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虞霏嫣然笑道:“大哥,進來說吧!”誰也想不到,剛纔還是氣得半死的人,這會兒會笑得如此燦爛而美麗!歐陽嘯環臂笑道:“孤男寡女共處閨房,這話好說不好聽啊!”薛虞霏道:“我沒關係啊!反正我們家殷郊不在乎!”歐陽嘯道:“那我怕什麼啊,我又沒女朋友。”說着走進了房間,他心上的傷,似乎有些好轉了。
歐陽嘯坐了下來,嘆道:“你知道我爲什麼開始學着醒悟了嗎?”薛虞霏笑着搖頭,歐陽嘯道:“是因爲昨天那個女人!”薛虞霏雙掌按到了桌子上,“你別告訴我你真的想和小天搶女人吧!”歐陽嘯苦笑道:“我也就是隨口一說,要真這麼做了,你這個做嫂子的還不得砍死我?”薛虞霏笑道:“那是當然,然後扳起面孔說道:“這是小天第一次愛上一個女人,我不希望陷入兩難抉擇,更不希望與你兵戎相見!”歐陽嘯道:“我也就是隨口一說,小舞畢竟已經死了,我不會因爲石燕像她就橫刀奪愛,我答應你,不會愛上石燕,如果我做不到,你可以殺了我。”薛虞霏點頭:“我可以爲了你而救你,但是爲了小天的話,相信我不會手軟!”
歐陽嘯閉上眼睛,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忽然歐陽嘯問道:“輾遲四虎是不是你殺的?”薛虞霏驚訝道:“你問這個幹什麼?輾遲四虎不是你殺的嗎?”歐陽嘯也是面露驚訝之色,搖頭道:“不是啊!我當時和小天、老應他們在一起,根本沒有出去過。”薛虞霏道:“我沒記錯的話,他們是被指力殺死的。”歐陽嘯沉吟道:“整個輾遲城中,能一招掐碎人喉嚨的,在昨天應該只有五個人,你,我,石凌飛,殷郊,白失翼,你的手下另算,而這些人中,我當時不在場,石凌飛是在昨天傍晚纔到,所以可疑的人只有你,殷郊,白失翼,如果你無法證明你當時身在何處,楊勝要抓你的話,我攔也沒法攔。”薛虞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相信我?”歐陽嘯道:“就算我相信你,你有辦法讓楊勝也相信你嗎?”楊勝就是前文出現過的楊捕頭。
歐陽嘯繼續說道:“輾遲四虎的死其實我連查都不想查,像他們那樣的人,就是死一百次,我也不會過問,只是…我不希望因爲這事耽誤了小楊的前程,所以如果是你的話,我可以做一件假案來瞞天過海,反正司馬鳴已經落草爲寇,但可將罪名安插到他的身上,這樣既不會耽誤小楊,也不會傷害到你。”薛虞霏道:“很不錯的待遇,可惜真的不是我!也許你忽略了一件事,就是輾遲四虎可能是被他們的熟人殺死的,所以纔沒有反抗!”歐陽嘯道:“你指的是…”
樓下街道上忽然傳來一陣噼噼啪啪的聲音,有碗碟的碎裂聲,木器相碰聲,還有女人的哭聲,男人的怒吼聲。薛虞霏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葉笛和易先生又被人欺負了,歐陽嘯半開窗子,往下看去,果見一隊地痞般的人在對門砸東西、扁人,易先生這時又成了一個普通的瘸子,忍受着對方的凌辱。歐陽嘯回頭問道:“你不會真的不管了吧?”
薛虞霏忙着手中的刺繡,心不在焉地說:“他有內功護體,就算我們不去救,他也不會死,咱們幹嗎那麼熱心?”
歐陽嘯笑了,知道薛虞霏還是因爲黃天驊的傷在生氣,他太瞭解這個小虞妹妹了,她從來都不會因爲自己的事情而生氣,至少她沒有反對葉笛把同樣的客棧開在她對面,也沒有怪自己昨天打傷過她,這就是她,一個從來不給自己着想的女人,歐陽嘯開始羨慕殷郊了。
其實黃天驊早就發現了這邊的情況,也早就想衝過去救人了,但是石燕及時拉住了他,冷冷問道:“你忘了他昨天是怎麼對你的嗎?”
“啊?”黃天驊撓了撓頭,笑了笑,“他昨天怎麼對我的?”
石燕挽住了他的胳膊,柔聲道:“先別急着過去,再看看吧!”
黃天驊急忙瘋狂地點頭,“我聽燕姐姐的!”
石燕好不容易主動挽一次他的胳膊,而且是第一次,這時的黃天驊就算看着葉笛被打也未必會管,更別說是易先生了,四小神龍畢竟只是常人,偶爾也會有一點點私心的。
歐陽嘯從窗戶縫觀察着地面的情況,忽然間看到街上出現了一頂轎子,還是花轎,歐陽嘯的臉色剎那間變成了死灰色,忙叫道:“小虞!出大事了。”薛虞霏急忙放下刺繡,跑了過來。
只見街上前面一排吹鼓手,吹奏着喜氣洋洋的音樂。中間一位新郎官,看上去特別像人,就是眼睛比老鼠小點,其他也沒什麼比畜生強的地方。再往後有四個轎伕擡着一頂花轎,看他們的樣子花轎裡邊應該沒人,轎子後邊,丫鬟、老媽子一堆一堆的,還有成堆成堆的聘禮。
薛虞霏笑道:“這朱大人的兒子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沒下聘禮就敢直接來迎親,這算什麼大事啊?”
說着轉身欲走,歐陽嘯面帶笑容,冷冷說道:“葉笛和易兄弟來了多長時間?”薛虞霏一驚,急轉身來看。
吹鼓手吹吹打打,停在了銀月客棧的門前,新郎官下了馬,歡笑着跑入了易先生的客棧裡。
薛虞霏道:“你上司的兒子這麼胡鬧,你就在這看着啊?”歐陽嘯道:“朱少爺來迎娶的是一個有夫之婦,人家相公都沒什麼意見,咱們瞎着什麼急啊?”
石燕挽着黃天驊的手道:“我們也去看看,好嗎?”黃天驊點頭:“好啊好啊!”
看着黃天驊和石燕親密地走出,薛虞霏笑了。歐陽嘯也笑了,只是不及薛虞霏笑得自然,笑得開心罷了。
那位朱少爺一走入客棧,便笑嘻嘻地跑到了葉笛的跟前,仔細端詳,因爲葉笛在坐着,所以他不得不半蹲了下來,本來人長的就不怎麼樣,這一蹲之下更是沒一點像人的。
朱少爺忽然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口中裝模作樣地說:“夫人,小生有禮了。”
石燕掩口輕笑,黃天驊小聲問道:“這人誰啊,爲什麼要給葉姐姐行禮呢?”石燕忙小聲道:“噓!別說話,好戲要開始嘍!”
葉笛從小和葉星、殷郊生活在一起,有他們兩人的照顧,基本上在平時生活裡不用消耗什麼腦細胞,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朱少爺這句話的用意何在,急忙起身還禮道:“公子,小女子有禮。”
朱少爺大喜,手足舞蹈地哈哈大笑,一笑就露出了滿嘴的黃牙,除了門牙,因爲他的倆門牙早就不在了。
黃天驊不解地問道:“燕姐姐,他的門牙怎麼沒了?”
石燕一攤手,“我怎麼知道?”
薛虞霏看着下邊笑了笑,“其實有時候覺得…這小子還蠻可愛的!”
歐陽嘯道:“是挺可愛的,就是倆門牙掉了。”
薛虞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時候他猛然跑過來求我嫁他做五十八夫人,我當時不是就輕輕彈了他一下嘛!”
歐陽嘯道:“是呀!您這一指彈下去,不但把人家門牙彈掉了,還把人家彈在牀上一個多月愣是下不來,您彈得可真輕啊!”
薛虞霏笑着踢了他一腳,繼續看下邊的情況,當然,屋裡是看不見的,她和歐陽嘯關心的只是結果。
而石燕和黃天驊則可以看到整個過程。
那朱少爺舞了一會兒,說道:“來人啊!給本公子的七十三夫人梳洗打扮!”黃天驊剛要上前,已被石燕拉住。
石燕輕聲道:“再看看!”
黃天驊只好點頭。
葉笛雖然極其缺少江湖歷練,但卻並非少智之人,她立刻起身說道:“公子,請自重!”說完向易先生的方向看去。易先生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冷冷地看着她。葉笛早已料到,只是沒有想到,自己在他的心中竟是這樣的渺小,她無奈地走了過去,問道:“如果今天我真的嫁給了這個人,你會不會後悔?”
石燕輕聲在黃天驊耳邊道:“注意,小心易老闆的武器。”黃天驊愣愣地看了石燕一眼,似乎有點兒,看不懂這個女孩兒。
但很快,黃天驊的心中又出現了另外的話:“失翼以前用的是劍,而且拔劍時用的是反手式,出手極快,所以,如果要和他動手的話,一定要注意他動手前的每一個細節。”這是殷郊在他敗給易先生後所做的失敗總結。
“不能等他出手後再觀察嗎?”黃天驊問道。
“千萬不能!”
黃天驊問:“爲什麼?”
“以你的智商,我很難解釋清楚,總之你記住就行了。”
易先生在說話前,手指已經彎成了弧狀,但是沒人發現。除了黃天驊!他閉上了眼睛,殷郊給他表演過這個手式,一旦出現這個手式,就是說,易先生要出手了。
終於,易先生冷冷回答了葉笛的話:“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給你機會嫁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