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雲苓面色凝重,拖着包袱踱回了牀邊,季孜墨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收斂調笑,跟在她身後,苦口婆心地勸道:“王爺是鐵了心不帶你回去不罷休了。他身子不便,又一路長途奔波,想來應是很辛苦。如此有誠意,你還是跟他走吧。”
頹然坐在牀沿,簡雲苓產生片刻動搖,正在徘徊遊移之時,那張燭火下的殘箋忽如一隻振翅枯蝶,飛落在她心頭,驀然點醒了他,有些事,再一再二不可再三。
一個人傻一次兩次,可以是天真,傻第三次就是愚不可及!
語氣再次強硬起來,卻仿若空中樓閣,浮在一片虛無上,探不到底:“若我要回去,當初就不會逃出來了。”
季孜墨搖頭打量着她執拗地瞥向一邊的目光,長嘆一聲,極爲無可奈何地道:“固執!”
窗格外的風景映入簡雲苓眼中,似無數片斑斕破碎的琉璃,燦爛卻也悲壯。她壓低了聲音,憤然道:“那你說,我現在怎麼辦。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難道真要被困在這裡嗎?”
季孜墨輕描淡寫地道:“你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老老實實呆在這裡,哪兒都不要去。公子答應了會護着你,便絕不會食言,只要他們不硬闖,總歸無法找到你的行蹤。”
簡雲苓斜仰起頭,朝他投去大大的一個白眼,不樂意道:“你說的容易,那我豈不成了籠中鳥?他們一時半刻是還無法知曉,那麼十天半月呢,難保他們不會查出我與譽塵公子的交集。到時候,不僅譽塵公子爲難,我也徹底別想脫身了。更何況,當日公子驚馬,許多百姓都看見了,他們只要稍一打聽,很容易就能知曉我人在雪塵山莊,這不等於要我坐以待斃嗎?”
想想簡雲苓說得也是,但此刻季孜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垂了眼眸,淡淡道:“反正現下你是絕對不能走的。只要你前腳邁出雪塵山莊,後腳就會有人把你打暈,送到王爺面前。”
聽到季孜墨這麼說,簡雲苓覺得簡直就是對她的一種侮辱,騰然蹦起,舉起拳頭逼到他眼前,發狠道:“誰敢打我,我把他一身皮扒了拿去做鼓。”
季孜墨乾笑着推開她的手,一臉嫌棄道:“王妃,好歹你也是個大家閨秀,還是溫柔點吧。”
簡雲苓仰首做不屑狀:“溫柔是什麼,能吃嗎?”
季孜墨沉嘆搖頭,目中的惋惜之色毫不掩飾。真不知道翰王到底看上了她哪一點,竟然屈王爺之尊,追到這裡來了。
這麼近的距離,簡雲苓將季孜墨的嘆息聽得清清楚楚,拳頭再次舉起,這回幾乎打上他俊挺的鼻子。
“怎麼了?是不是覺得我很粗魯,很沒有女人味啊?”
季孜墨對上她一口泛着寒光的大白牙,和那凝在脣角的冷笑,只覺得心頭沁出一絲寒意,毛骨悚然地擠笑道:“不敢,王妃雍容之態,堪稱女子典範。”
“這還差不多……”收回殺傷性武器,簡雲苓對這句虛假的恭維,倒是受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