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名青年,就是廢除了士族世代爲官特權的漢王?就是那個設立科舉,讓貧民百姓能夠有機會做官的漢王?
他們有些不相信,儘管早有人傳聞,說當今的巴州之主,是個年輕的小夥子。但是,看他這個樣子,未免太年輕了吧?弱冠之年,就已經掌控了整個巴州之地,實在是難以想象,這天底下的諸侯王之中,竟然有這麼年輕的存在。
不過,他們也不得不相信,因爲身爲刑獄大曹正的程湯的動作,已經暴露了夏正平的身份。他的的確確就是漢王,如假包換!
“鄙人乃是漢王夏正平,諸位百姓不必多禮!”夏正平擡了擡手,示意衆人不必多禮,“今日之事偶爾出行,不了卻碰到個讓我心裡不爽的事情。”
他一邊說着,一邊兩眼放射出一道精光,盯着癱軟在地張富貴。
此時的張富貴,早已經是癱軟在地了,面色變得慘白慘白,他怎麼也想不到眼前的這名青年,竟然是漢王殿下。這也難怪,夏正平雖然身爲漢王,但是他的音容樣貌,卻只是極少一部分人知曉。畢竟,很多時候,夏正平都是在南山客的協助下,以易容術面對諸多人員的。
不過,他最常用的一個名字,便是化名蕭正,程湯自然是知道這一點的。如果剛剛叫自己的人,沒有提到蕭正這個人的話,恐怕程湯是絕對不會親自前來的。因爲只有程湯知道,夏正平喜歡用蕭正這個名字,出行在街道上,進行一番巡查。
張富貴盯着夏正平,臉色沒有一絲一毫的血絲,這也難怪,自己剛剛還在罵這個青年人狗東西呢,那就相當於是直接侮辱漢王,這可了得?總之一句話,就連張富貴都覺得自己死定了,更何況周圍圍觀的人呢?
夏正平見着張富貴的神色,倒是沒什麼感覺,他只是冷聲道:“這位是孤王的正妃,而這位,剛剛被你騷擾的,是孤王的側妃!你說吧,你事情都做到這個份上了,我會怎麼辦?”
他這是反問句,但就是這樣的文化,卻有着極大的殺傷力。張富貴瞬間臉色變得更加慘白,趕緊跪在地上,磕頭如同搗蒜一般:“小民錯了,小民錯了!小民實在是不知道,這位姑娘就是王上您的妃子,是小民糊塗了,小民再也不敢了!”
“那你這話是不是就意味着,如果這姑娘不是本王的妃子,你仍然會強搶民女?”夏正平抓住了張富貴言語之中瑕疵,面色變得更加陰沉,“鄉親們,你們說,本王要怎麼處置這個張富貴啊!”
他沒有問程湯,因爲他叫程湯過來,本來就是救場的。真要處置這個張富貴,那還得依靠周圍民衆的意願來看。
這樣的社會,依舊是一個人治的社會,而不是法治的。儘管有着《夏律》,但是能夠遵循律法進行判決的,很少有。若是真的依照律法,那麼很多士族之人犯罪,就會被重重判決了。
所謂的人治,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依照執行法律的官員進行。這個社會,畢竟不同於自己的前世那麼發達,自己前世之中,司法機關,是絕不能夠出現人治的現象的。夏正平畢竟是一個穿越者,他只能夠依照社會的發展規律,來對這個社會,進行一番改造,而非重新締造。
“讓這個張富貴,蹲一輩子監獄!”
“殺了他,爲我家女兒報仇雪恨!”
衆人七嘴八舌,倒是讓夏正平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來人啊,把這個張富貴帶到監獄去,程湯你跟我會府衙,論律法。”夏正平沉聲,“諸位,我夏正平保證,這個張富貴,一定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說完之後,夏正平便是轉身,帶着南山客與許千言,上了馬車。衆人又是見到張富貴被趕來的一些官府人員,便是明白,這個張富貴恐怕逃不過這一劫。不過,他們倒是有些慶幸,畢竟讓一個無法無天的人,從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就是這一點,也足以讓他們興奮了。往常時日,這個張富貴,只要出現街頭上,必然會是一番雞飛狗跳的了。
現在可好,漢王微服私訪,倒是撞上了這個惡霸,可算給老百姓們出了一口氣。光憑這一點,衆多百姓便是已經心向夏正平了。
夏正平沒有繼續微服私訪下去,他已經打道回府了,召集了一些掌管律法刑獄的官員,他準備做一些事情。
南山客與許千言,自然是有一些不盡興的,但也沒有辦法,畢竟夏正平的事情,要比她們兩個人的玩樂來得重要。因此,南山客與許千言,也就不得不收斂了起來,回到了漢王府衙。
下午時分,衆多掌管刑獄律法的官員,已經集中到了政事堂內。這些官員之中,自然包括程湯在內。夏正平走入了政事堂,他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詢問着了程湯:“程湯,張富貴的事情,你解決的如何了?”
夏正平坐到了自己的桌案前,神色沒有任何的變化,不過他對張富貴的事情很是關心。
若不是張富貴,他也不會想到《夏律》之中那一條奇怪規定,這是一個現象,夏正平比較重視的,因此他會召集律法官員來政事堂內。
“啓奏王上,張富貴若是依照律法判刑,只能將其判決爲禁足其家四年的時間。”程湯也是有一些無奈,當他聽說了張富貴的事情後,他也是有一種想將張富貴褲襠裡的那個玩意,給剁了。可惜,律法之中對於弱冠以下的男子,處罰有些輕了。
“本王要說的事情,就是這一條律法。今日諸位都在,我們不妨討論討論《夏律》之中的不完善的地方了。”下週呢公平嘆息了一口氣,“我們既然稱爲漢,那也就沒必要沿用《夏律》了,我們應該制定出符合我們巴州的律法,依照巴州的情況,進行實事求是的修法。”
沒錯,夏正平想要講的就是修法——修改法律。他讀過《夏律》,對於其中的不足之處,已然瞭解。
事實上,沒有今天的事情,夏正平也會在某個適當的時機,提出來要修改律法。
他雖然身爲漢王,雖然是大夏餘脈,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大夏神朝已經滅亡了的這個事實。濟州是申朝的國都,已經成了申不易的地盤,他沒有能力搭進去,至少現在沒有。除非,他重新得到濟州,才能重建大夏。
但即便如此,想必在夏正平的心中,就算他做到了光復大夏,恐怕也不願意繼續用大夏這個國號了。既然已經不用大夏這個國號了,那麼夏正平爲什麼還要繼續用《夏律》呢?顯然,這個是說不過去的,既然如此,不如在自己身爲漢王的這個時候,就將律法修改一下,以符合巴州的實際情況。
實際上,夏正平現在正在締造一個新的神朝,一個不同於大夏神朝的朝代。這個朝代,有着鮮明的新型特點,在制度方面遠超於大夏神朝。其實,就是對大夏神朝的某些祖制,進行徹底的改進,而對於另外的一些祖制,則是徹底的推翻,重新構建。
就相當於,新建立的一個朝代,怎麼可能還會沿用上一個朝代,遺留下來的東西呢?這其中,必然會對其進行一番大刀闊斧的改革。
“王上,這樣子一來,豈不是要對一些案件,進行重新判決了嗎?”程湯問道,“若是如此,我們這一部分官員的壓力,有些大了!”
“不,我今日只說一條!”夏正平緩緩而道,“知道我爲什麼要讓你將張富貴收容監押起來嗎?”
衆人聞言,便是明白了夏正平所說的是什麼意思了。調戲了漢王的王妃,哪能依靠律法來抵消張富貴的罪責呢?就算是夏正平不打算追究,那夏正平答應衆多百姓的事情,又該如何解決呢?這的確是一個讓人傷腦筋的問題,反倒是夏正平提出的方法,是最爲行之有效的。
修改律法,便能夠解決一些難以解決的事情。
“王上,不知道您打算怎樣修改這一部分的律法。“程湯指的這一部分,自然是關於弱冠年齡之下男子犯罪的那些規定。
說實在的,程湯也是有些頭疼,正是因爲這種奇怪的規定,很多弱冠年齡之下的青年男子,做的事情,簡直是令人髮指。然而,律法之上,就是那麼規定的,他們作爲律法的執行者,只能依照律法去判決,最終的結果,便是犯罪者依舊逍遙法外。律法之中規定的刑罰,壓根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夏正平明白程湯所指,他便是掃了一眼諸多官員道:“即日起,《夏律》改爲《漢律》,律法之中關於弱冠之下的青年犯罪,不受到懲處刑罰,應當改爲不滿十二週歲!“
“啊——“衆人一愣,有些不明白,爲什麼夏正平會修改這樣的律法條款。
“不只只是這樣一條律法,我交給你們一個任務,你們還要找尋律法之中不公的地方,做進一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