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聞言,將目光移向了聲音發出之處。
臺上的侍女見此,知道有人要進行一番辯論,便是開口問道:“敢問公子大名!”
“潁川石子濤!”
崔若望眉頭一皺,轉身望向了來人,便是有些疑惑,這個年齡與自己一般大小的青年人,又有什麼能耐,說自己見識短淺?
石子濤緩步走向了臺下中央,朝着柳如煙拱了拱手,道:“適才崔若望所說,不符當今諸侯形勢!”
“石兄,你且說來與我聽聽!”
崔若望雖然說着謙虛之語,但口氣之中,卻充斥着鄙夷、傲慢與不滿。老子學富五車,遊學在外,相識多位諸侯,天下形勢我最清楚了,你算哪根蔥,就想過來指點你崔爺爺?
夏正平坐在那裡,聽着崔若望的這句話,不禁搖了搖頭。這個崔若望太狂了,常言道,粗繒大布裹生涯,腹有詩書氣自華。然而,崔若望身爲飽學之士,卻是如此的傲慢,由此可見,未必有真才實學,怕只是嘴上功夫罷了!
石子濤自然聽得出崔若望話裡有話,不過他也只當沒有聽見,開口說道:“何爲天下有變?大夏皇帝駕崩?皇子奪位?可,你不要忘了,這天下,依舊是大夏的,他變不了!”
這一下,望月臺下的衆人,瞬間變得大氣不敢出。望月臺上,柳如煙彈奏的琴曲,也戛然而止。
“不論是楚王、齊王、魯王,亦或者是天下腹地的襄王,西北地區的勤王、趙王等諸侯王國,都是大夏冊封的諸侯王國!”
“天下的諸侯大勢,莫過於在將來,要順從大夏皇帝的統治,否則的話,那就是意圖謀反!”
兩句話說完,琴曲之聲,再次響了起來,那一邊的崔若望,臉色已然難看到極點。好你個石子濤,原來是在變相的罵我,說我是個不忠不義之徒?
可不是嗎?石子濤的那幾句話,最深的含義,就是在罵崔若望。你崔若望,出謀劃策,論及天下形勢,認爲楚王要攻取齊魯之地,臉上還帶有志在必得的意思,可不就是在表明自己不忠於大夏皇帝嗎?
夏正平也聽出了石子濤的言外之意,不住地點了點頭,這個石子濤忠心可鑑,可以收入帳下,做一個幕僚。
“大夏皇帝,荒淫無道,前一陣子,又是聽信讒言,把素有賢能德行的皇太子給廢了,貶到永昌做郡王。如此說來,天下諸侯不羣起而攻,已然算得上忠義了!”
崔若望神色極冷,不由分說的反駁,顯然石子濤的幾句話,說到了根上。
“天下共主,大夏祖制,就算皇帝有再多的過錯,他也是皇帝!”
兩人辯論着,所談內容,全部傳入到了那處居高臨下的建築物中,被裡面的五人所聽見。
“主公,您看這個石子濤與崔若望,哪個符合您的心意?”中年男人身邊的劉先生,畢恭畢敬的問道,“若是選中一人,我就記下,去安排人手拜訪,看看他是否有意爲主公您效勞。”
這被稱作主公的中年男子,便是荊襄九郡的主宰者——襄王劉鎮。那名被叫做劉先生的人,顯然是襄王劉鎮的謀士,雖與劉鎮同姓,卻毫無干系,雙名文成。
劉鎮沉吟了許久,又是聽了一段石子濤與崔若望之間的對話,開口道:“先生本就大才,您看這兩人,誰可適合留下?”
他言語之中留下的意思,自然指的是收入帳下,做他的謀士。
“崔若望此人,言語之中甚是傲慢,所述天下形勢,也是虛大於實。”劉文成撫了撫自己的鬍子,很是淡然的說道,“倒是這個石子濤,言語之中,飽含對大夏的忠心,主公,留這個石子濤吧!”
“好!”
望月臺下,一輪又一輪的辯論與反駁持續着,夏正平不斷的觀察着那些名士文人,也在思索着一些關於大夏神朝的諸多事情。
畢竟,這些文人士子,現在當着柳如煙的面,說出這些事情來,可謂是爲了博得柳如煙一笑才這麼講的。
場中似乎只剩下了一個人沒發表自己的意見,那人卻是夏正平。
侍女似乎注意到了夏正平,道:“場中的這位公子,爲何不出來談一談呢?難道是嫌棄我家小姐,彈得琴曲不好聽?”
夏正平觀察了一晚上的士子名流,着實是把這件事給忘了。要知道,他也是領取了號牌,坐在了衆人之中。
他身旁的書童,此時也歪着腦袋,疑惑不解的看着夏正平。今晚可是襄陰郡花滿樓頭牌柳如煙姑娘,大會名士,怎麼這個公子,一言不發?甚至是,一個字也沒寫下來?
書童自然是平庸之輩,他哪裡看得出夏正平的真實身份。
衆人也是一樣的疑惑,不知道爲什麼被詢問的這個公子如此淡定,難道他不想一睹柳如煙的芳顏嗎?
夏正平並沒有注意到一衆人的神色變化,他緩步走到望月臺下,深吸了一口氣,聆聽着琴曲,就聽得侍女的聲音傳來:“敢問公子姓名?”
“永昌蕭正!”
這話一出口,整個場中,質疑聲旋即大作,就連附近建築物中,觀看場內情況的襄王劉鎮,也是不住的輕咦一聲。
“這是誰?怎會如此的年輕?”
“看樣子,十六七歲的模樣,但卻透露出一股沉穩的氣質。”
“好像剛剛問話文武全勝的,就是他吧?”
“永昌郡,到這裡有上千裡之遠,如煙姑娘今日大會名士,他是怎麼知道的?”
“估計是襄陰郡的富商之子,只是年齡這麼小,怕是下面的毛都還沒長齊吧?”
夏正平聽着身邊的衆人的議論,面色也不變,這個集會不像是文人賽文,倒像是論政的集會。不過,這只是個名頭罷了,畢竟其中的內情,夏正平也是知曉了。
衆人的吵雜聲,讓柳如煙的琴曲,有些斷斷續續。
侍女咳嗽了一聲,衆人旋即安靜了下來,道:“公子,坐論天下,話說諸侯,乃是士子才人的喜好,難道蕭公子不這樣認爲嗎?”
夏正平笑了笑,朝着臺上拱了拱手,道:“我以爲,諸多士子所言,不過是虛妄罷了。大夏諸侯再多,也比不上襄王的國富民強啊!”
“荊襄九郡,天下財富之地,民衆聚集着大夏的一多半數量。天下一旦有變,襄王怎麼會袖手旁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