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雲苓見慣了各種大風大浪,尤其是女人間的勾心鬥角,自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就沒少經歷,早就練就了一顆水火不侵的強大心臟。這樣小兒科的挑釁她還不放在心上。
只見她冷笑一聲,姿態傲逸地轉過身,那身普通人家最常見的粗布襦裙如燦花般在她腳邊旋開,斜照的暖陽裁下一段金紗,披在她裙裾之上,是世間獨一無二的聖衣華服。
她踩着一地碎光來到蘇側妃面前,高貴若九天仙子下凡塵,彷彿世人皆該匍匐在她腳下謙卑跪拜,俯首低身。
蘇側妃雖然強撐着沒有在她的目光中示弱,但心裡早已被她的氣勢駭的暗自一抖。
耳邊傳來她空靈的語聲,充滿了不屑與睥睨:“你也說了,他們是證人,不是犯人。既然不是犯人,你憑什麼這樣囚綁他們?憑你是將軍嫡女?不好意思,就算是公主,也不能濫用私刑。”說到這,簡雲苓特意頓了頓,欣賞了一會蘇側妃時紅時白的精彩神色,方纔心滿意足地在她如火的怒視中從容道:“逃跑一說就更屬無稽之談了,麻煩你睜大你那雙水靈靈的小眼睛好好看看,以蘭姨這般年紀,她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擺脫你那兩個強壯的兵士,逃出翰王府的大門嗎?至於另一個小姑娘……”
話至此處,簡雲苓更是輕蔑地哼笑出聲。
蘇側妃的臉色在她的笑聲中越來越白,最後被她笑得實在忍不住,惱怒問道:“有什麼好笑的?”
簡雲苓對她施以一個憐憫的眼神,好像她在明知故問般,嗤道:“我笑你杞人憂天!一個已經瘋了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你居然還怕她逃跑?看來,你真的特別想要這個王妃的名頭啊!”
深埋已久的心事被毫不留情地攤開在衆人面前,還是用這種輕蔑到讓人無地自容的方式,蘇側妃既羞且惱的低下頭去,用力絞扯着手上的帕子,彷彿要將它撕成飛屑,方能解自己心中的怒氣。
簡雲苓瞧着她的反應,不禁搖頭。
你說這有些人就是奇怪,明明渴望某樣東西渴望地都快瘋了,恨不能立刻攥在手中,向全天下的人宣告自己得到它了,卻還懷着一種見不得人的矛盾心情故意掩飾,不累嗎?
要或不要,想或不想,都該正大光明,做一個真小人,遠比做一個僞君子要令人敬佩的多。
但在蘇側妃這樣的人身上談正大光明,簡雲苓覺得簡直是侮辱了幾百年後,將這四個字高懸於朝堂之上的順治皇帝。
簡雲苓極爲厭惡地收回臉上笑意,不假辭色道:“看來姐姐是沒有其他異議了。”未待她回答,便返身踱回那兩個兵士面前,很平靜,很客氣地逐字逐句道:“聽到了嗎?鬆綁。”
那兩個士兵怔了一怔,彼此對視一眼,再回頭遇上她目光,只覺得心底發寒,全都不由自主地俯身下去,替跪在地上的兩人解開了繩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