑啊!快!”
追水二話不說,一把抓住冷清的手臂,一個飛身,帶起冷清躍至沼龍王蛇頭之上,沼火王早已察覺到危險,一溜煙,消失在了原地。
兩人一蛇剛剛消失在原地,整個搏龍潭,便是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顫抖僅僅持續了三秒,沼坑之中,一道沖天火柱,就像是火山暴發一般,沖天而起,強猛的高溫,直接是將位於附近的衆多兵士,整個給燒的只剩下了骨頭。
可憐了那些靠的近的,甚至還弄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便是一命嗚呼,去見玉皇大帝了。
伴隨着火柱的衝起,整個沼泥軍營,瞬間土崩瓦解,陷入了沼澤地之中。
在高溫作用下,沼澤開始沸騰,無數沼龍,在沼龍王的帶領下,紛紛逃至一旁的草坡之上,這才避免了被煮熟的惡運。
沼龍們因爲身形的緣故,所以,很容易便是逃了出來。
可是,袁濤沼泥軍營裡的二十萬大軍,可就沒那麼幸運了,強猛的高溫燃燒之下,很多人皆是被薰的暈了過去。
接着,便是整個陷進了沼澤之中,命喪黃泉。
暈的,不暈的,醒着的,睡着的,剎那間,袁濤的沼泥軍營,變成了修羅獄場,正所謂,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在這沼澤上建起沼泥軍營的那天,袁濤就早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百米外的草坡之上,冷清,追水,奔雷與一衆姑娘,騎在沼龍王身上,靜靜的看着沼澤地被大火燃燒成了一片,大家心中皆是有說不出的難受。
二十萬生命,就這樣葬身在了火海與泥沼之中,忌問,他們又該死嗎?
這二十萬生命,不過是帝王腳下堆起的枯骨而已,現在只有二十萬人,以後,還會有更多更多。
座在奔雷身後,怒豔呆呆地看着這修羅一幕,心中再次對冷清升起了恐懼感,偏過頭看着冷清,怒豔怒道:“你真不是女人,二十萬人的性命,你也下得去手?”
冷清的眼角滑落痛苦的淚水,聽着沼澤之中的哀嚎聲,冷清的心就像是刀扎一般的疼,而這所有疼,本應該北辰宣代自己來承受的,卻是讓冷清一個人,一個女人,替他承受了這一切。
難受一陣,冷清仰天大喝道:“對不起,冤有頭,債有主,都是我冷清害的你們,你們化作歷鬼來找冷清吧!冷清任你們撕扯。”
沼龍背上,杜姐淚流滿面,偏頭看着沼龍王頭上,追水手中的袁濤人頭,杜姐的心徹底的碎了。
二十萬人的生死,她都可以不關心,但唯獨袁濤,是她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紅着眼睛,杜姐在心中默唸道:“義父,總有一天,我會給你報仇的,是降龍英雄殺了你,總有一天,我會將降龍英雄殺掉,不過之前,我要僞裝自己。”
原來,袁濤是杜慈的義父啊!那這麼說起來,兩人該算是父女關係了,這下什麼事情都清楚了。
外界所有的猜測,都不過是子虛烏有而已。
轟轟轟!
沼澤地之中,沼氣再度從地底燃燒爆炸了起來,驚起了一陣陣轟隆聲,漆黑的夜空,被漫天火光照亮。
無數靈魂,得已隨着這道火光,飛往另一個天堂。
冷清的淚水,止不住的流,心疼就像是無止境一般,襲上了她的心頭,爲什麼自己要做女強人?爲什麼自己雙手要去沾這無數人的鮮血?
她冷清,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女人啊!女人,難道不該在家中相夫教子,白天與孩子歡笑,夜晚張開大腿,與夫君歡好嗎?
冷清迷茫了,伴隨着冷清的迷茫,東邊泛起了絲絲餘白,天,快亮了。
……
“快快快,沼泥軍。”
營發來急救信號,正受羣沼龍圍攻,快快。”
火紅的烈馬,飛馳在草原之上,一名身着紅色勁裝的絕美少女,邊揮動着手中的策馬長鞭,邊對身後黑壓壓一片大軍命令道。
命令隨着身後衆將,一層一層傳下去,不久便是傳遍了這飛奔的二十萬大軍。
袁濤火山軍營的二十萬大軍,終於率先趕到了,而這發號施令的少女,便是袁濤火山軍營中的副將,也就是袁濤的大女兒,袁炎。
說起這個袁炎啊!可真是生來就是練武的料子,身爲女兒家的她,就是不喜歡什麼琴棋書畫,而是喜歡整天武刀弄劍,甚至是強到,連火山軍營裡的一些男人,都自愧不如啊!
這不,年紀僅至二十歲,袁炎便是一舉成爲了袁濤火山軍營中的副將,這之中,除了她是袁濤的女兒之外,她那身高強的本領,亦是不可小覷的。
那麼說到這兒,也不得不提袁濤在歷城所佇的軍營。
袁濤共在歷城佇了五個軍營,而這五個軍營,便是依環境而命名。
它們分別是:沼泥軍營,火山軍營,沙悍軍營,丘山軍營,荒石軍營。
這五個軍營,每個營裡駐軍二十萬,袁濤的一百萬精兵悍強,便是每三個月,輪流在這五個軍營之中轉換,以讓手下兵將門,習慣不一樣的戰鬥環境。
所以說,沼泥軍營一發信號,其它四個軍營便都是知道,大概是發生了什麼事,反正,沼泥軍營之中,除了沼龍之外,能對軍營構成威脅的,還真是想不到有什麼了。
這不,就連袁濤都不會想到,冷清還真會主動找上門來,並且,設計進入他的軍營裡,殺他個措手不及。
一步錯,滿盤輸。
袁濤走了一步臭棋,整般棋註定廢了,死掉,那也是在預料中的事情,征戰沙場的悍將,早已將生死置之了度外。
因而,袁濤死的時候,亦是不帶多少恐慌,這也算得上是真英雄吧!
天很快便是亮了,燃到了天亮,昨晚還完無損的沼泥軍營,如今早已不復存在了,整個沼泥軍營,早已是陷入了泥沼之中,一點兒影子都看不到了。
除了沼澤地裡,還冒着股股濃煙之外,其餘的,皆是被掩埋在了沼泥之下。
哭到天亮,冷清的眼睛,早已是泛腫了,時不時的抽咽兩下,冷清就好像是受了氣的小孩兒一般,沒完沒了了。
在二十一世紀做特工的時候,冷清也殺人,不過,那時候殺人,冷清只殺個位數,最多的一次,也上不了二十。
可來這個世界以後,冷清這一次居然是殺了二十萬人,你說說,如果換做是你,你會不會愧疚?
那必竟是活生生的生命啊!就是昨天,還與冷清談笑,說話,還一同抵抗沼龍王,可現在,一切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