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澤一臣此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把那劍術高手找來比試一番。但是楚騰卻偏偏要吊自己的胃口,無可奈何之下,只得揮揮手不耐煩地說道:“什麼條件你直說便是,我都答應你!”
他眼神中閃現出一絲急躁,但是語氣卻是果斷篤定,帶着令人毋庸置疑的高貴姿態,儼然有點無所不能的王者氣息。
“龍澤兄是個爽快人,那我便直說了。”楚騰頓了頓,含笑看着龍澤一臣繼續說道:“我見龍澤兄身手非凡,假以時日必定技冠一方,出類拔萃。因此我想和龍澤兄打個賭,如果你和這人比劍憾敗了的話,我便要你以後追隨在我的左右,和我一起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
龍澤一臣有些迷茫地看着楚騰,他只是一個浪子,一個劍客,沒有什麼心懷天下的雄心壯志。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楚騰,但卻深深地感覺到這個英俊挺拔的少年身上散發着一種特殊的氣質,一舉一動間都會讓他感覺一種惺惺相惜的親切感。
“好,若是我輸了,我做你的屬下,隨時聽候差遣。”龍澤毫不猶豫地答道,在他心裡自然也有一絲小小的不服氣。
楚騰連自己的劍法都沒有真正見過,憑什麼就認爲自己會輸給那個劍客?
既然這樣,自己就一定要贏!
楚騰顯然沒有注意到龍澤一臣這些小心思,但是見他如何豪爽地便答應了自己的條件,心裡自是歡喜,當下便撫掌笑道:“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說着,又轉過頭去對葛從周笑道:“大哥,你覺得我們是應該先去找個酒樓大醉一場呢,還是直接去找個空曠的地頭直接比上一場呢?”
這葛從周正欲開口說話,龍澤一臣卻急得差點跳起來,劍眉一橫便插話道:“酒可以隨便什麼時候喝,現在最重要的當然是比武啦!”
葛從周看了看龍澤一臣,微微一笑道:“既是龍澤少爺要求,那葛某便恭敬不如從命便是。”
這時龍澤一臣才反應過來,嘴巴張成“O”形狀,臉上盡是詫異之色。他原想楚騰口中的劍客必然還在遠方,但是怎麼也沒想到原來就是眼前的這位相貌儒雅,氣質冷傲的中年青衣男子。
龍澤一臣這才注意到葛從周手中的長劍,那是一柄藏青色的寶劍,安靜地躺在劍鞘裡,他卻隱隱可以感覺到它彷彿在微微顫動。
它難道也是在渴望着一場暢快淋漓的較量麼?
龍澤一臣眼中突然透射出熾熱的光。
楚騰等人穿過街道,在街尾一處冷清無人的空地面前停了下來。
龍澤一臣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將出來,慢慢平息內心的躁動,努力把自己的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
而葛從周也是靜靜地站在對面,臉色淡定,波瀾不驚。
約一盞茶的功夫,龍澤一臣突然睜開眼睛,走上前彎腰淺淺鞠了一躬,對葛從周說道:“請指教!”
葛從周也鄭重地抱拳回禮:“請。”
剎那間,周圍的空氣便慢慢變得凝重起來,彷彿在兩人中間形成了一個無形的氣場。兩人如今只有一層關係,那便是對手,是不遺餘力要將對方打敗的“敵人”。
“嗤-----嗤-----”
一陣金屬摩擦的聲音相繼而出,只見得兩點寒光乍現,還未看清楚兩人是如何出手拔劍的,只見兩條人影依然交織在一起。
“砰------”
“砰砰砰------”
尖銳刺耳的碰撞聲滑入楚騰的耳朵,楚騰卻絲毫未覺,目不眨睛地注視着龍騰虎躍,往復穿梭的兩人。
龍澤一臣的劍法招式直接果斷,帶着一擊必得的狠毒,若是一個不小心被見刺中,那可不是鬧着玩的。這也歸根於日本武士大多有着一股視死如歸的氣概,彷彿死在高手的劍下,不是一種恥辱而是至上的光榮。
因此,龍澤一臣簡直不像是在比武,而是在拼命!
相對而言,葛從周的“醉太白”劍法卻是名副其實,飄逸灑脫,靈動敏捷,一招一式皆像是隨手揮出,但是又感覺其中奧妙無窮,龍澤的劍卻像是永遠也沾不到他的身體。
雙方遊鬥了七八十個回合,打得難分難解,但是明顯可以看出來龍澤一臣額上沁出汗滴,氣力也有點跟不上來,但是葛從周卻仍然是精神抖擻,臉上泛着些微的紅潤。
龍澤也看出自己漸漸落了下風,當下脫出戰圈,向後退了幾步,凝神屏氣,繼而雙手握着劍柄,沖天舉着迅速奔向葛從周。
“吼!”龍澤一臣一身怒吼,躍身跳起來,雙手舉劍作刀,向葛從周頭頂砍去。
東瀛人的劍與中原的不同,中原的劍有雙刃,劍身寬厚,適於戮、刺;而東瀛人的劍僅一刃,劍身窄長,兩人對峙時,必得用雙手握劍以砍、劈的方式禦敵。因此龍澤這一劍,確實是蓄滿了勁,擋無可擋的招式。
說時遲那時快,卻說葛從週一個馬步蹲實,硬是橫過劍要硬生生地去擋住龍澤的一砍。這連楚騰也暗暗爲他捏了把汗來,這劍身比起龍澤的劍來柔韌的多,卻不知能否擋住如此生猛霸道的招式。
但是楚騰卻想錯了,葛從周並沒有去硬碰硬,就在劍身觸及龍澤的劍刃時,葛從周忽而一個順勢轉過劍柄,藉着龍澤一臣傳至劍上的力道向他身上削去。龍澤只好急忙地在空中頓住身子,倉促回劍抵擋。
但這時正是龍澤亂了手腳,落出破綻的時刻,葛從周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反攻的好機會。只見他把劍一收,手腕一抖,長劍挽出幾個劍花,身形變化只見,劍花像是化作噴薄而出的火山岩漿,往龍澤身上各處襲去。
龍澤一臣穩住身子,橫劍抵擋,但是葛從周已經欺身到他身旁,一腳飛出,正中龍澤的胸脯,龍澤悶聲倒在半丈遠處。
葛從周自然是手下留情了的,若是真正戰場上的敵人,這胸前的肋骨不悉數斷掉纔是怪事。
楚騰見龍澤一臣倒下了,急忙跑過去將他扶起,關切地問道:“怎麼樣?你沒事吧?”
龍澤一臣朝楚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神色間帶着一絲失望與沮喪。
這是葛從周也收劍走了過來,很謙虛地抱拳道:“方纔險些便要敗在你的劍下了,龍澤小兄弟果然劍術超羣,在下佩服!”
龍澤一臣走過去低聲道:“龍澤輸了,輸得心服口服。”說着用雙手捧起手中的劍低垂着頭遞到葛從周面前,繼續說道:“這是龍澤送給葛大哥的。”
葛從周見龍澤一臣這番舉動,頓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方纔那錦衣少年說要借過去看一下,龍澤不惜大打出手也不肯答應,足可見他對這把劍的珍視,但是如今他只是輸了比試,卻要把這心愛的劍送給自己。
當下葛從周微微擡手,有點納悶地說道:“龍澤兄這是什麼意思,這是你的劍,再說你們東瀛武士的劍,即使給我我也不會用,我看不如……”
葛從周正欲婉言拒絕,楚騰卻想到了什麼似的,急忙跑過去打斷葛從周的話:“大哥,龍澤兄弟送這把劍給你,是爲了表達他對你的敬意,你應該收下來,否則別人會認爲你是看不起他的。”
楚騰想起古代的日本武士最重視氣節,輸了比試贈劍確實是爲了表達敬意,但倘若不接受,他便會認爲是對他最大的侮辱。楚騰記得在某個電視劇有一個情節裡頭,一個東瀛武士與中原劍客比試輸了,贈劍認輸卻由於語言不通,中原劍客不知所云,也沒有接受他的劍。結果那東瀛武士認爲是看不起他,最終含憤自盡而死。
龍澤一臣擡頭看着楚騰點了點頭,表示讚許。
葛從周見是如此,也就接過了龍澤手中的劍,謙遜地道:“那葛某就謝過龍澤兄弟了。”
龍澤一臣又轉身對楚騰說:“以後你便是我的主公,你又什麼吩咐儘管告訴龍澤,龍澤定當不辱使命!”
楚騰見龍澤果然言而有信,不禁大喜道:“好,果然是好男兒,不要說什麼主公不主公的,以後我們便都是兄弟!”
說着,又帶着期許的目光道:“現在還真有一件事要請龍澤兄弟幫忙。”
龍澤一臣道:“是什麼事情?”
楚騰道:“我要請龍澤兄弟訓練一批精銳的武士,成立一個秘密組織,專司情報獲取,暗殺等特殊任務。而且不管以後我追隨什麼人,這個組織的人只能直屬聽命於我。”
“這個組織的代號就叫做“破夜”,你們的行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每月必須秘密向我報告其中的情況。怎麼樣,能完成這任務嗎?”楚騰看着龍澤一臣。
龍澤一臣雖不知楚騰的來路,但是他相信他,當下便答應道:“沒問題,我這就去籌備。”
楚騰道:“好,又你我便放心了。至於這其中所需的資金問題,我再過些時日便應該給以提供給你,你儘管好好去幹吧!”
龍澤一臣信心十足地應道:“嗨!”
破夜!
楚騰一想起城外那些孤苦無依的老百姓,他們生活在黑暗的絕望之中,只能默默等死。
很快就會有人撕破黑夜,給人們帶來黎明的曙光的!楚騰默默地想着,滿懷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