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徵已經很久沒有在簡雲苓房裡留宿過。
因此,當簡雲苓看到宇文徵出現在自己房裡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以爲自己在做噩夢。第二個反應就是自己走錯房了。
而當她狠狠地用指甲在掌心掐出了血,又反覆確認過這就是自己的房間之後。
她便只能默默地在心裡哀嘆一聲:瘟神又來了。
“怎麼,王妃看到本王,不開心嗎?”宇文徵看到她的反應竟是不大歡迎自己,說話的語氣都多了幾分陰涼。
簡雲苓堆起一個官方正式的微笑,道:“沒有,妾身很高興見到王爺。只是,阮側妃懷了身孕,王爺該多陪陪她纔是。”
宇文徵冷笑:“本王倒不知,王妃什麼時候這麼通情達理了?”
簡雲苓眯眼輕柔一笑:“妾身一直很通情達理。”然後繞過他,到牀邊俯身鋪牀。
宇文徵背對着她,想起白日梨花樹下她舞劍的身姿。
那般飄然出塵,和他所認識的她完全不同。沒了桀驁和不可靠近的陌生,反而多了柔美和魅惑,讓他覺得那麼的……誘人。
“王妃先不要鋪牀了,替本王散發吧。”宇文徵意識到自己片刻的沉淪,穩了穩心神,冷硬地道。
簡雲苓聳起眉頭,對他今日的捉摸不定感到奇怪,但還是照着他的吩咐把他推到了妝臺前,替他取下頭上的玉冠,傾瀉一頭長髮,用木梳輕輕梳理着。
“本王聽說,阮側妃之前來過王妃這裡,不知你們都聊了些什麼?”
宇文徵的口氣像是隨意提起,簡雲苓便也隨意答道:“沒說什麼,只是告訴妾身她懷有身孕,與妾身分享這個好消息而已。”
“王妃覺得,這是好消息嗎?”
簡雲苓不懂他爲何有此一問:“當然是好消息,孩子是最純潔無邪的,他們的歡聲笑語,可以讓人忘記一切煩惱。而且,他會讓爲父爲母的懂得何爲責任,何爲親情。王爺難道不希望自己有一個孩子嗎?”
不知道是不是簡雲苓的描述,讓“孩子”這兩個字多了些許美好,宇文徵的嘴角竟然浮現出一抹真心的、愉悅的微笑。
簡雲苓透過銅鏡,看到他眉目間褪去了平日的冷銳,多了平和與溫暖,第一次覺得,宇文徵也是有心有情的。
但是,宇文徵很快感覺到了簡雲苓的目光,馬上從失神中清醒,瞬間的慌亂過後,又恢復了一臉冷意。
簡雲苓垂眸掩去自己的笑意,放下梳子,道:“王爺,梳好了。”
宇文徵淡淡“嗯”了一聲,叫住正要去暖牀的簡雲苓,道:“今天不用暖牀了,本王很累,想早點休息,你把本王抱上牀就可以了。”
簡雲苓淡笑俯身,沒有表現出一絲反感和不願。
安置宇文徵躺好後,她吹滅了其餘的蠟燭,只留下妝臺上的兩盞,爬上牀,躺到了裡側。
這次宇文徵沒有趕她,只是安靜地閉上眼睛,好似睡了過去。
簡雲苓轉過頭,打量着他安靜的側顏,突然覺得,和這個人共處一室,躺在同一張牀上,似乎也不是那麼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