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難過的離開了別院,一路朝着小憐的住處走去,張媽想到秦流素已經沒有音訊這麼久,心中便不由的難過起來。
張嗣宗的安排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流素在這府中的時候,一直住在別院,張媽可以一直在別院裡陪着秦流素。
如今流素姑娘沒有回來,讓張媽一個人呆在別院裡,也實在是不妥。把張媽安排到小憐的住處伺候對於張媽來說,也算是極好的安排。
而對於張嗣宗而言,若是尋回了秦流素,張媽還可以繼續回來別院伺候,若是尋不回秦流素,他也可以經常來這別院裡坐坐,一解相思之苦。
在王碧蓮的身邊,張嗣宗總是感覺心力交瘁,有時候放眼府中上下,如今除了二哥張嗣甫可以陪着他把酒言歡之外,恐怕再無一人。
此刻張嗣宗滿滿的心事,可是卻不知訴與誰聽,平日裡,總以爲秦流素這一生都會陪伴着自己,可是如今卻發現和她相遇相處的那些點滴都如同一場夢境一般,清晰而又迷離。
曾經那麼多的疑惑,那麼多的奢望如今隨着秦流素的這般離去,而變得是那麼的可笑,可是那些想說的話,卻還希望有一天可以親口說與她聽。
一陣風吹來,院子裡的樹葉沙沙作響,張嗣宗起身到房間裡拿出一罈酒來,頹廢地坐在院子裡,伴隨着涼爽的晚風,喝下滿腹的苦澀。
於清婉的住處,老爺此刻正陪着她吃飯,而一旁的雨兒看到老爺滿臉的疑惑,忍不住將頭扭到一邊。
對於雨兒來說,也不是有意要誆老爺到夫人的住處來,只是看到於清婉這些日子都如此的沉悶,便想着讓老爺過來陪陪她。
“清婉,你房裡這丫頭說你有事情找我?”老爺輕聲地問道。正埋頭吃晚飯的於清婉聽到老爺這麼說,不由地停了下來。
“哦,原來是這樣。那老爺先吃飯吧,吃完了我再說與你聽。”於清婉擡起頭望着老爺笑着說道,說完又扭頭凌厲地看了一眼雨兒。
這眼神彷彿是在告誡雨兒,以後還是不要私自作主請老爺過來,免得老爺又會以爲這是她的主意,畢竟在於清婉的心裡,她的尊嚴和臉面高於一切。
在府中生活這幾十年來,於清婉和老爺的關係表面看來是那麼的伉儷情深,實則卻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恐怕也只有於清婉自己知道,老爺雖然將府中的許多事情都交由她打理,可是心裡對她卻是從來沒有真正的放心過,因爲老爺本身就是一個多疑的人。
對於老爺的感情,於清婉如今早已經看淡了,若是老爺能給予她寵愛,她便也毫不吝惜地熱情迴應。
若是老爺冰冷對她,她於清婉當然也可以做到更加的冷酷,只是這其中的滋味卻也是百轉千回,特別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於清婉的內心便覺得說不出的寂寞和孤獨。
在於清婉的心裡,也並不奢望老爺對她有多麼火熱的感情,畢竟也過了那樣的年紀。如今她只希望老爺偶爾可以來她的住處陪她說說話,那怕只是安靜的陪着她坐一會也是好的。
可是剛纔老爺問出那樣的話,眼神中明顯是滿滿的不耐煩,看來就算老爺知曉她所有的心事,也不可能如她想像的那般。
望着面前吃飯正吃得津津有味的老爺,於清婉的心裡感到莫名的失落,眼看着小憐就快要生了,不知道這府中以後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只是如今,她只盼王碧蓮能安然度過整個孕期。
一想到王碧蓮有身孕的事情,於清婉就想到了已故的大少奶奶羅新柔生下的孩子云鶴。許久沒有見到雲鶴了,一想起雲鶴的那張小臉,於清婉就開心地笑了。
“夫人可是有什麼開心的事情嗎?別總是一個人偷着樂,也說出來讓我聽聽。”老爺已經吃好了晚飯,這會正對着含笑的於清婉問道。
聽到老爺這麼說,於清婉笑着說:“也沒什麼,這府中最近喜事不斷,碧蓮有喜了,馬上老爺的四夫人也要生了,剛竟然想起小云鶴了,那孩子確實是討人喜歡。”
“雲鶴現在還小,由嗣甫和初夏來養育,我很放心,他們二人也必定會把小云鶴教育成一個懂事的孩子。”老爺開心地說道。說完這一切,老爺尷尬地坐在那裡。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老爺便覺得每次到於清婉的住處,若是兩人都不說話,氣氛便會說不出的尷尬,就像此刻。
於清婉也感覺到了房間裡尷尬的氣氛,沉默了片刻後,她望向了老爺,又開口對不遠處站着的雨兒說道:“不如明日去二少爺的住處看看吧,許久沒見到雲鶴,竟然有些想他了。”
老爺坐在那裡,只感覺渾身的不自在,或許在於清婉的面前。不管老爺想什麼,做什麼,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於清婉便心知肚明。
而此刻老爺正在想着該如何開口向於清婉說要離開的事情,畢竟這麼久沒有去看小憐了,她馬上就要生產了,無論如何也該去看看她的。
晚晚明明答應過葉靈惜,今晚要去她房裡的,是如今又這樣,看來也只能看了小憐再去了,一想到葉靈惜又會爲此事撒嬌生氣,老爺便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嘆息。
而此刻於清婉凌厲的眼神正掃視在老爺的臉上,感覺到於清婉的眼神,老爺平視着前方,並沒有刻意的去擡頭迎上於清婉的目光。
“老爺這般的皺着眉頭,可是有什麼心事?小憐懷着身孕,孕期的確也是不便伺候老爺,這段時間老爺也幾乎在靈惜的房裡。”於清婉開口說道。
於清婉話音兒剛落,老爺的臉上便有些不自在,他說:“也不是一直都在靈惜房裡,偶爾也會到夫人你這裡或是舒雲那裡,這些事當着你房裡丫頭的面,夫人還是不要說了吧。”
“馬上這小憐也快要生了,老爺於情於理都應該去看看纔是,雖然這小憐之前是我房裡的丫鬟,可是既然老爺將她收了房,也該花些心思纔是,莫不要寒了小憐的心。”於清婉憂心的說道。
聽到於清婉這麼說,老爺便不好再多說什麼,他站起身開口說道:“夫人說的是,我這就到小憐的住處去看看去,你也早點休息吧。”老爺說完,便離開了於清婉的住處。
而此時小憐的住處卻是非常的熱鬧,張媽的到來讓小憐和杏兒開心的不得了,畢竟小憐妊娠之期將至,就算是他日生產了,也是需要人手照顧纔是。
“張媽,你能來真是太好了,以後我和四夫人就有口福了。”杏兒開心地說道。一旁坐着的小憐聽到杏兒這麼說卻是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張媽看到小憐這樣,便知道小憐一定是爲流素擔憂,便開口說道:“四夫人,你一定要保重身體纔是,我想若是流素姑娘此刻在這裡,也一定希望四夫人你,能平安生下孩子啊。”
“張媽,杏兒,你們就放心吧,我一定會保重自己,我總有種預感,他日一定會再見到流素的。”小憐開口說道。
對於小憐來說,張媽的到來雖然讓她對秦流素更加的擔憂,可是卻也說不出的安慰,如今依她的情形來看,身邊的確是需要一位像張媽這樣的人。
“快去看看是誰來了,這麼晚敲門,會是誰呢?”房間裡小憐對着杏兒說道。而張媽的心裡早已經猜測到敲門的人是誰了。
“老爺,你來了,快請進。”杏兒一看是老爺來了,趕緊開口說道。小憐一看是老爺,便對着老爺微微一笑。
張媽在一旁看的分外的仔細,對於老爺的到來,小憐並沒有她想像中那般的欣喜,而是說不出的平淡。
而老爺似乎也察覺到了小憐的淡然,他笑着走上前,然後扶着小憐起身,朝着睡房走去,杏兒看到老爺這樣對小憐,眼神中充滿了開心。
睡房裡,老爺看着小憐的臉開口說:“憐兒,這麼久我都沒來看你,你是不是在心裡怪我?怨我?”
“小憐不怪老爺,也更不會怨恨老爺,只要老爺覺得開心,那便是最重要的。在這府中,不管是夫人也好,三夫人或是二夫人也好,大家都是老爺的女人,誰伺候老爺對小憐來說都是一樣的。”小憐笑意滿滿地說道。
“難得你懷着身孕,還能如此的大度,實在是難得,等你平安生下了孩子,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們,放心吧。”老爺說完,將小憐緊緊地擁在懷中。
可是老爺懷中的小憐卻是笑得開心極了,現在流素不在府中,這以後許多的事情都要她一個人面對和應付。
雖然張媽在她的身邊照顧讓她很放心,可是沒有了流素在府中,小憐的心裡着實感到沒底,目前這府中除了於清婉之外,恐怕姚舒雲和葉靈惜都正虎視眈眈地看着她呢。
小憐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老爺在心裡偏向於自己,這樣自己在府中有了老爺的保護,自然也會安全人的多。
而小憐的籌碼便是她如今在這府中是老爺所納的四夫人,除了懷有老爺的孩子之外,更重要的便是她還年輕,有的是資本,對於哄老爺高興,小憐簡直是手到擒來。
“時辰也不早了,憐兒你好好休息,等你生下了孩子,我一定天天來你房裡。”老爺笑着在小憐的耳邊說道。
“哪有那麼快,就算是生完了孩子,也還要坐月子呢。”小憐嬌羞地說道。老爺一聽小憐這麼說便覺得心裡癢癢的。
“那就等你出了月子,要不是你現在懷着身孕,老爺我今晚就不走了呢。”老爺笑着說道,一邊說一邊將嘴巴在小憐的脖頸處蹭着。
對於此刻的小憐來說,也的確是想讓老爺留下來,可是一想到若自己真這麼做了,葉靈惜必然會更加的生氣,說不定會背地裡做出些什麼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就算是自己平安生下了腹中的孩子,還有漫長的月子呢,自己且不可因一時而誤了以後,日後有的是時間,想與葉靈惜鬥,那也是來日方長。想到這些小憐便有了主意。
“老爺,你也太心急了吧,我這還懷着身孕呢。不如老爺今晚去夫人,或是二夫人和三夫人誰的房裡?”小憐輕輕地推開老爺,嬌媚地說道。
“好吧,看來也只能這樣了。”老爺看了一眼小憐的肚子,然後無奈地說道。說完便離開了小憐的住處。
老爺一離開,張媽和杏兒便朝着睡房走去,看到小憐一臉的笑容,張媽便明白,小憐這作法表面上看着是將老爺趕走了,實則是欲擒故縱,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