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謝謝你……”秦流素這一句“謝謝”說罷,獨孤翼也就沒再說什麼,轉過身便又走了。
只是他的嘴角,又不由地多了一抹笑。
“老臣參見皇上。”
“二位愛卿快快請起。”
尚書張倫與侍郎王威齊齊向獨孤翼下跪行禮之時,獨孤翼連忙將他們扶起。他們二人,因獨孤翼的召見前來,但未想到,獨孤翼只召見了他們兩個人。
“兩位愛卿可知,寡人召你們二人前來所爲何事?”
“老臣不知,皇上召見老臣所爲何事。”王威和張倫互相望了一眼,獨孤翼只召了他們二人前來,究竟所爲何事,他們心裡也沒個數。
“是這樣的,兩位愛卿……”獨孤翼也沒再賣關子,直接將此次找他們二人前來的目的明說了出來。
原是根據宮裡安插在劉王府的眼線來報,劉王端木磊和大丞相陳平近日往來越加頻繁,疑是在商議謀權篡位的大計。
並且,陳平也早在宮裡安插了他自己的人。但具體有幾人,是誰到現在也還未查出。
除此之外,端木磊已經分別開口想高王鳳霸天、文王獨孤鈺已經安王楚蔚風三位王爺提出了想要他們手中兵權之事。
“……這一切都已經表明,在接下來不久的時日裡,端木磊和陳平二人即將要篡奪皇位了。”
“什麼!”聽獨孤翼這麼一說,文王和張倫二人都不由地感到了震驚。雖平時多少知道陳平和端木磊是什麼樣的人,但卻未想到,他們二人想要奪位的野心竟然膨脹得如此之快。
“如此說來的話,那我朝的安危,確實面臨着很大的威脅啊……”張倫不由地感慨了道。
所以在這個時候,獨孤翼才找來了他們。
“所以,兩位愛卿,到了這個關頭,寡人需要你們。寡人須在劉王和大丞相起兵造反之前,就得將他們拿下。”
因而到了這個時候,朝廷忠臣對皇室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了。
至於該倚賴誰人比較可靠,獨孤翼心裡有數,也頂不會看錯人。他做好一個皇帝該做的,當年這些效忠於先皇的老臣們,現在也自然會願意爲獨孤翼效力。
“老臣誓死爲皇上效力!”張倫與王威二人又齊齊跪下,對於這個年輕的皇帝,作爲老臣的他們再一次表了決心。
此番過去,獨孤翼又單獨找了王威談話,不爲別的事,爲的只是他的女兒王曉君。
無奈王威身爲一清廉正直的朝廷忠臣,生出來的女兒,卻幾乎沒有這個父親的影子。
獨孤翼暫時會對王曉君從輕處罰,也全是看在王威的面子上。但是以後就不一定了。
等到以後,等到一切都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如果王曉君真的犯下了不可饒恕的滔天大罪,那獨孤翼是不會看任何人的面子的了。
一直到離開皇宮之時,王威都還是有些失落的。
這一切不能怪誰,也怪不了任何人。或許這就是他的寶貝女兒王曉君該有的結局。從她決定進宮的那天起,王威似乎就已經預見到了這一切。
“王愛卿,對於您的女兒,您瞭解多少。”
“老臣……”王威的話,止於猶豫。對於女兒王曉君,他最是瞭解不過了。但那也僅僅是從前。現在,他已經不敢再對此想太多了。
“王愛卿,寡人與您說這些,其實就是想告訴您……”
獨孤翼與王威說這些,其實就是想告訴他,他的女兒自打進宮以來,在這後宮之中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
這一切,王威也很想知道,但更多地,王威其實不願知道。
以及王曉君與安文昭的那些糾葛,安文昭遇害之事,還有關於秦流素之事。這一切,獨孤翼就算是作爲一個旁觀者,也已經看明白了,並且將這些都告訴了王威。
王威也明白。王曉君與安文昭那些糾葛,該是導致安家與王家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糾葛的直接因素了。
安文勳已經不在了,他唯一的親兒子也已經沒了。若是安文勳還在的話,相比於王曉君被棄親的那件事來說,王威怕是更沒有臉面對安文勳纔是。
與王仕宣一同,王威的這一對寶貝兒女該是他這一生中最重要的所有了。
兒子不算成了大才,但好歹也沒有辜負了王威這個父親的期望。女兒有着大家閨秀的名,也有着大家閨秀的實。從小到大沒手多麼嚴苛的教育卻也知書達理,才學廣博。
只是萬沒想到,這樣一個寶貝女兒還是被自己毀在了一個“情”字上。她本該美好的這一生,就這樣斷送在了她堅持不懈的“一廂情願”上。
而她的一廂情願,也終將她送入了後宮這樣的不歸路。
王曉君的命運,只能說造化弄人。王曉君的結局,也全把握在她自己手裡。當父親的,以前尊重她,現在只還不干預她。
並且,獨孤翼怎樣做,那也是他作爲一個君主該做的。法不容情,王曉君究竟做了怎樣的事,該受到怎樣的懲罰,也就全交由獨孤翼處置吧。
王威的心裡也還是止不住地難受,女兒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也怪不了別人,要怪只能怪他這個當父親的管教不力。
秦流素一升爲貴妃,有的忙活的便也是她宮裡的那些宮女了。老早地,就在幫她搬拿物品行李。
就連鳶兒,也時刻忙活個不停,時不時的拿着些東西過來問她,哪些是要帶走的,哪些是不要了的。
秦流素只說,除了她平時隨身用到的東西,那些大的物品擺件,全都不要帶走了。
於是,收拾的差不多了,秦流素也就該到這那鳳鳴宮去了。鳳鳴宮與鳳儀宮相差無幾,是貴妃專用之地。
只是來到這鳳鳴宮的時候,秦流素卻只站在門口,極不願意進去。
“以後都要我住在這裡了嗎?”秦流素是不願意的。因爲這是王曉君曾經住過的地方,在她眼裡,這兒已經成了王曉君的代名詞。
秦流素又多痛恨王曉君,亦是不用說的,現在要她住在王曉君住過的地方,她怎麼待得下去。
“不用理會這兒曾經住過什麼人。”獨孤翼突然出現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滿是悠哉地走來了秦流素的身旁,與她說了道:
“這就是貴妃該在的地方。從以前先皇在的時候,乃至於更久以前先皇的父皇在的時候,這裡都已經住過無數人,包括之前的鐘粹宮也是,你呀寡人意義給你查一下,這些宮室裡都住過什麼樣的人嗎?”
“不要不要。”秦流素連忙搖頭。
獨孤翼這一番話可算是把秦流素降住了。這是秦流素也該放心地住進這鳳鳴宮裡去,不用多想什麼了。
“要是有哪兒還不滿意的話,儘管和寡人說,寡人給你改了就是了。”
“不用!都……都挺好的,不用改。”獨孤翼這積極的態度讓秦流素怕得很。她現在只希望一切從簡,趕緊完事兒。
也好趕緊支開獨孤翼,自己圖個清靜。
只不過獨孤翼也不是那麼容易攆開的,只見他臨到走時卻又縮了回來,貼到了秦流素的耳邊便輕聲細語地與她說了道:
“收拾好了記得好好準備一下,寡人今晚過來。”
“什麼?你……你別……”獨孤翼可千萬別過來,秦流素這裡不歡迎他。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秦流素沒好意思講出口。
獨孤翼也全沒管這些,只仍舊是樂滋滋地,拍拍屁股走人了。
王曉君被貶爲了婕妤,遷至了西宮,心情自然是好不起來的。只是此次沒有想先前那樣發脾氣的她,在喜兒看來倒是反常得很。
相比於以前那個老拿喜兒出氣的她,喜兒倒覺得現在這個她更爲可怕。
“娘娘,您……您沒事吧。”怯懦的喜兒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道,只是此時正在沉思的王曉君卻沒有回她。
喜兒是沒事了,可王曉君卻有事了。
突然被貶到現在這般地步的王曉君,可以說是已經有了很強的危機感了。獨孤翼這一手來的太突然,若不是她反應夠快,恐怕現在已經淪爲階下囚了。
只是萬沒想到,平時看着對那些事不甚上心的獨孤翼,暗地裡竟是個無比心細之人。
看來他早就對很多事都留了一手。
得虧王曉君現在還沒有被打下去,不然一旦所以事情都敗露,她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娘娘,奴婢還有個問題不明白。”
“什麼。”
“就是……就是張婕妤傳播謠言誣陷貴妃……雲妃娘娘那件事,明明不是您指使的,您爲何要承認呢?”
喜兒這個問題算是問到點上了。
本是與她們主僕二人無關的事,爲何呀承認是自己做的。
因爲王曉君不傻,她清楚地知道,指使張婕妤散播謠言誣陷秦流素的事,要比之前指使張婕妤借小產之事來陷害秦流素要輕得多。
與其被獨孤翼一直追着盤問,倒不如先把這輕一點的罪攬到自己身上來。這樣的話,既減輕了懲罰。
沒準日後想要翻身的時候,那真正在背後誣陷秦流素的那個人,還要感謝王曉君幫她攬下了這一罪責呢。
喜兒一聽,原是如此。在她看來,自己還是沒跟錯主子的。王曉君確實是個有腦子的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都可以處變不驚,喜兒跟着她,以後也還是有指望的。
只是王曉君這纔沒落沒多久,很快就有人來看她的笑話了。
“喲,這是誰呀?”馮昭媛一臉橫笑,見着王曉君主僕二人從西宮出來的場景,還故意做了一番詫異的表情。
好像是怎麼也沒想到,當時那威風凜凜的貴妃娘娘,也會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王曉君也不甘示弱,面對像馮昭媛這樣的人,她是十分有鬥志的。
“馮昭媛,你也別太得意。你儘管放心,本宮就算是虎落平陽了,也不會被你這隻狗欺負。”
王曉君這一番話指向明確,但馮昭媛竟絲毫也沒有慍怒的意思,反倒是笑着回了那王曉君道:
“你還真當自己是回事兒呢。就你做的那些事,你真以爲沒人知道嗎。不過,要是皇上知道了一切,也不知道夠讓你死個幾回呢。”
馮昭媛總是如此,話每說到精彩之處,就閉口不言了。
然後又給了王曉君一個神秘的笑,便轉身走人了。
惹得那王曉君的心思可謂是火上澆油。她現在竟然連一個馮昭媛都已經鬥不過了。
不禁感到有些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