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就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就算我不想,皇后也不會放過我。”秦流素秀美的面龐上輕綻出一絲笑意,脣角輕勾,滿是雲淡風輕,但在心裡,秦流素補充道:就算我不想,他……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秦流墨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妹妹,自然是美的,卻不是普通脂粉那種俗豔的美。那般柔婉的笑意,讓人望之可親,可是卻有一雙燦若寒星的眼睛,瞳孔墨黑,如壓抑的火山一般,只待時機,那裡噴薄而出的氣勢會令衆人俯首。有一瞬間,秦流墨甚至以爲自己從妹妹身上看到孃親的影子,那種拼殺疆場的氣勢,眼風一掃便是過人風姿。
良久後秦流墨才移開眼眸,淡淡笑道:“你已經還以顏色了,想必不止皇后,就連陛下也對你刮目相看了。”
“這是告訴皇后,秦流素不是嬌養深閨的弱質女流,但也正因如此,秦流素更有爭取的價值。”秦流素垂了眼,低聲道。有價值的人,纔有更多選擇餘地。
“我早就知道你並不願嫁給四殿下,卻沒想到你亦是這麼不想嫁給三殿下。”秦流墨怔了怔,倒真沒料到這一點,他本以爲妹妹和三殿下之間亦有兒女情思,那也是美事一樁。
秦流素自己都有剎那的恍惚,那些旖旎心思,真的沒有麼?最終只喃喃道:“他們想要的都不是我秦流素,而是想要秦家的支持,這樣的人,我如何能想嫁?”
秦流墨撫了撫妹妹的鬢髮,如幼時哄她要乖一般,帶着不容置疑的寵溺和保護,“好,你儘管去做,指不定我家流素太過厲害,陛下反而不敢擇你爲媳了。”
聽得哥哥一言,秦流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眉眼彎彎,染上幼時不知何是憂愁的笑意,更是明豔動人,黛眉一揚,亦是不輸豪氣,“秦家的女兒,自然也是不讓鬚眉的。”
七月二十八,欽天監測吉。
秦流素便如帝都其他世家之女一般,在侍女的攙扶下,登上了入宮的馬車。
羣芳宴的舉辦之地,乃是傾蓮臺。這傾蓮臺是皇后最喜歡用來宴請朝廷命婦的地方,是她當年寵冠後宮,無人能逾的標誌。
因着閨名裡有一蓮字,百花之中,皇后獨偏愛蓮花。盛寵之時,陛下爲博美人一笑,命人移了假山,挖了這皇宮內最大的湖,種了滿湖稀世珍品的蓮花。
在宮妃羨慕而嫉妒的視線下,當初還是蓮妃的皇后嫣然一笑,復又斂眉,這一顰一蹙間早就惹得帝王側目,笑問愛妃爲何皺眉。蓮妃嬌聲瀝瀝,苦惱這湖太大,日後蓮花盛放怕是不好觀賞。
但這點問題又如何難得倒俯視萬物的當朝帝王?當即命人日夜趕工,建出一座可俯觀這滿湖蓮花的觀賞臺,並賜名爲‘傾蓮臺’。
當秦流素站在這傾蓮臺上,俯觀數頃蓮花時,確感別有滋味。秦流素臉上掛着溫婉的笑意,只是眼波微橫,盈盈水光中似有一絲嘲弄,當年傾盡一切的寵愛,如今也只剩這些蓮花和這座傾蓮臺可以炫耀了罷。 陛下給了她母儀天下的尊榮,但是恩寵卻愈加淡薄。
秦流素悠閒賞蓮之時,卻聞身後窸窸窣窣,拜耳力過人所賜,她將身後那些世家小姐對她的評價盡收入耳中。皇后對她另眼相看、四殿下亦有心求娶,這些消息都瞞不過心有七竅的世家子。
秦流素心內嘆了口氣,她好像忽略了一個很嚴重的事,那就是忘了三殿下四殿下皆爲俊雅之人,長相倒在其次,二人風華氣度亦是帝都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更別提兩人都還是鳳子龍孫,帝都之中待嫁閨中的女子傾慕二位殿下的人何其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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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好了,恐怕是要成爲帝都女子的公敵了。
“這秦小姐長得也不過爾爾,如何能得娘娘和四殿下青眼?”這疑惑聲中猶隱含着一絲不甘,“聽說三殿下亦待她不同。”
“是呀,聽說這秦小姐身體嬌弱,常年養病。不聞其才名,亦未聽說有其母蕭將軍躍馬橫刀之能。”這不知是哪家小姐,細聲細氣卻將事情說了個通透,末了似還轉頭對身後之人忿忿不平,“秋姐姐,你可是帝都第一的才女,今日可不能輸了她。”
秦流素背對衆人,倒像聽笑話一般聽着她們的竊竊私語,只聽到那句秋姐姐時頓了一下,估計這秋姐姐便是英烈侯之女秋蘊靈了,素以文思敏捷聞名帝都,當之無愧的帝都第一才女。
靜了一會兒後,纔有一個婉轉若鶯啼的聲音響起,“秦家嫡女,自然不同。鏡秋妹妹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