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都機場的跑到上,一輛體型較小的小飛機一陣加速後,緩緩升空,沒有人會因爲這架飛機體型小而覺得檔次低,至少,這架飛機的主人檔次肯定不會低,私人飛機,可不是什麼人隨隨便便都能夠擁有的。
飛機內的裝飾很考究,就如同是一間裝修豪華的客廳一樣,有特製的茶几櫃子皮革沙發,應有盡有。
饒磊坐在皮革的寬大沙發上,閉着眼睛,將頭靠在舒適寬厚的沙發靠背上,曾幾何時,他不要說飛機,就連汽車都沒有見過,那時候的他,能在垃圾堆裡翻找出一雙還算玩好的鞋子便能樂上好幾天,那時候的他,認爲垃圾堆就是他的世界,似乎是與生俱來,理所當然一般。
他的父母靠拾荒將他拉扯大,他的衣服,他的玩具,甚至是他的零食,幾乎都是從垃圾堆中翻找出的,長大一些後,他的學費也是垃圾堆裡一個一個的易拉罐和一張一張的廢紙換來的。
從上小學開始,他便比同齡人更加懂事,更加這來之不易,對他來說也許是唯一改變生活在垃圾堆中命運的機會,他勤奮刻苦,再加上天資聰穎,即使是在三流的學校,所靠出的分數比起那些一流學校的高才生也毫不遜色。
小學之後,他考上了他們那個市最好的初中,由於他優異的成績,學校免了他所有的學雜費,並且還管他一頓午餐,那時候的他,對學校,對這個社會,是感恩的,發奮好好讀書,立志以後定要好好回饋這個社會和那些幫助他的人。
可是有些人的命運也許是天生註定,當時所有人都無法想到這個學校裡成績最好,最聽話最老實的學生將來會是一個隻手遮天的黑道巨梟,就連當時的他也從未想過。
一個學校有好學生,便自然會有壞學生,家境貧寒,模樣普通,沉默寡言的他在一次考試中沒有按照班裡一個富家子弟的要求,將試卷改成那個富家子弟的名字,然後那天放學,他被人揍了一頓。
如果當時僅僅是被揍過一頓的話,那也沒有現在的洪門掌門大哥饒磊,可能只有一個在某名牌大學的尖子生而已,他現在的年紀,卻是應該還在大學裡唸書。
那次捱揍只是一個開始,從那次起,他的噩夢便接踵而來,每日被人侮辱,被人作弄,他的課本會被扔在廁所裡,他的書包會莫名其妙的失蹤。
終於又一次,他爆發了,他當時毫無徵兆的將一支筆刺進了那個富家子弟的肩膀……
在這天以後,他的身上總是會有一把鋒利的小刀,只要誰惹到他,他便會發起玉石俱焚般的攻擊,漸漸的,整個學校沒有人再惹他,甚至無比尊重他,他發現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他享受這種尊重,享受這種站在別人頭上的感覺。
他的思想開始扭曲、變質,一種病態的征服欲將他完全侵蝕,他的野心極速膨脹,學習急轉直下,但當時的他已經不在乎學習的好壞,他只知道好好學習任然會受到別人欺負,只有揮起自己的拳頭才能贏的尊重,於是理所當然的輟學,在街頭廝殺,無數次的用命去賭,最終,走到今天,坐在自己奢華的私人飛機上,靠着寬大的皮革沙發。
“磊哥,您要的咖啡。”一名空姐將饒磊的思緒從回憶中拉回現實,他的這架私人飛機,除了配備兩個飛行員外,還高薪從別的航空公司挖來的兩名空姐。
“噢,放這裡吧,謝謝。”饒磊睜開眼睛,禮貌的迴應了一句,他並不是那種窮兇極惡的人,反而比尋常人表現的更有涵養,當然,前提是對方不是自己的敵人。
“你先下去吧,有事我會叫你。”
“好的,磊哥您慢用。”空姐禮貌的回了一句,然後轉身便向自己的休息間走去。
看着這名靚麗空姐的曼妙背陰,饒磊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這個微笑讓人覺得溫暖,不再是那種能夠寒進別人心扉的笑。
自從他在他當時所在中學“立棍”之後,有了一個女朋友,他的那個女朋友當時是他們學校的校花,雖然也屬於不良少年那一類,但也不是隨便的那種類型,饒磊當時追他也費了不少的勁,而這名高傲的校花似乎鬼點子特別多,變着花樣刁難這個追她的“學校大哥”,最終饒磊歷盡九九八十一難,終於抱的美人歸,贏的了這名校花的芳心。
和這名校花交往一年之後,在一次自己的生日宴會之後,饒磊第一次嚐到了人間那美妙之事,只不過過程卻有些曲折,整個晚上光是摸索探尋便用去了大半,因爲那名外表看似放浪形骸的校花也是初嘗人事。
二人彼此的第一次都給了對方,而且從那次以後,二人也只有過彼此,雖然在外界看來,一個放浪形骸,肯定不知道嘗過多少男人,一個有錢有位,必定玩過無數尤物,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只有過她,她也只有過他。
饒磊加入洪門後,二人便舉行了一場當時驚動了半個城市的婚禮,那個時候,饒磊剛好二十,女人剛滿十九,他們的年齡還未到合法婚姻年齡,但是他們不在乎,他們就想結婚,就想在一起,就想迫不及待的娶對方或是嫁給對方。
可是就在不久前,饒磊卻打碎了這個女人的頭,這個女人臨死的那一刻,眼裡滿是不可思議,她寧願相信地球是方的,也不會相信這個她發誓要照顧一輩子的男人會動手殺他,饒磊從來捨不得對她說過一句重話,更別說動過她一根手指頭,可是最後卻要了她的命,她不相信,她不甘心。
“哇!”饒磊的嘴裡忽然涌出一口鮮血。
“磊哥,你怎麼了!”
機艙的客廳裡瞬間便涌進數名黑衣大漢,手裡拿着槍,警惕的打量着四周,那名空姐聽到外邊有動靜,也走了出來,剛一走出,便看見一把黑洞洞的槍口便指着自己。
“臭婊子,你給磊哥喝的什麼,誰指使你的!”一名黑衣大漢對那名空姐怒目而視,這架飛機上,除了他們以外,唯一接觸過饒磊的就是這名空姐。
“我……我沒……”空姐嚇的花容失色。
“操!”黑衣大漢怒吼一聲,就要開槍。
“不關他的事。”饒磊擦了擦嘴角的血漬,朝那名黑衣大漢揮了揮手說道:“你們都下去吧,這裡沒事。”
“可是磊哥,你……”衆黑衣人見蕭逸這個樣子,心裡直犯嘀咕,怎麼好端端就吐血了呢。
“下去!”饒磊加大的音量,衆黑衣人一哆嗦,便不再說什麼,迅速的退了下去。
“磊哥,我……”空姐站在饒磊前邊,不知道該怎麼辦,雖然她心裡也大致清楚眼前的這個年紀比他還小的年輕人身份,肯定不是普通的生意人,但剛纔那個架勢,她卻是第一次經歷,平常這個年輕人都是對自己和和氣氣的。
“噢,沒事,是我自己弄的。”饒磊衝她擺擺手,“你先下去休息吧,不要想多了,這不關你的事。”饒磊的聲音又恢復了和氣。
“噢。”空姐依然心有餘悸,小聲道:“那您有事叫我。”說着,便轉身向自己的休息間走去。
“等一下。”饒磊忽然叫住她。
空姐心裡一緊,只感一股寒意從腳心涌起,只竄腦門,背心瞬間變得潮溼。
“剛纔讓你受驚了,回去向財務多支五萬塊錢,算是對你的補償吧。”
空姐剛要拒絕,饒磊又擺擺手道:“這是你應該得的,還有,剛纔的事,我希望你什麼也沒看見,這樣對你和你的家人有好處。”
空姐剛掉下的心臟再次一緊,“知……知道了。”
饒磊將嘴角上的血漬擦淨,苦笑了一聲,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吐血,他幾乎不會爲任何事和任何人流眼淚,從他記事的那天起,彷彿就從來沒有流過一滴眼淚,對他的人生來說,眼淚似乎是件不合適的裝飾品,沒有人會因爲你的眼淚而同情你,也沒有人會因爲你的眼淚而認爲你善良。
他第一次吐血,是在他父母的葬禮上,就在他剛剛有賺錢的能力,過上好日子的時候,他的父母卻雙雙撒手人寰,從未過過一天好日子的二老,就在曙光即將來臨的頭一天離開了這個世界。
在父母的葬禮上,饒磊不僅沒有流淚,而且還始終保持着微笑,招呼着前來弔唁的賓客,只不過待賓客離去後,他一個人,在一間小屋子裡吐出一大口鮮血。
這次,是他第二次吐血,在影視作品中,又很多這樣因爲悲痛而吐血的場景,但饒磊卻從來對之嗤之以鼻,那些導演和演員們永遠不會知道,會因爲悲痛而吐血的,從來都不會動則哭哭鬧鬧,哭就是一種情緒的釋放,只有不會哭的人,將這種情緒一直壓在心底,最終纔會爆發成鮮血噴涌出來。
饒磊深吸一口氣,閉了一會兒眼睛後,才輕輕摁下了茶几上的一個按鈕。
不到兩秒鐘,一個瘦小的黑衣人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這個瘦小的人面貌普通,表情木訥,讓人看了會懷疑他是否會笑,但這個人卻無論放在哪裡,都會顯得有些眨眼,因爲他右邊的袖管是空的,他只有一隻左手。
“阿威,下邊的事都安排好了麼。”
那人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聲音和他的人一樣,顯得死氣沉沉。
“隨時可以動手。”
饒磊滿意的點了點頭,“半個小時後動手,下去吧。”
那名叫阿威的人動了動,還是咬牙開口道:“剛纔,爲什麼不把那個女人殺了,而且還要把她留在機場!”
饒磊呵呵一笑,“兔子急了會咬人,狗急了也會跳牆,現在暫時還不能把邪狼逼的太急,否則會對我們不利,畢竟,我們現在的對手還有俄國黑幫和江南青幫。”
阿威嗤笑一聲,“逼急了又怎樣,來多少,殺多少。”
饒磊笑了笑,擺擺手道:“你先下去吧,以後保證讓你殺過癮。”
阿威離開後,饒磊眯了眯眼睛,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