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慶宮中太后娘娘悠閒地坐在那裡,郭貴妃一見到太后娘娘便起趕緊行禮說道;“雲兒給太后娘娘請安。”
看到郭貴妃一臉匆忙地來興慶宮中給自己請安,太后娘娘的心裡除了開心,還有一絲的擔憂。
服侍太后的宮女紫檀一見到郭念雲便趕緊施禮說道:“紫檀見過貴妃娘娘。”說完這些紫檀便扶起了太后娘娘,坐在旁邊更舒服的位置上。
每日午膳後,太后娘娘都要進食補藥,太上皇的薨逝對她的打擊很大,如今的身子也大不如從前,全憑這些補藥養着。
“嬤嬤,還是我來吧。”郭念雲對着紫檀說道,說完便接過紫檀手中的藥碗,然後開始一勺一勺地服侍着太后吃藥。
若是平日裡,太后吃了藥便去午睡了,可是今日太后娘娘吃過藥後,還是覺得精神大好,便和郭念雲閒聊了幾句。
“最近宮中可有什麼大事?哀家天天在這興慶宮中靜養,對於前朝的事情是一點也不清楚啊,今日你過來,我精神好的很,趕緊給我說說。”太后娘娘拉着郭念雲的手說道。
皇上剛娶郭念雲時兩人雖不是多麼的情投意合,可是也算是相敬如賓,如今看來,兩人之間恐怕連相敬如賓都談不上。
太后娘娘自已也曾是後宮中的女人,如今瞧着郭念雲便想到了曾經的自己。當今皇上雖說是自己的兒子,可是如今他長大了,許多事情也不是她能管得了的。
看着郭念雲一臉的淡然,太后娘娘便揣測着,一定是皇上又做了什麼事情讓她不高興了,或者皇上又寵幸的新的美人兒。
身爲女子,嫁於皇室,哪能有那麼多順心如意的事情,就連平常的百姓家,夫妻兩人偶爾也會置氣半嘴,更何況是皇家。
皇上的後宮本就女子衆多,況且每年宮中都會從民間選許多的良家女進宮,除了有一少部分被皇上看中成了後宮的妃嬪,其他的便只能在宮中做宮女。
“太后娘娘,皇上昨天出宮去了。”郭念雲一臉無奈地說着,以前總覺得皇上國事繁忙,平日裡也處處的遷就,如今才發現皇上竟然很討厭自己過多幹涉他的事情。
“是不是陳公公和吐突承璀陪着他啊?若是由宮人陪着,又有神策軍的暗中保護,皇上微服出巡也沒有什麼不妥。”太后娘娘笑着說道。
“看來太后娘娘可是早知道此事了?”郭念雲驚訝地問道,心中卻在想,剛纔太后娘娘還說自己整日在興慶宮中靜養,如今竟然什麼都知道。
看到郭念雲一臉的疑惑,太后娘娘開口說道:“哀家也只是猜測而已,看來此事是真的了,罷了,既然皇上平平安安的回來,貴妃娘娘你也不要太過於擔心纔是。”
聽到太后娘娘這麼說,郭念雲心裡的苦更是無處訴說,看來太后娘娘早料到了自己的心思,若是此刻再揪着皇上出宮的事不放,那不顯得自己太小題大做了。
郭念雲猶豫了片刻開口說道:“太后說的是,只要皇上平安雲兒便放心了,只是這宮外危險重重,萬一出了什麼事,那可如何是好?”
“貴妃娘娘多慮了,京城好歹也是天子腳下,又有神策軍的暗中保護,皇上出個宮當然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這樣興師動衆,日子久了難免會出問題。”
太后娘娘說完看了看郭念雲又接着說道:“改天哀家會勸皇上的,平日裡也請貴妃娘娘多勸着皇上纔是。”
“只是這後宮中皇上最寵愛的便是華妃娘娘,雲兒有時勸說皇上,皇上不但不聽,還會生雲兒的氣,實在是無可奈何。”郭念雲找到了時機,終於把心中的不快都說給了太后娘娘。
聽到郭念雲這麼說,太后也很是無奈,可是皇上這後宮一日無後,郭念雲身爲後宮中位分最高的貴妃娘娘,自然是有着協理六宮的權力。
此刻太后娘娘也只能加以安撫,她開口說道:“皇上的後宮如今都是貴妃娘娘在搭理,平日裡皇上日理萬機,難得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人伺候着。就由他去吧。”
太后想起前幾日許婕妤和柳美人來這興慶宮給她請安,便又接着說道:“哀家覺得此次從秀女中晉封的幾個貴人都很不錯,除了皇帝的眼光好,貴妃娘娘在選秀一事上也很是盡心,哀家覺得甚合心意。”
聽到太后娘娘如此讚賞的話語,郭念雲趕緊開口說道:“太后娘娘謬讚了,雲兒身爲後宮衆妃嬪之首,爲太后娘娘和皇上分憂本就是雲兒的職責所在,又怎敢在太后娘娘面前邀功。”
看到郭念雲還是像初入宮時那身般的識大體,太后娘娘便覺得很是欣慰,至於她和皇上感情上的事情,身爲皇帝的母親,太后娘娘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纔算最好。
看到太后娘娘面難色,紫檀趕緊爲太后娘娘和郭念雲又重新沏了茶水,這才退到太后的旁邊站着,太后喝了茶水,才滿臉慈愛地端詳着郭念雲。
“這後宮中的女子哪一個不想擁有皇上的寵愛?可是這自古以來,帝王的愛本就是薄情的,後宮女子衆多,皇上又怎麼可能獨寵一人,或是專情一人呢。”太后語重心長地說着。
太后娘娘說完便盯着郭念雲,看到太后娘娘如此,郭念雲便笑着說道:“雲兒日後一定勤勉,多爲太后娘娘和皇上分憂。”
“貴妃娘娘能這麼想便是最好,皇上能有你這樣的后妃,真是哀家之幸,皇上之幸也。”太后娘娘說的動容,這讓郭念雲好生的感動。
女人本來就心軟,對於身居貴妃之位的郭念雲的不例外,她開口說道:“雲兒打擾了太后娘娘這麼久,實在是罪過,還請嬤嬤扶太后回寢殿午睡吧,雲兒告退。”
“和貴妃娘娘聊了這麼久,哀家這會兒還真覺得有些困了呢,紫檀,扶我回房休息。”太后娘娘對着紫檀說道。
郭念雲剛出了興慶宮,門口站着的宮人便趕緊施禮說道:“恭送貴妃娘娘。”聽到宮人們這般說着,郭念雲的心裡說不出的開心。
今日太后雖然說了日後會勸說皇上,可是如今自己也是越發的不瞭解皇上的心意,而昨晚自己讓王公公去打聽的事情也是讓她說不出的煩憂。
皇上昨晚沒有去任何嬪妃的宮中,而是在紫宸殿中召幸了蓬萊殿中的杜霓裳,身爲昭儀的杜霓裳,也是這批秀女在後宮中晉封的位分最高的女子。
能讓皇上翻了她的牌子,召幸她於紫宸殿中,看來這杜霓裳也實在是不簡單,早上在清寧宮中,看到她那一臉得意的樣子,郭念雲此刻想起心中也很是不悅。
綠羅看到郭念雲的臉色又暗淡下去,趕緊說道:“娘娘剛出興慶宮還好好的,這會兒怎麼又不高興了?”
“沒什麼,先回清寧宮吧,明日我想去看看三皇子和公主,許久沒見到兩人,真有點想了。”郭念雲柔聲說道,言語中滿滿的慈愛。
看到郭念雲如此神情,綠羅便默不作聲地跟在她身後,兩人朝着清寧宮的方向走去,綠羅一想到明日去見三皇子和公主心裡說不出的開心。
別說是郭念雲許久不見三皇子和公主,就是綠羅也好久沒有見到三皇子和公主了。而皇上最近也不常來清寧宮,想來貴妃娘也很難過吧,綠羅一邊走一邊想着。
含冰殿中,月兒站在殿中,看着外面發呆,她的手上還戴着皇上送她的月光石手串,只是此刻撫摸着那些手串,卻覺得比平日裡更加的冰涼。
若說入宮這麼久對皇上沒有絲毫的感覺那也是不可能的,只是她的心裡真的沒辦法再容納另外一個人。
每當皇上來到含冰殿中,每當皇上擁着她對她說着綿綿的情話時,月兒都覺得很是難過,自己早已心有所屬,還要假裝給皇上回應,若是真論欺君之罪的話,自己早死了幾百次了。
唯一讓月兒有心理安慰的便是,這後宮美女如雲,皇上作爲天子,即便是鍾情於她,卻並不能做到專情於她一人,每次想到這些,月兒便不會覺得那麼的愧疚。
在宮中的日子久了,月兒好像也變得有點愛胡思亂想了,每當皇上不來含冰殿,月兒也會沒來由的猜測着皇上的行蹤。
這幾日皇上都沒有來含冰殿,說好的那晚去看她,皇上竟然也沒有來,看來一定又是去其他嬪妃那裡去了吧。
雖然寒香說起,那晚和潘太醫一起去太醫署拿藥的時候,御前的陳公公曾經告訴寒香,說是讓寒香轉告月兒,皇上有別的事,不能去陪華妃娘娘。
就算寒香說的是真的,可是如今都過了這麼多天了,皇上卻是一次也沒來看過自己,哪些怕是讓陳公公過來一趟的,也是沒有。
對於月兒,當然不會像其實的妃嬪那樣對於皇上的臨幸或是寵幸那麼的求之不得,可是入宮以來,皇上一直都偏愛她,如今這般的冷落,倒是讓月兒不能適應了。
“娘娘,皇上對你可真好,這月光石手串真是太漂亮了。”寒香一邊說一邊拉着月兒纖細的手腕看個不停。
那日,皇上剛把月光石賞賜給月兒時,寒香便在皇上走了之後看了許久,今日又是這副表情,月兒看到寒香這樣竟然笑了起來。
“我就知道娘娘你一定會笑的。”寒香說完便心虛地看了一眼月兒的眼睛,只是那麼一瞥,便讓寒香愣在了那裡。
這些日子,月兒整夜的失眠,平日裡倒還好,自從皇上賞賜了月兒,月光石手串之後,便再也沒有踏進含冰殿一步。
雖然寒香知道月兒不會在意這些,可是作爲這後宮中皇上一直寵愛着的華妃娘娘,月兒該是多麼的幸運,可同時又是多麼的不幸。
寵愛你的時候你什麼都好,不寵愛你的時候你便什麼也不是,或許這就是帝王的愛吧,雖然比平常夫妻多了許多物質上的優渥,卻也在權力的爭鬥中少了許多的平靜和祥和。
那種恰到好處的細水長流式的感情,恐怕在這皇室裡,對於帝王而言也是不復存在的吧。更何況像月兒這般與世無爭,性子冷清的女子又怎麼能在爭寵於無形,算計於無形的後宮中一直立於不敗之地呢。
皇上的寵愛便是月兒在後宮中全部的砝碼,沒有了皇上的寵愛,月兒又怎麼能應付得了後宮中爲了爭寵,爲了上位而衍生出的那些算計和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