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夏正平聽着衆多少年,慷慨激昂之語,心中澎湃,“即日起,爾等即可爲我貼身衛士,盡心習文學武,也好在將來走上戰場!”
“我等明白!”面如重棗的那位少年,帶頭齊喝,“請賜番號!”
夏正平思索了一番,便是想到了什麼,開口回答:“朝中有御林軍,專職皇宮禁衛。爲區別與此,可叫你們羽林軍,沒人頭盔上插一根白色羽毛,以便區別!”
“羽林軍二十九人,專效殿下!”帶頭少年抱拳拱手,再次領着一衆少年,“至死不渝!”
“好!”夏正平神色嚴肅,“即日起,衛隊長陳乾,將是你們的教官。由他教習你們武藝,又有私塾先生,教授你們兵法文章!”
陳乾此時已經站在了一衆少年面前,面對夏正平:“殿下放心,陳乾必定會竭盡全力!”
夏正平點了點頭,指了指面如重棗的少年,語重心長問道:“那少年,你叫什麼名字?看你身體如此壯碩,怕是練習過武藝?”
“草民關長雲,家裡本是砍柴賣樵的農人,只是四歲那年,巴州大旱,家裡除了我自己,基本都死絕了。正因此,才流落街頭,淪爲乞丐,現在得遇郡守大人收養,如遇親生父母!”關長雲面色激動,“原本打算今年投軍,因此將這些年積攢下來的散碎銀子拿了出來,交予城中鐵匠,鍛造了一把長柄刀。每日天黑之後,我便趁着月色練習刀法,一刀出,可遮圓月,因此這把長柄刀,又被我叫做偃月刀。”
關長雲一邊說着,一邊從身後的兵器架上,取出了一把長柄刀。衆人望過去,就見那把長柄刀,刀柄大概有七八尺那麼長,全身青綠色,刀身在陽光照耀之下,熠熠發光。衆人看得清楚,那刀身之上,刻有青龍圖案,栩栩如生,似是活了一般的在刀身反射的日光之中游走。
夏正平也是看得有些驚了,便是問道:“此刀多重?”
“純鋼打造,足有四十斤!初用時甚是不習慣,不過現在,已經是日漸熟練。以此刀護衛郡守大人,絕不會有任何的差池!”
關長雲說着,便是擡手舞弄起來手中的偃月刀,果真是虎虎生風,旁人難近。陳乾在一旁,見此情形,竟是不住連連叫好:“果真好武藝!”
良久,關長雲方纔停手,夏正平從他手中接過偃月刀,掂了下重量說道:“此刀怕是不止四十斤!以後上陣殺敵,恐怕長雲兄弟,建功立業,就要依靠這把寶刀了!”
夏正平頓了頓,又是打量了下刀身,繼續說道:“此刀刀身青龍雕刻,又名偃月刀,不妨合起來,就叫青龍偃月刀!”
“就叫青龍偃月刀!”關長雲臉色興奮,“有此刀在手,管叫那些兵賊,有來無回!”
“即日起,令關長雲統帥爾等,擔任起護衛之職!”夏正平將青龍偃月刀遞還給關長雲,並指了指他,“少年封將,希望爾等善加努力!”
“得令!”
這一番查驗與演示,着實花去了許多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天色近晚,但是陳乾畢竟是皇宮出來的衛士,做事極其嚴格,並沒有因爲時間的關係,而停止操練衆多少年。他要在最短的時間,爲夏正平訓練出一批合格的衛士。
永昌郡的天空,繁星閃爍,月亮穿行,而郡守府衙後院,卻是火把無數,夏正平站在廂房走廊上,望着院落中被陳乾訓練着的一羣少年。
忽的,一道銀光閃爍,投影到廂房牆壁上,夏正平凝神注意了一下,卻是有些奇怪。旋即,他循着銀光,望向了來處,神色旋即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那銀光的來處,卻是一少年的腦後,隱約之間,髮際裡面似乎插着幾根髮釵。
夏正平沒有吭聲,靜靜的在夜訓隊伍巡查,緩步挪向了那名少年。少年訓練極爲認真,目不斜視,絲毫沒有意識到夏正平已經站在他身後。
那道銀光,忽明忽暗,正是自這名少年腦後一根髮釵反射出來的月光。
夏正平凝神許久,方纔發現,那髮釵的位置,正是插在風府風池兩處穴位。皇宮奇書有過記載,醫家聖手,能夠利用風府風池兩處穴位,改變自己的容貌,也就是所謂的易容術。也許是巧合,夏正平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有些神色古怪。
“你這少年,訓練如此認真,不知叫什麼名字?”夏正平圍着這少年轉了兩圈,仔細打量了一番,“雖然是燈火之下,但仍然看得出你眉清目秀,氣質沉穩,絲毫不像是淪落街頭的乞丐?”
這話一出,陳乾旋即意識到了不對,難道這些乞丐少年中,還有人有不爲人知的身份存在?這不對啊,明明是這幾日,自己親自挑選的乞丐少年,驗明正身,才招募進來的!
衆多少年,也已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夏正平這裡。
關長雲也是好奇,湊了過來,道:“他好像是最近纔到永昌乞討的,以前沒見過他!”
這話一出,衆多少年,已然露出驚異眼光。他們都在永昌一帶乞討,彼此還算是比較熟悉的,至於眼前被夏正平點名的這個少年,他們着實不熟悉。
少年嘴脣微張,秀眉一道,似是擰成一股繩一般,趕緊跪在地上,道:“小民自西北而來,沿途乞討,近日纔到得的永昌,恰逢郡守令陳大人招募衛士私兵,方纔進入府中!”
夏正平聞聽此言,卻是眉頭一皺。少年的聲音,軟軟的,但有些細,不像是男兒的那種雄渾厚重。藉助火光,夏正平又再一次打量了下跪在地上的少年,火光之下,少年皮膚白皙,眼角之處,似有淚痕一般。
“你是因爲何事,才沿途乞討而來到永昌的?”陳乾長了個心眼,開口問道,“從實招來,我家殿下,仁而愛人,會寬恕於你的!”
夏正平自然有這個想法,想要聽聽少年的說法。如果確實沒什麼打錯,他也不會將其趕走,反而是會收留他。只是,他風池風府兩處穴位上,插着發叉,分明是易容術的印記,夏正平想要搞清楚的是,爲何這少年,不敢以真面目示衆!
然而,這個問題,終究不是能現在說清的,夏正平也不會當着真這麼多人的面去詢問。畢竟,他能夠判斷出,眼前的少年,的確只是爲了混口飯吃,才進入衛士私兵的,而不是行刺或者加害於自己的。
這一點,夏正平能夠從少年的眼神中看得出,少年的眼神清澈而飽滿,絲毫不帶任何的欺騙。
衆人盯着少年,少年額頭之上,滲出細漢,帶着些許哭腔的說道:“殿下可知西域邊事?就是因爲諸多西域邊事,才害得我家破人亡,才使得雍涼各地戰火遍佈,生靈塗炭!”
夏正平聞言一聽,身體一怔,雙手有些顫抖的扶起了少年:“怪不得,你能夠氣質沉穩,原來你竟然經歷瞭如此事情!”
他自然明白,少年口中的西域邊事,究竟是什麼?要不然,他也不會身體一怔,雙手顫抖!
雍州、涼州這兩個州,地處西北,連接西域。西域各部族,常年侵擾這兩個州的邊境,因此,大夏立國以來,便是設了鎮西將軍,專職抵抗西域各部敵人。所謂西域邊事,指的其實就是大夏神朝,和西域諸國各部之間的戰爭。
目今已然深秋時節,稻作也已經收割入倉,西域諸國,自然要趁着這個時間節點,東進雍州、涼州,掠奪一些糧食,以禦寒冬。
也正是這個時候,大夏神朝的祖制,便是要鎮西將軍,領一支大軍,西出各處關隘,進入大漠,抵抗東進的西域各軍。
西域邊事,年年有,可謂是兵戈不止,生靈塗炭啊!交戰的地帶,幾乎沒有任何的人煙可循,幾近成了絕地。
正因爲西域邊事,交戰地帶附近的百姓,年年逃亡,漂泊無依!
算算時間,大概今年的西域邊事,正是進行到了關鍵時刻,怪不得近日來到永昌的外來百姓,逐漸增多。
“若是我爲帝王,必然要解決西域諸多問題!”夏正平心裡暗下決心,生靈塗炭,不是他願意看到的,他更願意看到,這個大夏神朝,能夠和周圍的諸多民族,和睦相處,互市而通!
不再去想這些,夏正平回過神來,有些奇怪的問道:“還請你告訴本殿下,你的名字,這樣子我也好將你這件事記住,以後能夠有針對性的施政!”
夏正平說的這件事,自然指的是西域邊事。他要記住眼前的這個少年,方便將來,能夠針對性的對待西域!
西域的事情不解決,受苦的永遠是邊境的老百姓!大國明君,仁而愛人,怎能看着雍、涼二州邊境的百姓,遭受戰火荼毒呢?
少年聞言,身體卻是一怔,火光之下,臉上展現出猶豫之色,但最終決定了什麼事情一樣,鼓足勇氣說道:“殿下勿驚,小民複姓南山,單名客!”
“有這個姓?”
“沒有聽說過啊?”
“騙人的吧?”
“這個姓氏,不是已經滅絕了好幾百年了嗎?怎麼會……”
南山客的話一出,衆多少年,皆是一臉茫然,甚至是無法相信,旋即議論紛紛起來!
陳乾同樣一臉茫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夏正平聞言,心中卻是吃了一驚,怪不得這名少年會有所猶豫,沒曾想到,西域南山一族,竟然還有族人傳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