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嚴格說起來,簡雲苓本身的年齡是比他要大上許多的,但奈何穿越過來後,直接得了個少女的嬌弱身子。
雖然之後嫁做人婦,添了些許成熟的風韻,但論歲數,自己還是不佔上風的,所以她也保持禮貌,還了一禮。
小將軍給他們安排了一間佈置得淡雅舒適的房間,窗口向陽,微光暖暖地照進來,添了幾許溫馨。
這段日子,簡雲苓和宇文徵一直是分開睡得。
但他們之間的事情,除了蕭白沒有其他人知道,爲了不在這種重要關頭鬧出更多意外,他們還是勉爲其難地住下了。
晚上,小將軍準備了豐盛的酒席,大家圍在一起舉杯推盞,好不熱鬧。
大概是很久沒有和這麼多人一起吃飯了,小將軍有些興奮,灌了一杯又一杯,酒酣時還拉着簡雲苓聊了起來。
楊勇和小將軍同是軍旅中人,今日見面後頗爲投契,迅速熟絡起來。此刻看他酒勁上頭,沒大沒小的,本來想去拉他,卻被簡雲苓擡手攔住。
小將軍絮絮地和她說了許多事,包括自己小時候過得如何艱難,對宇文徵如何敬仰,從軍後如何努力。
他說的動情,簡雲苓也聽得認真,兩人又多飲了幾杯,回房的時候,簡雲苓已經有點腳步不穩了。
宇文徵早就回房了,已經沐浴更衣,捧一本兵書在桌邊讀了起來。
看到簡雲苓醉醺醺的回來,他皺了皺眉,放下書去迎。
簡雲苓卻揉着太陽穴,繞開了他,徑直癱到了牀上,呈大字狀展開身體。
宇文徵隱隱露出落寞的神色,卻最終走到牀邊,悉心地爲她脫了鞋和外衣,用溼帕子給她擦了臉和胳膊,才替她蓋好被子,讓她好好安睡。
燭光稀微,彷彿一團綿軟的棉花,照得簡雲苓的輪廓前所未有的柔和。
宇文徵癡癡坐在她身邊,注視着她的睡顏。
這些日子,他們很少有對談,少有的話語都是關於軍中事務的。
不是沒有話,而是想說的太多卻不知從何說起,又怕這些話她根本不願聽,索性埋在心裡,當做秘密一樣藏着。
今日進了徐州城門後,他很明顯地在她臉上發現了悲涼的表情。
戰事已經過半,他們的約定,或者按她的說法,交易,他們的交易很快就要兌現了。
他也想過不去管什麼君子一言,千金一諾,乾脆就做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這樣也挺好。
她說過,不希望恨他,但對他來說,就算讓她恨一輩子,只要能把她留在身邊,他也願意。
但始終是不忍令她難過的。
手撫上美人如玉的肌膚,冰一樣的涼。濃長的眼睫掃過他指端,癢癢的,鑽到了心裡。
外面有人吹起了陶壎。
那是軍隊裡很常見的樂器,當過兵的幾乎都會吹上一首小曲。
現在的這首曲子,宇文徵聽過無數遍,很婉轉悽美的清平調,詞不知是誰填的,已經在軍中流傳了許久。
“殘風冷雨,星銀無月。白骨漠漠,屍骸野野。長河入天,餘暉染血。誰奏引魂曲,送我歸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