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龍面色突然嚴肅起來,起身揹着兩手緩緩說道:“剛纔我也給你說過爲什麼我們不好採取直接的方式對待華夏地下世界的兩個原因,其中之一就是涉及到一些我們內部的問題,說的通俗點就是保護傘,這些保護傘的勢力盤根錯節,若要一查到底恐怕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甚至會引起我國政壇上的動盪,但對這些我們也不能就這樣坐視不管,有些事情我也不好直接點明,你是個聰明人,應該能聽懂我這番話的意思。”
蕭逸不語,只是怔怔的思索了片刻,雙眼閃過一絲不經意的寒芒,緩緩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徐文龍嘆了口氣,又道:“但是你永遠記住一點,你所做的事情,如果一旦被我們發現是爲了你一己私利胡作非爲的話,我們是絕對不會手軟的,整個華夏,並不是只有你一人能夠擔任這個任務,我們選中你,是因爲對你的信任,這點你要搞清楚!”
蕭逸眯了眯眼睛,“放心,我很清楚。”說完之後,頭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待蕭逸走出去以後,一旁一直不語的喬老將軍才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老徐,對這個年輕人你有幾分把握?”
徐文龍語氣也是有些沉重,道:“說真的,對這個年輕人的心思,我實在是琢磨不透,你剛纔注意到一個細節沒有?”
“他的眼神!”喬老將軍斬釘截鐵的說道:“雖然剛纔只是一瞬,但他的那個眼神實在是太不尋常,說句實話,也不怕你笑話,剛纔看到那個眼神,我心裡甚至感到有些害怕!”
徐文龍點點頭道:“不瞞你說,我剛纔也感到一絲寒意,那種眼神,讓我想起了叢林裡一直潛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狼!”
“哎——”喬老將軍嘆了口氣道:“但願這次你沒有看錯人吧!”
徐文龍深吸一口氣,“但願吧!說實話,我也再找不出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至少無論是饒磊還是顏子卿都沒有他合適。”說完,又自言自語道:“蕭逸,你不要讓我失望,這次我可是玩得有點大,一旦有什麼閃失,別說是你,就算是我也會萬劫不復!”
外面世界的陽光沒有桃源村那般清澈,但蕭逸卻感到這樣的陽光才讓人覺得真實,桃源村,似乎更像是一個夢。
離開軍區後,蕭逸的嘴角突然間慢慢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徐文龍的心思他可並不是一無所知,選中他的原因蕭逸自己也猜出七八分,只不過他爲徐文龍感到可笑,他只想說,徐文龍,你太不瞭解我了!
徐文龍的確太不瞭解蕭逸了,他在衆多黑道梟雄中千挑萬選選中蕭逸,表面上看似各方面條件蕭逸都是不二人選,但他卻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事實,那就是蕭逸根本就不是一個人,他就是一隻狼,一隻邪氣的狼,他的危險程度,遠非顏子卿和饒磊可比擬!選中蕭逸,也許是徐文龍這輩子犯下的最大的一個錯誤!人可以想辦法控制,可是狼呢?何況還是一隻叢林的野狼!
從蕭逸被國安局帶走到現在,已過去了一年多時間,這一年多對於華夏國來說只不過是再普通再平常不過的一年,但是對於華夏黑道來說,卻是一場百年以來最大的地震。
華夏三大黑幫,青幫,紅幫,洪門三大巨頭百年來幾乎都是井水不犯河水,雖然矛盾不斷,但頂多也就是一些小打小鬧,都沒有徹底撕破過臉皮,整個華夏黑道也是秩序井然,從未出現過什麼大的動盪。
可就在這短短的一年之內,華夏的地下世界到處都是腥風血雨,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洪門的信任掌門饒磊。
此人不僅心狠手辣世上罕見,而且其頭腦和能力也絕對可用神鬼莫測來形容,爲了達到目的,他無所不用至極,他就像是一個野心勃勃的瘋子一般,以雷霆手段席捲整個北方,又以鐵血手段將整個洪門凝聚的如鋼似鐵,洪門上下唯他馬首之瞻,就連洪門裡那些位高權重的長老看見他都直哆嗦,因爲他們可是親眼看見他們的這個年輕掌門當着他們所有人的面,親手將一名爲洪門立下過汗馬功勞,但只是說了一句不尊重他的話,就被被他吊起來當着所有人的面一刀一刀的活活剮死!
他對整個北方的其餘黑道勢力的手段更是可以用歹毒來形容,他製作了一種黑色的卡片,卡片通體黝黑,上面寫着血紅色的三個字“洪武令。”凡事接到這種卡片的幫會大哥,三天之內必須到洪門總部向他投降,而且投降的時候必須脫光了衣服跪下。
剛開始很多幫會自然不從,不過饒磊的毒辣卻遠超他們的想象,每一個不從的黑幫大佬,自他本人開始,從上到下,被殺的乾乾淨淨,饒磊曾當着一個不從他的黑道大佬面前,活生生的將那名黑道大佬不滿半歲的兒子連襁褓一起扔進滾燙的油鍋之中炸死,那名黑道大佬當場便吐血而亡。
還有一個小幫派,在接到黑卡片後雖然也選擇了忍辱投降,但卻比饒磊規定的三天之內要遲了半天,結果那名老大被饒磊活生生的開膛破肚!
此後,只要是饒磊的黑卡發出,接到黑卡的幫派無不嚇的屁滾尿流,別說反抗,簡直就是發了瘋一般連忙趕到洪門總部去給饒磊跪下,生怕會遲到了一些,在他們的眼裡,饒磊已經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惡魔,一隻來自第十八層地獄的惡魔!現在整個北方的黑道全屬洪門旗下,饒磊的名字在北方足以令人膽寒,就像是一座萬年冰山一樣,不可撼動,而且還令人冷入骨髓!
饒磊不僅狠辣,而且還很囂張,他囂張到把黑卡發到了青幫和紅幫的手裡,並於三天後,向這兩個膽敢對他“不從”的兩個幫派同時發起了狠辣的攻擊,紅幫和青幫不得已全力反擊,便徹底拉開了華夏百年來黑道最大震動的序幕。
剛開始的時候,強大的洪門由於攻勢突然凌厲,直打得青幫和紅幫節節敗退,兩個幫會一些重要的地盤陸續失手,但後來也展開了強硬的反擊,洪門以一敵二,打成了你來我往的拉鋸戰,戰況慘烈程度遠超常人的理解範圍,在某個地區甚至出現了火箭炮之類的只有真正戰場纔會出現的純粹的殺人武器!
此時已是凌晨,但在蜀川省最北部的GY市的一間娛樂會所卻是熱鬧無比,只不過這種熱鬧可用地獄來形容,刀光揮舞的熱鬧,血液飛濺的熱鬧,廝殺和哀嚎聲熱鬧,死人也死得熱鬧。
“都他媽給我追,還能能喘氣兒的都給我殺出去,一個活口也不留,給我狠狠的殺!”
會所的中央,一個骨瘦如柴,身材瘦小的年輕人兩眼通紅,手持一把早已被染紅的鋼刀竭斯底裡的吼着,他的臉上和身上也滿是還冒着熱氣的粘稠血液,已分不清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他身旁的一人也同樣全身是血,這人身材敦實,皮膚黑裡透紅,但渾身上下卻散發着一股霸氣,也是兩眼通紅,看着門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永哥,你還撐的住不!”身材瘦小的年輕人喘着氣說道。
高大男子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血污,“就這些個小雜魚,老子還不放在眼裡!”
這二人正是魏永和郭二,和洪門開戰後,他二人便負責GY市的防守和反擊,GY市位於蜀川省的最北部,是紅幫勢力範圍最北邊的門戶,地理位置對於紅幫來說非同小可,此地一旦失手,就等於是門戶大開,洪門便可長驅直入,直插紅幫腹地,到時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此地也直接由郭二和魏永兩員大將同時出馬。
洪門自然也對GY市輪番發動着最爲瘋狂的進攻,像這樣的惡戰已經打了接近半年,幾乎每過幾天便會有一場讓人窒息的腥風血雨,雖然目前GY市任然還在血狼的手裡,可是洪門發起的進攻一次比一次兇狠,其它地方一時半會兒又抽不出援兵,洪門七十二個堂主僅在GY一地在這接近半年時間內就陣亡了八人,可謂損失慘重,剛纔的那場惡戰,在GY僅剩的兩名堂主也全部陣亡,GY市現在的處境可以說是岌岌可危。
魏永掄起一瓶啤酒咕咚大灌了一氣後,才狠狠將啤酒瓶子摔在地上,努力將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蕭逸被國安局帶走後,血狼幫的重擔就落在了他的身上,現在趙志東還有花錯等人也在其它幾個重要的地方血戰,是絕對不可能過來支援,GY市目前的處魏永自己心裡也很清楚,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讓自己的頭腦隨時保持冷靜,無論在任何時候都不能因爲情緒而犯一丁點兒錯誤。
“留下幾個人清理現場,其餘人迅速重新整理好自己的編制,堂主倒下,便由副堂主頂上,副堂主倒下,再由底下的人頂上,千萬不能亂了,派出兩個堂口繼續追殺洪門逃走的餘孽,剩下的分成兩批輪流防守各個據點,一刻也不能疏忽!”魏永冷靜的下着命令,在這個時候,他必須冷靜冷靜再冷靜,千萬出不得任何一絲紕漏,饒磊的厲害他可是領教夠了,那時候只要你露出一絲縫隙,他便能精確插上一刀的傢伙。
“是!”手下幾人齊人吼到,然後便立即去做各自的事,通常一個組織的氣質和情緒都由這個組織領頭的人決定,領頭的若是慌了,底下一定也會亂,但是領頭的能夠沉得住氣,底下的人也就能夠保持鎮定,這也就是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的道理。
“媽的,也不知道洪門的這羣牲口是不是打了興奮劑,一次比一次猛,再這樣下去我非得交代在這兒。”郭二也敲開一瓶啤酒,大灌了幾口後說道。
“能拖一天算一天,就算是我們全部戰死,也得讓洪門付出比我們更加慘烈的代價!”魏永眼裡滿是殺意,這些天他已不知道自己揮了多少刀,放了多少血,一雙殺紅了的眼睛格外滲人。
“媽的,最好是饒磊那個王八蛋親自來!”郭二惡狠狠的說道:“到時候老子一定備上一顆手雷和他同歸於盡!”
“只要他敢來,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決不讓他離開!”魏永同樣也是一臉堅定。
“哎!”郭二嘆了口氣,“要是蕭哥在就好了,他在的話,情況可能就不一樣了吧!”
提到蕭逸,魏永臉上也是一陣失落,“如果蕭哥在,我敢說洪門立即會被嚇得屁滾尿流!”
“哈哈哈哈,小永這句話說的好,也說的對!”
一個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伴隨着這陣笑聲,一個人影緩緩走了進來,人影顯得有些瘦削,但絕對精神,有些暗色的燈光中,這個人影的雙眼似乎閃過一絲精亮的光芒。
“蕭哥!”魏永和郭二一臉吃驚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