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這不但是玻璃種翡翠,還是稀罕的雞血紅呢!”
“瞧瞧這顏色,當真漂亮的緊,白姐姐可真是好運道!”
“你這話說的不對,白小姐這哪裡是好運道,分明是點翠功夫了得!”
……
聽着衆人隱約傳來的讚歎之聲,穆顏姝簡單一掃,就將裡面的情形看了個清清楚楚。
先前白豔雪必然是參與了點翠,結果解出了一塊十分稀罕的翡翠。
那些人倒也不全然是溜鬚拍馬,穆顏姝看的真切,那塊翡翠塊頭倒是不大,看上去也不過就是比鴿子蛋大了那麼一丟丟,可水頭卻是純正的老坑玻璃種,顏色也沉厚至極,乃是濃烈的雞血紅,這種紅色很是稀有,若不是因爲尋常人很難駕馭,不是主流翡翠,這種雞血色紅翡的價值,恐怕還在胭脂色之上。
能夠在如此場合,解出這樣一塊翡翠,也難怪白豔雪如此自得了,就連紀渺渺,眼底都劃過了一抹不甘之色。
她不甘倒不是因爲白豔雪解出了極品翡翠,發了一筆橫財,而是因爲她搶了她的風頭!
原來,白豔雪是盛京雙姝,紀渺渺自認無法掩蓋她的光芒,所以,一直蟄伏,現下她好不容易成了六皇子正妃,本以爲可以成爲衆人的焦點,誰知道五皇子復起了,這讓她六皇子正妃的身份,瞬間降低了好幾個檔次,加之,白豔雪上來就解出了極品翡翠,自然是佔盡了周圍人的眼球。
可不管心裡如何,紀渺渺面上卻沒有露出半分,反而笑的豔羨自然,“豔雪啊,我可真是羨慕你的好運氣,隨隨便便這麼一點,就能點到這麼一塊極品翡翠,我真是甘拜下風了。”
白豔雪聽到這話,好心情不由大打折扣,意有所指的不爽道,“我這可不是運氣,而是眼力,倒是渺渺你,運氣的確不好。”
這個運氣不好,指的自然是六皇子失勢的事兒了。
饒是以紀渺渺的城府,眼底也不禁一寒,下一秒,脣瓣卻是舒展開來,“我的運氣自然是不好了,這不,運氣好的人來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越過白豔雪,朝着穆顏姝走了過去。
“見過懷安郡主。”紀渺渺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狀似真誠的讚美道,“懷安郡主今日可真是漂亮,月光紗配雪緞兒,當真是把我們都給比下去了。”
她這話,顯然是說給白豔雪聽的。
白豔雪也的確扎心了,連手上的極品翡翠都不看了,一雙眼珠子冷冷的盯着穆顏姝,妒恨隱現。
穆顏姝不在意白豔雪的怒意,但是卻不能讓人平白當槍使,想扎別人的心,自然要有被扎心的覺悟。
於是乎,穆顏姝搖了搖頭,認認真真的糾正道,“你說的不對,事實上,穿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我這樣一張臉。”
紀渺渺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稍顯僵硬的笑了笑,“懷安郡主說的是。”
說完這句,她面上的笑容才恢復了正常,將目光轉到了穆妍鈺的身上,“呦,妹妹也來了。”
若是換了以前,穆妍鈺必然會各種伏低做小,不敢認下這句妹妹,將楚楚可憐的白蓮花路線進行到底,但這一次,許是自己手上已經握了些許的底牌,亦或是前面有穆顏姝擋着,她似是嬌羞似是忐忑的行了一禮,朱脣輕啓,“見過紀姐姐。”
紀渺渺眸光頓了頓,當即伸手,親親熱熱的將人扶了起來,“你我很快就是一家人了,無需如此見外。”
相比之下,白豔雪就有些耐不住了,直接打斷了紀渺渺和穆妍鈺之間的虛與委蛇,冷笑出聲道,“懷安郡主,你來得可真夠晚的,好在距離宴會還有段時間,懷安郡主既然到了,不妨加入進來,與我等一同玩樂。”
穆顏姝面無表情,“我沒興趣。”
白豔雪聞言,並沒有什麼意外,連續碰了那麼多回釘子,她也算是長了不少經驗了,明明白白的激將道,“懷安郡主不會是怕輸吧,本來我是想跟懷安郡主比試一番的,既然你這麼沒膽子就算了。”
穆顏姝的眸光劃過她手上的雞血紅翡翠,不緊不慢道,“你想跟我比什麼,不會是比點翠吧。”
白豔雪眼底一喜,高貴冷豔的擡高了下巴,“去年懷安郡主在點翠閣贏了裴世子,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我可不會那般不自量力,我要跟你比的是投壺!”
穆顏姝實話實說道,“我想你對自己的認知有偏差,跟我比投壺,一樣是不自量力。”
白豔雪胸中一梗,深吸了一口氣,也不再磨嘰,乾脆直接宣戰道,“穆顏姝,我知道你射箭厲害,可投壺不同於射箭,一句話,你敢是不敢?”
也難怪白豔雪有如此信心了。
投壺不同於射箭,射箭比的是整個身體的協調,更注重平衡和力量,但投壺更注重的是柔軟和準頭,她練習過跳舞,身體在這方面得天獨厚,投壺難逢敵手,就算穆顏姝騎射好又怎麼樣。
她也算是看出來了,穆顏姝會的醫術,騎射,甚至是點翠,那都是爺們玩的,這女子玩的東西,她未必精通。
白豔雪倒也不是衝動無腦之輩,穆顏姝現下已經是準戰王妃了,她也沒想當衆設計什麼,她就是想狠狠的壓穆顏姝一次,踩一踩她的臉皮。
相比較於白豔雪的戰意激昂,穆顏姝淡然到了極點,“我從來不會浪費時間去做沒意義的事,想跟我比,可以,拿出彩頭來。”
白豔雪蹙了蹙眉,“彩頭?你想要什麼彩頭?”
穆顏姝隨意的擡了擡手,“就你手上的那塊翡翠吧。”
白豔雪怔了怔,看了看手上的雞血色紅翡,心下多少有點不捨。
畢竟這種顏色和水頭的翡翠,現下是越來越少了,就連她自己都沒有雞血色的翡翠,只不過,想到自己能將穆顏姝踩在腳下,她還是咬牙點頭道,“懷安郡主倒是好眼光,我可以拿出這塊翡翠,不過你的彩頭,也不能比這塊翡翠差了。”
穆顏姝理所當然道,“既然是你提出要跟我比試,爲什麼我要準備彩頭?”
此話一出,不止白豔雪愣了,其他人也愣了。
過了好一會兒,白豔雪才嘴角抽搐道,“所以說,你想白得我的這塊紅翡?”
穆顏姝不解道,“你既然知道自己必敗無疑,爲什麼還要比試呢?”
她的眸光宛若天光初雪,白豔雪卻覺得她像是在看一個傻子,登時被刺激的心血上涌,脫口而出道,“好,我不要彩頭,因爲我一定會贏!”
穆顏姝淡淡點了點頭,“你開心就好。”
白豔雪:“……”
她太陽穴突突直跳,好一會兒才恢復了鎮定。
此刻,白豔雪和穆顏姝二人已然是站到投壺線外了。
這個時代的投壺,跟華夏古代的投壺沒什麼不同,唯一的不同就是,這個時代投壺投擲的不是箭,而是一種紫竹雕刻而成的籤子。
份量,長短,手感跟箭矢都截然不同,這也是白豔雪的底氣所在。
值得一提的時候,就在剛剛,裴月英也到了,她跟穆妍鈺站在穆顏姝這邊,白豔雪那方則是站了不少的人。
穆顏姝對於衆人的表現不爲所動,拿着籤子站在了線外,白豔雪見此,亦是不甘示弱。
此刻,這兩人表現,吸引了宴會上不少夫人小姐的關注,越來越多的人圍攏了過來。
眼見穆顏姝二人準備就緒了,紀渺渺捏着帕子輕笑道,“看來二位都準備好了,那就由我來當這個裁判吧,按照規矩,你們每人共有十隻籤子,率先將籤子投中投完的獲勝,其實規矩大家都懂,我就不多說了,二位,準備,開始吧。”
隨着紀渺渺話音落下,白豔雪當即出手,又快又穩,只聽咚的一聲籤子入壺,而穆顏姝那邊則是緩慢的多,甚至剛剛擺出一個動作。
白豔雪只當自己猜對了,愈發意氣風發,再次投出一簽。
毫無疑問,又中了!
就在白豔雪投出第三籤的時候,穆顏姝終於動手了!
咚!
聽到這個聲音,衆人都沒怎麼驚訝。
畢竟穆顏姝製造了太多的奇蹟,既然她答應了投壺,自然是有幾分精通的,可她精通,白豔雪也不差啊,而且遙遙領先。
這一次,懷安郡主說不定要栽了。
衆人心中剛剛幸災樂禍的升起這個念頭,就聽一陣讓人心如擂鼓的聲音接連響起。
“咚!咚!咚!……”
衆人不禁瞪大了眼睛!
她們看到了什麼?
連射!
衆人第一次知道,原來投壺居然也可以連射?!
衆人都被穆顏姝這手騷操作驚呆了,她們不知道的是,上輩子穆顏姝爲了鍛鍊手臂手指的精準度和靈活性,進行過各種訓練,投壺就是其中的一種。
她前面之所以緩慢,就是在找感覺,一旦感覺到位了,加上眼珠子的掛,想要重現上輩子的手藝,分分鐘的事兒。
於是乎,衆人被驚呆了!
白豔雪傻眼了,驚訝之下,第五箭直接射到了地面上。
當然,她射中也沒用了,因爲穆顏姝已然是射完了。
衆人第一次知道,原來投壺還能這麼玩兒!
就在衆人還沒有回神的時候,穆顏姝已然是走到了白豔雪跟前,乾淨利落的伸手道,“拿來吧。”
衆人瞬間如夢方醒,頓覺臉疼。
她們剛剛還以爲這位懷安郡主要陰溝翻船了,沒想到人家說翻身就翻身了,打臉來的太快,就像龍捲風,她們真心措手不及。
不過,想到白豔雪,衆人瞬間平衡了。
那種幸災樂禍的情緒,也紛紛轉移,落到了白豔雪的身上。
感受到衆人的目光,白豔雪不光臉疼,胸口疼,還心疼。
要知道,那塊兒雞血紅翡翠,她也是喜歡得緊,她只是覺得把握十足,這才答應將其作爲了彩頭,沒想到還沒在手裡捂熱乎,就要給別人了,還是給一個自己最討厭的人,簡直讓白豔雪想要吐血。
不過,衆目睽睽,裡裡外外這麼多人瞧着,她自是不能反悔。
白豔雪努力不去看自己的右手,咬牙將雞血色翡翠遞到了穆顏姝的跟前,面上各種冷豔,心裡各種滴血,“給你,我願賭服輸!”
穆顏姝接過翡翠,把玩了幾下,近乎自言自語道,“過來吃個飯,還能賺一件嫁妝,倒也不錯。”
她說的是心裡話,這雞血色的翡翠,跟阿霄眼角的血龍倒是相得益彰,到時候,倒是可以用這個給某位爺做個髮飾玉佩神馬的。
白豔雪聽到這話,更想吐血了,感情她忙活了半天,倒是爲穆顏姝提供了一件嫁妝,還有比這個更氣人的嗎!
就在白豔雪氣到面色漲紅的時候,就聽太監尖利的聲音傳了過來,“皇后娘娘駕到,靜貴妃娘娘駕到,淑妃娘娘駕到,寶妃娘娘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