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騰實在懶得再與這無賴小人一般計較,直接無視他的存在,偏過頭去對孟楷說道:“孟大哥,不知你找我有何事要商議的?”
孟楷替楚騰斟了一杯酒,遞給楚騰,接着說道:“自然是爲了攻打曹州的事了,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好的對策沒有?”孟楷知道楚騰不僅武藝高超,而且機智聰敏,平常從他的談吐中也可以感受到他的見識非凡。對於這次攻打曹州的行動,原本他以爲黃巢會任命楚騰爲主將的。雖然不清楚黃巢這樣的安排有何深意,但是孟楷對他卻沒有絲毫怠慢,想先詢問一下他的意見。
楚騰呷了一小口酒,把酒杯輕輕放在桌上,嘆了嘆氣說道:“楚某倒是有個主意,只是林將軍嫌某鄙陋,不屑聽之罷。”楚騰知道那林言和自己槓上了,無論自己說什麼他也會跟自己唱反調,因此想先堵住他的嘴。
孟楷也猜到了楚騰話語中的意思,清了清嗓子,故意看了一眼林言,壓着聲音說道:“林將軍目光如炬,自然分辨得出哪些提議對我軍有益,所以楚統領有何提議儘管直說便是。”
林言見楚騰和孟楷把自己晾在一旁,這時楚騰的話中更是帶着刺,但是他對孟楷還是又敬又畏的,雖然心裡很不爽快,但還是點點頭牽強地笑着說道:“對啊,楚統領放心,若是提議得當,本將自然會採納。”
楚騰點了點頭,沉思片刻,說道:“古人云:兵貴神速。楚某的建議是,不如加快行軍速度,事先派遣一堆士兵裝扮成平民模樣混進曹州談談虛實,摸清楚對方的底細,而我們則偷偷趕到曹州,趁敵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他個措手不及,這樣我們纔會以最少的損失獲得最大的勝利。林將軍,你看末將這提議如何?”
楚騰講完一番長篇大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言,看看他要用什麼理由來搪塞自己。
只見林言雙掌使勁地摩擦一陣,裝模作樣地仰着頭深思一會,果然拉下臉來,有點爲難地說道:“這提議倒是不錯,不過我軍皆是平民臨時編成,若是這樣冒冒失失地急着趕路,恐怕趕將到那的時候,已經沒有力氣戰鬥了。況且我們是打着替天行道的義軍,要光明正大地奪取李唐的天下,豈能做這等鬼鬼祟祟的勾當?”
光明正大?鬼鬼祟祟?俗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你以爲你是天王老子啊,光打着替天行道的口號就能拿下歷史幾百年的天下?楚騰真的佩服起這位思考能力還停留在單細胞草履蟲級別的將軍,真是很傻很天真啊。
但是爲了證明自己的計劃絕不是“鬼鬼祟祟的勾當”,楚騰只得提起神來反駁道:“戰爭之事豈同兒戲,古人都說兵不厭詐,只要你有本事,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你勝利了便證明你是對的。若是依林將軍之言,恐怕我軍還沒準備光明正大地去攻城,敵人便已經鬼鬼祟祟地將我們消滅了。”楚騰語氣中雖然不動聲色,但是眼神中的鄙夷之情已經顯然易見了。
林言任他說完,憋得臉都紅了,想跳起來指着楚騰的鼻子破口大罵,但是又礙於孟楷在場,因此也不好發作。
這是一直在聽着兩人辯論的孟楷揮了揮手,向林言說道:“林將軍,我覺得楚統領的提議確實有可取之處,現在我們當務之急便是拿下曹州,不管是強攻還是偷襲,只有破城纔是正道。”孟楷之言確實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並不是那種憑感情親疏判斷對錯的人,向上次楚騰阻止黃巢攻打曹州時,他也是站在與楚騰相反的一面。
爲人處世剛正不阿,的確是行刑執法的人才。楚騰想以後若是在軍中頒佈軍法,一定要記得向黃巢舉薦孟楷,以爲只有執法者是非分明,不貪贓枉法,才能讓衆人心服口服。此事若是讓林言來決斷,那麼軍中就不知道要多出來多少冤魂了。
林言見孟楷這樣說了,而自己確實也沒有更好的提議,因此也只能賣孟楷一個面子,恭敬地回道:“既然兩位都覺得這提議不錯,我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意見。我這就下令,從明天開始,加開行軍速度,在特派一隊人前去曹州城刺探情報。而至於強攻還是偷襲之事,等我們到了曹州,進一步瞭解情況後,再從長計議,兩位意下如何?”
楚騰見林言終於答應了,心裡也鬆了一口氣。畢竟同在黃巢麾下效力,沒必要定爭個魚死網破,將相和的故事楚騰不是沒有聽過,但是楚騰在心裡又不願有這等小人爲伍,因此只求進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便好。
翌日,林言下令加快行軍速度,還稍微整頓了一下軍紀,重重懲罰了幾個喜歡起鬨的好事之徒。果然整頓效果立竿見影,衆人皆開始收下心來,鬥志昂揚地跨着步子奔向曹州城。
不到五日,三營士兵便已經來到距曹州城不到二十里的城郊外。
混進曹州城的探子傳來消息,曹州城內兵馬不足八百,但是城牆堅固,糧草充實,城內守備比平常亦嚴格得多,想必已經做好抵擋起義軍來犯的準備。
林言在帳中一聽城內纔不過八百人,喜不自勝,躊躇滿志道:“立即召集各營士兵,今晚稍作歇息,明天一早準備攻城。”
楚騰看他那得意模樣,好像勝券在握的樣子,急忙走向前道:“林將軍三思啊,敵軍雖然防備有所加強,但是想必還不知道我們的行蹤,我們應該仔細擬定一個詳細的進攻方案,切不可過於匆忙,反倒打草驚蛇了啊。”
林言看着楚騰又來“搗亂”,還以爲他是故意和自己作對,也顧不得身旁的孟楷,氣勢洶洶道:“如今我方兵力大佔優勢,堂堂正正地打下曹州城來有何不可?楚統領請你記住,現在我林言纔是主將,你只要聽從命令即可,聽明白了嗎?”
楚騰知道若是不讓他吸取點教訓永遠都會這麼趾高氣昂囂張跋扈,當下並沒有反駁,只是冷靜地說道:“林將軍若硬要如此,楚騰也無話可說,只不過黃將軍當初說我只是負責接應林將軍,因此青龍營的士兵只做後備,你要打便由朱雀營做先鋒吧!也好打出你們朱雀營的氣勢來。”
林言果然以爲楚騰是畏懼所以不敢強攻,輕蔑地哼聲說道:“我們朱雀營的兄弟各個都是無畏生死的壯士,嘿嘿,楚將軍只在後面看着我們如何攻下曹州便是。孟大叔,此次便由我們兩營壯士合作,一鼓作氣攻下曹州如何?”
孟楷雖然覺得這樣退縮的表現不像是楚騰的作風,但既然是他主動要求,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接令道:“屬下明白。”
林言滿意地點了點頭,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彷彿自己已經率領士兵攻下曹州,沉浸在百姓們前呼後擁頂禮膜拜的遐想中。
哼哼,明天就有得你哭的了!楚騰像是預料得到林言註定失敗一般,決定讓曹州的**給他一個血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