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恆當然也明白鳳棲梧的心思,只是下面有這麼多人看着,他一直以來都在費心營造帝后和諧的美象,總不能因爲要維護簡雲苓便給破壞了吧。
“大梁皇帝陛下,麻贊此次本就爲一睹翰王妃風采而來,麻贊也請求皇帝陛下準恭王世子所請,讓他們比上一比,也好讓麻贊看一看中原女子到底有何過人之處。”麻贊也沒有眼色地上來湊熱鬧,一兩句話又把簡單的一件事擴大到了邦交層面。
若宇文恆再不允,便等於自損威嚴,將來傳到番邦西域,只怕那裡的人會說,堂堂大梁連個女子都羞於展示,恐怕整個國家的女人都好不到哪裡去。
這對一個君主來說,是絕對不能忍受的侮辱。
所有人繼續議論紛紛,麻贊說完這番話,轉過頭來對簡雲苓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她扶額哀嘆。果然一個太單純的草原王子,就是不懂中原深宮裡的這些彎彎繞繞。
簡雲苓相信他沒有惡意,也相信他是以爲,她和他們草原上的女子一樣,面對挑戰,勇往直前,不爲所懼。
但其實,在這樣人人居心叵測的環境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沒有事。
罷了,事已至此,打便打吧。大不了回去之後多吃一碗飯就是了。
“皇上。”簡雲苓盈盈站起,清越的聲音不大,但卻蓋過了全場七嘴八舌的議論。屈膝福身,輕擡的眼眸裡化開一灘雪水,冰冷寒冽地對上宇文恆的目光,道:“既然世子有心與妾身切磋切磋,那妾身也不介意向世子好好討教一下刀法。”
當事人自己都表態了,願意比。那宇文恆也再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了。只見他含着一口悶氣,拂袖一揮,面色不善道:“既然翰王妃自己都這麼說了,那朕再說不就有些不近人情了,算了,你們便比上一比吧,但提前說好,雙方都要點到爲止。”
宇文晟猝然表示不滿,道:“爲何要點到爲止?比武之時,難免產生意外,若是真正有實力的人,便該明白生死各安天命的道理。”
簡雲苓此時要有一隻適合扇耳光的臭鞋,早就呼到他臉上了。
你一個乳臭未乾的狂妄小子敢跟我說什麼道理?我能講道理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誰的肚子裡做胚胎呢!
宇文恆兩條飛霞似的眉蹙的更緊,對宇文晟的得寸進尺十分不滿,收起方纔的溫和,冷冷道:“這只是……”
他只說了三個字,簡雲苓便知道他想說什麼了。他不過是想說,這只是一場皇家子弟武功成績的期末審覈大會,沒必要那麼較真。
但簡雲苓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贊同道:“皇上,妾身覺得世子說的有道理,生死各安天命,輸了,便是個人本事不夠,怨不得他人。”
宇文恆半句話憋在嗓子眼裡,既有被人生生打斷的尷尬,又有對簡雲苓不識好歹的憤恨,一時間,臉上五顏六色涌入各種情緒,比雨後天邊的彩虹還要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