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裡又恢復了往日的清靜,冷風呼呼地颳着,雖然有些陽光,但卻依然不能讓人感覺到溫暖。
杏兒站在一旁等待着秦流素陪她一起去找府中的周管家,畢竟請大夫這件事情還是需要讓府中的管家或是家丁去請比較合適。
“張媽我和杏兒走了啊。”秦流素對着張媽說完便和杏兒一起出了別院的門,此刻別院裡只剩下張媽一個人了,在這初冬的下午,顯得更加的冷清和孤寂。
秦流素和杏兒在府中又找了一圈,可是依然找不到周管家,無奈秦流素便讓一個府中的家丁出府去爲小憐請了大夫。
囑託完那個家丁,秦流素便趕緊陪着杏兒來到了小憐的住處,一路上秦流素都在擔憂,這杏兒出來了這麼久了,不知道小憐醒來了沒有。
來到小憐的住處,推天房門,秦流素和杏兒這才鬆了一口氣,原來小憐還在牀上休息,看來還不是一般的貪睡,真是該找個大夫瞧瞧纔是。
“杏兒,你放心吧,你家小憐現在這狀態,我估計肯定是有喜了。”秦流素笑着對一旁發呆的杏兒說道。
“那我們小憐一定會很高興的,不過,流素姑娘又怎麼會知道呢?”杏兒閃着她那純真的大眼睛問着秦流素,一時間秦流素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看來杏兒問的這個還真是個難題,若是告訴她自己之前也曾經懷孕過,有過類似的經驗,一定還要給她解釋好多事情,豈不是太過於麻煩。
“我聽張媽說的,應該是沒錯,畢竟張媽在這府中呆了幾十年了,當然是最清楚不過的了。”秦流素想了想開口說道。
兩人又說又笑的,牀上躺着的小憐被吵醒,心裡很是不悅,可是聽到說話的竟然是秦流素和杏兒,一時間便開心地笑了。
“流素,你來了,王碧蓮今日沒有爲難你吧?我雖然是老爺的小憐,可是卻人微言輕,保護不了你,我真恨我自己。”小憐起身走到秦流素面前開口說道。
或許是懷孕中的人比較容易傷感,小憐一邊說着,竟然哭了起來,看到她這樣,秦流素和杏兒都緊張的不知所措,若是平時倒也罷了,可現在是非常時期,怎能讓她如此傷心。
“小憐,你就放心吧,王碧蓮已經不讓流素姑娘洗她房裡的衣服了,以後流素姑娘只好安心的待在別院裡便好了。”杏兒開口說道。
“流素,這是真的嗎?王碧蓮終於是想通了,總之以後在這府中你儘量少在她面前出現便是最好的。”小憐充滿擔憂地說。
對於大家說的這些,秦流素又怎會不知,只是在這府中,王碧蓮若是想找她秦流素的麻煩,就算是她待在別院裡,還不是一樣想找就找,只要她開心,一切都隨她去吧。
看到秦流素如此的淡定,小憐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機靈的杏兒給小憐上了些酸梅湯,爲秦流素上了一杯茶。
秦流素喝了一口茶水,然後開口說道:“夫人最近還是會讓房裡的丫鬟雨兒過來給你送湯藥嗎?”
“是啊,只要老爺在我房裡,便從來不會間斷。看來於清婉也真是用心良苦啊,爲了不讓我生下老爺的孩子,她可真是什麼事情也做的出來。”小憐氣憤地說。
“她也有她的想法,若這次你真的有喜了,在這府中可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光要防着姚舒雲和葉靈惜,也一定要處處防着夫人,畢竟夫人最怕你懷上老爺的孩子。”秦流素難過地說。
“流素,我知道在這府中就你對我最好了。”小憐說完拉住秦流素的手,兩人都凝視着對方的眼睛,而小憐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這時家丁把大夫給請來了,秦流素叫住了那個家丁,小聲兒地囑託道:“今日之事且不可對府中任何人提起,若是你能守口如瓶,他日必然重謝。”
“放心吧,流素姑娘,今日之事我絕對不會說與任何人聽。”那位家丁說完便快速的離開了。看那位家丁稚氣的樣子,秦流素便覺得他一定不會把今日之事說給任何人的。
大夫爲小憐把了許久的脈,這才轉身對秦流素說道:“姑娘放心,這位小娘子是喜脈啊,恭喜恭喜,這位小娘子有喜了。”
“大夫,這是真的嗎?”小憐激動地問。而一旁的秦流素看到小憐這樣除了爲她高興,內心的深處還有一絲說不出的傷感。
“小娘子,老夫行醫幾十年,這個絕對不會有錯,平日多注意飲食和休息便可,那老夫便告辭了。”大夫說完正準備離開。
“大夫請留步,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雖然不多,可是也希望你能笑納。”小憐一邊說着一邊取了些銅板遞給了那位大夫。
“那老夫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小娘子安心休息,老夫告辭。”杏兒送着那位大夫出了張府,一路上竟然沒有碰到任何人。
只是在門口的時候碰到了剛纔和流素姑娘說話的那個小家丁,他起來年紀不大,十七八歲的樣子,看到杏兒羞澀的笑了。
“你叫什麼名字?今日周管家去哪裡了?”杏兒小心翼翼地問着。看着面前的小家丁,杏兒便不由的對他感到好奇。
“我叫小虎,周管家說他有事,應該是在帳房吧,你叫什麼名字?”那個叫小虎的家丁笑着問杏兒。
“我叫杏兒,我的父母雙親都死了,便只能來這府中做個小丫鬟了。”杏兒一邊說一邊傷心難過起來,一看到杏兒這樣,小虎便更加的不知所措。
“你別哭了,我和你一樣,我的父母也都不在了,若是你劍嫌棄,以後你就叫我哥哥吧,我會保護你的。”小虎信誓旦旦地說着。
“真的嗎?那太好了。”杏兒剛纔還哭得梨花帶雨,這會兒竟然笑的好開心,小虎在一旁看到她這樣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
“小虎哥哥,那我先回去伺候我家小憐了,有空我再來找你。”杏兒說完便一溜煙兒地跑了。只留下一臉茫然的小虎。
房間裡小憐知道自己懷孕了,心裡說不出的高興,開口對流素說道:“真是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我竟然真的懷了老爺的孩子,流素,我真的是太開心了。”
“放心吧,這一切都是真的,這下你終於得償所願了。”秦流素說完正準備起身離開,這時小憐房裡的丫鬟杏兒回來了。
秦流素又對杏兒說:“好好照顧你家小憐,她現在也是有身子的人,吃的用的,凡是經外人手的都要注意纔是,那我就先走了。”秦流素說完這些便離開了小憐的住處。
一路上走回別院,秦流素滿腹的心事,如今小憐也有孕了,而自己在這府中還是過的這般光景,若是自己一直都呆在那冷清的別院裡,是否這輩子就會在那裡孤獨終老。
現在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雖然自己成全了王碧蓮,可是誰又會成全自己呢,沒有張嗣宗的寵愛,就算想走出的張府一步如今對於秦流素都是一件難事。
若是哪天,王碧蓮心情再不好了,是不是又要跑到別院裡找她的麻煩,這一切的一切都讓秦流素感到煩悶,可是卻又無可奈何。
現在的她是那麼的無助,而且又是那麼的敏感,對於小憐有孕之事,秦流素本該爲她滿心歡喜纔是,可是她的心裡卻是那麼的憂傷。
一想到自己和姚舒雲發生爭執的時候掉入池塘,等醒來的時候,大夫告訴她孩子沒了的時候,她就說不出難過。那種揪心的痛恐怕只有經歷過此事的秦流素才深有體會。
雖然當時的自己表現的那麼的淡然,可是誰又能知道那時的她心卻在滴血,那可是秦流素的第一個孩子啊。
而張嗣宗對於自己以前的事又是諸般的懷疑,才導致兩人的嫌隙如今越來越大,若是這樣的冷戰持續下去,除了會更深的傷害彼此,還會將兩人的距離越拉越遠。
要不要去找張嗣宗?要不要給他說清楚?他會原諒自己嗎?一連串的疑問困惑着秦流素,此刻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前進,還是該後退。
無精打采的秦流素回到別院,便把自己關在了房間,一個下午都沒有出來,晚飯的時候,張媽去敲門,敲了許久,秦流素才把門打開。
“流素姑娘,該吃晚飯了。”張媽憂心地說着,可是秦流素卻表情木然,她蒼白的臉色讓張媽很是擔心,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她。
“張媽,小憐有喜了,目前此事就你我二人知道,我希望不要再有第三個人知道。”秦流素強顏歡笑地說,她的表情看起來說不出的尷尬和無奈。
“的確是件喜事,老爺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張媽笑着說道,可是心裡卻是爲秦流素感到難過,若是那次沒有落水,在別院裡好好養着,說不定現在孩子也快要出生了。
“那如果夫人知道了小憐有孕的事也一樣會開心嗎?”秦流素一邊問一邊端詳着張媽的臉,張媽擡起頭認真地看着秦流素的眼睛。
“當然不會,越晚讓夫人知道越好,畢竟女人都沒有那麼的大度,若早早便讓夫人知道了,只怕小憐的孩子會保不住。”張媽猶豫了許久還是把心裡想說的話說了。
聽到張媽這麼說,秦流素便相信張媽一定不會把此事告訴夫人,畢竟小憐一路走來,也的確是不容易,如今終於苦盡甘來,也該有一些好事降臨到她的頭上。
可是張媽說的這些話卻是如此的直白,像一把刀子直接插進了秦流素的心臟,原來女人的妒忌可真是可怕。
雖然自古以來人們總是把三從四德加固到女人的身上,可是作爲心思細密,又愛計較的女人又何曾真的做到三從四德,只怕做到的也是鳳毛麟角,只是許多表面上都沒有那麼出格罷了。
要不怎麼會出現那麼多的妨婦,或是那麼多休夫改嫁的女人,不是現在世風日下,而是女人的思想在發生這巨大的變化。
想起以前張嗣宗帶她到京城的怡春院時,竟然還看到許多波斯國的美麗女子,如今女人休夫,女人改嫁,已經不算是什麼丟人的事情了。
秦流素的思緒飛揚了許久,這纔回到了別院,想到張媽說的話,然後開口說道:“那還是不要讓夫人知道,張媽你可一定要保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