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剛剛回到左衛率府,還沒來的及坐下喝一口茶,李重俊那個太歲就大呼小叫的衝了進來:“秦將軍呢?人在哪裡?”
秦霄擺了下手,對身邊的李嗣業等人笑道:“你們先下去休息吧。衛王來了,準沒什麼好事兒。”
李嗣業等人剛剛退出來,李重俊就闖進了左衛率率府裡,倉倉皇皇的跑到秦霄面前,重嘆一聲,一拳錘到了桌上:“完了,這下,全完了!老子這下,真是完蛋了!”
秦霄不由的有些好笑起來:沒來由的,跑到我這裡來發什麼牢騷啊?還有什麼事情,能讓這個太歲爺如此痛心疾首呢?
秦霄忍不住笑意,奇聲問道:“殿下,今天怎麼有空到東宮來了呢?這是發生了什麼驚天泣地的事情呀,弄得衛王如此驚慌?”
李重俊耷拉着頭,擺擺手,看似都傷心的說不出話來了。
秦霄笑道:“莫非,又是因爲紫笛那丫頭?”
“不是!那丫頭,壓根兒就不肯見我,我每天碰壁都習慣了。”
李重俊看那架式,都快要哭起來了,“這次呀,我是在劫難逃了,好兄弟,你腦瓜子好使,一定要給我想個好辦法呀!”
秦霄奇道:“到底是什麼事情,殿下你倒是快說呀!”
李重俊長嘆一口氣,傷心的說道:“兩個月前,突厥默暇可汗,派人來與大周議和。那討死的使臣,在這裡白吃白住也就罷了,卻又想出什麼餿主意,來了第二批使臣,說是要嫁默暇的女兒,給太子之子和親,算是表示議和的誠意,我的媽呀,太子現在就兩個兒子了,我弟弟現在還不到十歲,那不是要我的命麼?那種女人。豈是好娶的?整天和牛羊泡在一起長大的,沒喝過人奶都喝馬奶、牛奶、羊奶,渾身的騷臭味,幾年不洗澡,說不定長的比李嗣業還粗壯。比鐵奴還黑!老天爺,這不是玩我麼?我李重俊如此風流倜儻,要娶這麼個老婆!”
李重俊如喪考仳的痛聲大呼。喋喋不休,唾沫一陣亂飛。秦霄聽了一半,實在忍不住了,大笑起來:“殿下,這是好事呀!人家好歹是一國公主呢!”
“我日,你怎麼跟阿滿一個口氣,也來挖苦我!”
李重俊恨恨的罵了起來,“我若是娶了這麼個娘們當王府正妃。哪裡還有寧日可言?這突厥人就是狼性之徒,隨時又會惹事生非找大周開戰。這仗一打起來,我可就要被推上風口浪尖啦!再者,拋開別的不說,我現在可是連妃都沒有立一個,整日裡在外面瀟灑快活。多可癮!討這麼個狼人老婆來,整天在耳邊叭叭歪歪;回到家裡,力氣比我還大。像騎馬一樣的將我凌辱到天亮……天哪,兄弟。一想起這些事來,我連撞牆死的心都有了!這次你若是不幫我想個辦法,我就躲到你府上不出來了!”
秦霄笑的牙齒都有些發酸了,這李重俊的話,還真是有些意思。照他那話講,突厥女人個個都彪悍無比,可以將他這個帶兵的郡王推倒在牀了。
李重俊又急又氣,衝上來就要掐秦霄的脖子:“還笑!老子跟你沒完!”
秦霄大笑着支着手躲了開去,好不容易勉強忍住了笑意:“殿下,你彆着急,我先問清楚幾件事情,也纔好幫你想辦法呀!”
李重俊急不可耐:“問吧,你想知道什麼?”
服務檯霄想了一想,說道:“首先呢,突厥使臣,肯定沒有將默暇的女兒帶到京城來,是吧?”
“這倒是。”
李重俊點點頭,“墨暇這條草原上的老狐狸。還沒商量好的事兒,他萬不會先將女兒先送了來,讓自己居於被動。”
秦霄接着道:“然後呢,殿下剛纔也說了,突厥和大周,隨時都有開戰的可能。而且,就算不開戰,突厥這種遊牧民族,不搞搞侵略什麼的,是無法維持自身的生計的。所以,這次的他們主動前來修好,無外乎是幾個原因。”
“你扯這麼遠幹嘛?現在是求你幫我解決退婚的事兒,又不是兩個當朝丞相在商談國家大事!”
李重俊看來都有些急的發昏了,“皇帝都找太子商議過這事了,估計這兩天旨意都要下來。你若不幫我早點想個辦法,我……我就真的完啦!”
“別急別急,這不正想着辦法麼。”
秦霄給李重俊倒了一杯茶遞給他,讓他稍安勿躁,“那幾個原因麼,無非就是最近大周的邊境防的太嚴,突厥人難得撈到油水,自身處於一個衰弱期;再者,可能國內自身出了問題,擔心大周大舉入侵。然後纔想到主動來議和。他們知道,我大周雖然打起仗來不怕任何人,但一直宗尚以和爲貴,撫民養息,武皇陛下歷年對突厥用兵,也效果不是太明顯,有心議和。於是,這樣的舉動,是肯定能成功的。至於默暇有沒有誠意,那就真的難說了。連殿下都能想到的問題,他默暇那樣的老狐狸會想不到?萬一兩國再打起來豈不是將他自己的女兒往火坑裡推麼?”
李重俊一擡眼,驚訝的“哦”了一聲:“你的意思是,默暇並不會當真將女兒送來,現在這樣折騰一下,不過是使的障眼法,爲了表示所謂的‘誠意’?”
秦霄一擡眉毛,笑了笑:“極有可能。”
李重俊緩緩的點了點頭:“照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挺有道理。看來,我還真是有些急昏了頭了。以默暇的狼性,怎麼會主動送自己的女兒到大周來當人質呢?他若不搞搞侵略。挑起一些戰事,在那茫茫草原上,根本夠他塞牙縫呢,再說了,買爲的東西,哪有搶來的東西划算爽快呀……”
秦霄見李重俊又開始嘮叨了,不由的心裡又發起笑來。
李重俊獨自嘮叨了一陣子,見秦霄一直沒搭話,才醒悟了過來。泰然的笑道:“不過嘛,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說不準默暇那老小子這次腦子發昏。真的將女兒送了來呢?到時候,秦兄弟。這檔子事兒,你可要幫我解決。再怎麼說,我現在可是你大舅子了!”
秦霄聽他口無遮當的說起了這話。連忙豎起手指,叫他禁聲:“小聲點呢!這裡可是東宮!”
李重俊湊到秦霄面前,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服:“你可以啊,小子!暗地裡就把我妹子給辦了,也沒通個信兒!若不是我去了你府上,看到仙兒換了婦人髮髻,我還不知道呢!那話頭我可是早說過了,仙兒只能做大的!還有。這一趟婚酒,你打算什麼時候請?”
服務檯霄嘿嘿的笑道:“不好意思,一個月前,我們就暗底裡將婚事辦了。你是知道的,皇帝和太子,都有意要我娶你另一個妹子。安樂郡主李裹兒,當時我是拒絕了的!這婚事事在不敢張揚……婚酒麼,隨時可呀!你今天晚上到我府上。陪你喝兩大壺!”
李重俊鬆開手坐了回去,忿忿的指着秦霄。低低罵道:“臭小子,有點本事!你才認識仙兒幾天?就……不過話說連襠褲來,你不娶李裹兒那小賤人是對的!那個小賤人,雖然與仙兒一母同胞,長的也有七分相像,卻是天壤之別的性子。刁蠻任性,毫不講理。別看她現在才十五六歲,若不是有武皇的威懾,她能上了天了!普天之下,除了武皇,她就不怕一人!太子和太子妃更是對她寵的沒邊兒!”
秦霄心裡暗暗道:看來李重俊,跟李裹兒很是不對眼嘛!大唐歷史別的不太清楚,出了兩個極品惡婦還是知道的。李裹兒和她親孃韋后,那可是將大唐折騰了幾年厲害的!
秦霄說道:“殿下……既是同胞骨肉,她年紀又還小,你就忍忍吧。大不了,視而不見嘛,犯不着生氣。再說了,這幾天還是你的好日子呢!呵呵!”
李重俊恨恨的撲了上來,又要掐人:“我叫你還挖苦我!”
和李重俊聊了沒多久,宮裡又派人來催了,要秦霄等人進宮,到宿羽亭見駕陪宴。正巧李重俊也在這裡,傳旨太監也樂得少跑了一段路,將皇帝命他一併進宮的旨意傳了下來。
衆人整理了一陣衣裝,一齊進宮,到了宿羽亭。
武則天自然是高坐龍椅,兩旁設了侍座,一邊是突厥的一票兒使臣,別一邊,張柬之、姚崇和武三思等一些朝臣大員也都在,各式的酒水佳餚,正紛紛呈上來,眼看就要開席了。
秦霄、李重俊、李嗣業和田珍,四人打拜過了皇帝,被一一賜了座。
秦霄隔着一條道,打量着對面的突厥使臣,個個絡腮鬍子,辮子結成一股股的垂下來,大熱天也戴項皮帽。其中更是有一個傢伙,生的粗壯高大,渾身的肌肉彷彿要炸裂一般,扎髯黑鬚,一臉的兇悍之色。
秦霄心裡暗暗的道:兩國議事,收我這個小小的左衛率副率來幹嘛?
正疑惑的時候,武則天開口了,朗朗說道:“移力貪汗,剛剛來的這位金甲纓盔的將軍,就是你們執意要見的大周第一武狀元秦霄;他身邊的二人分別是榜眼李嗣業,和探花田珍。”
突厥使臣中,一個年約四十餘歲的漢子站起身來,走到宴席中央,彎腰行了個禮,語調生硬的說道:“多謝皇帝陛下!我突厥男兒,最崇拜勇士,見大周朝的第一武狀元,當屬三生有幸!”
秦霄坐在席上,看到移力貪汗和突厥的一衆人等都朝他看過來,拱拱手,微笑的回了個禮。
移力貪汗打量了秦霄一陣,繼續說道:“皇帝陛下,臣有個請求,肯請皇帝陛下答應。”
武則天道:“講。”
“多謝陛下。”
移力貪汗又行了一禮,繼續說道:“這次與臣同來的,還有突厥第一勇士力賀達。臣肯請陛下,允許力賀達,與大周第一武狀元秦將軍,來一次校場比武。”
移力貪汗語音剛落,突厥席上那個粗壯無比的漢子出席跪倒在席前:“力賀達肯請皇帝陛下,允許!加賀達畢生的願望,就是遇到一個真正能擊敗我的勇士!力賀達希望這個人,就是大周的武狀元!”
武則天臉上閃過一絲陰鬱和怒氣:這個力賀達,好生無禮粗魯,真是化外之人,不懂禮儀!
移力貪汗感覺出了一些異樣,慌忙跪倒:“陛下恕罪!加賀達是一介莽夫,不懂得大周朝優美的禮儀……”
武則天緩了組臉色,擺了擺手:“貴使請起,不知者無罪。秦霄——”
秦霄出座,拱手一揖:“臣在!”
武則天微笑的點點頭,看似對秦霄的儀表氣勢十分的滿意,說道:“移力貪汗與力賀達提出比武的請求,你願意迎接挑戰麼?”
秦霄冷哼了一聲,昂然道:“我大周將士,從來就不迴避挑戰。臣願意接受!”
“好——”
武則天面露喜色,長聲說道:“秦霄,朕就準你與力賀達一戰。但要記往,人家遠來是客,點到即止就可以了,不要失了禮數分寸。”
旁邊的移力貪汗和力賀達齊齊悶哼了一聲,很是有些不爽,力賀達更是忍耐不住,又跪了下去,大聲道:“陛下,力賀達不要秦將軍讓招。願意與秦將軍奮力一戰,生死各安天命!這纔是勇士的行爲,若是大周有人能殺死我力賀達,只會被敬仰,絕不會被仇恨!”
移力貪汗將力賀達拖到一邊,急急的道:“陛下……恕罪!一切聽陛下旨意,點到即止,點到即止……”
武則天微眯了一下眼睛,閃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殺氣,淡淡道:“兩國議和,不可生死相拼,大不吉利。秦霄,朕剛纔的意思,你都明白了麼?”
秦霄擡眼看了一下武則天的眼神臉色,拱手長聲道:“臣明白,陛下放心。”
心中凜然道:看來,皇帝都已經動了殺機了!不可生死想拼?那意思就是,可以打他個殘疾了?好你個不知死的蠻牛力賀達,竟敢當着大周滿朝文武在皇帝面前如此囂張,指名道姓要找我挑戰,莫非就以爲,我還會怕了你不?
看我等下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