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凌飛語氣平緩了一點說道:“師兄,我知道你心裡着急,你着急我也着急,可我們這樣急也不行啊,我們只能等着石燕和小天回來。”歐陽嘯的呼吸漸漸平靜了下來,問道:“我們還能做些什麼?白娜娜道:“如果你真的很閒的話,可以先用內力給她疏通一下經絡。”歐陽嘯問道:“有什麼用?“白娜娜道:“可以讓她死得慢些。”
歐陽嘯一握拳,石凌飛急忙說道:“白姑娘,你別開這種玩笑了,師兄他要是真生氣的話,我可沒自信救得了你。”白娜娜冷笑道:“你還是讓他想想,該怎麼救薛虞霏的性命吧!”石凌飛還不知道薛虞霏中了絕仙參毒的事,微笑道:“不可能!她頂多也就是寒毒發作,現在火舌草都給吐出來了,還能有什麼事,別鬧了,再開玩笑,我也要生氣了。”白娜娜道:“我還真沒跟你們開玩笑的興趣,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了,薛虞霏除中了寒潭的冰毒,火舌草的炎毒以外,現在還中了絕仙參的毒,並且已經深入到臟腑之中,絕仙參的毒性我想你們也清楚,如果在太陽落山之前黃天驊還沒把我要的東西拿回來,你們就可以代殷郊爲她準備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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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凌飛初聽這話心中大爲驚訝,趕忙走過去,給薛虞霏把起了脈,不一會兒,石凌飛的手從薛虞霏的玉腕上滑了下來,整張臉瞬間變成了豬肝色,話幾乎是從嘴裡爬出來的:“她…她沒有撒謊。”
只需看一眼他的臉色,就是外星豬也看得出白娜娜沒有撒謊。
歐陽嘯道:“我相信小天他們會在天黑之前,把東西帶回來的。”白娜娜淡淡道:“只可惜如果沒有我的方法,就算他們能把東西及時帶回來…你們也救不了她。”石凌飛故作糊塗地裝傻笑道:“幸虧白姑娘在這,否則…”歐陽嘯又笑了起來,他苦笑道:“聽懂了就不用裝傻了,別以爲你裝傻她就能放小虞一馬。”
石凌飛道:“師兄你說什麼呢!白姑娘怎麼會像你說的那樣呢?”歐陽嘯仍然靠着衣櫃道:“你何不自己問問她。”
石凌飛向來不是一個死腦筋,只是有些現實,他不願接受,也接受不了,石凌飛慢慢向白娜娜走去,語氣有些顫抖地說道:“告…告訴我,你會救虞霏的,是嗎?”
白娜娜轉過身去,不敢看石凌飛的眼睛,但是語氣還是一往如前的冰冷,冰冷的語氣,她背對着石凌飛,冷冷地說道:“人我固然要救,但我不會白救。”石凌飛急忙道:“別把條件說出來,我不想聽。”
白娜娜沒有理會他,仍然說道:“我可以幫你們救下她,但是你們也要答應我,事成之後把翡翠老虎和歐陽玉石中的秘密給我。”歐陽嘯笑着說:“你妄想。”白娜娜道:“是不是妄想,你最好考慮之後再說。”
白娜娜和歐陽嘯的眼中,都開始散發出濃濃的殺意,石凌飛夾在兩人之間,忽然覺得自己的存在十分尷尬,他固然不希望白娜娜不救薛虞霏,但同時也不希望歐陽嘯傷害白娜娜,說到武功白娜娜自然不及歐陽嘯,但若論出手的速度,歐陽嘯未必會佔得到白娜娜的便宜,現在能夠改變局勢的,似乎就只有石凌飛一人,石凌飛現在,必須在白娜娜和薛虞霏之間作出選擇!
石凌飛看了看歐陽嘯,又擡頭看向白娜娜,嘆了口氣問道:“是不是…你從一開始接近我,就是爲了那隻玉虎?”白娜娜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般地說道:“我不想騙你,確實是這樣。”
石凌飛長長地吸了口氣,胸膛起伏不斷,良久,他才恢復了平靜。
只不過,平靜得有些不太正常。
他先是一笑,然後對白娜娜說道:“我可以幫你對付他,同樣,我也有理由幫他對付你。”白娜娜道:“這一點我比你清楚。”石凌飛道:“小天現在還沒有回來,你的價值還不是很明顯。”白娜娜道:“我可以等。”石凌飛道:“所以我可以到天黑以後再做決定,對嗎?”白娜娜鬆口氣道:“是的。”石凌飛道:“所以現在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幫助虞霏撐到那個時候,如果虞霏死了,”石凌飛側着眼靠着歐陽嘯,“他同樣也不會讓你活着,所以爲了你可以有命將東西帶走,你現在還是聽話一點的好。”
歐陽嘯不禁暗笑,石凌飛這三言兩語,不知不覺中,化解了一場本不可避免的戰鬥。化解危機,也許這就是石凌飛的本事。
石凌飛又轉過身來,對歐陽嘯說道:“虞霏一命嗚呼,也不是你所願意看到的吧。”歐陽嘯自然是想就坡下驢,雖是不急,但是也可以感覺到他語氣的不同:“當然。”石凌飛道:“但沒有白姑娘的引導,我想你也不知道該怎樣幫虞霏疏通經絡吧。”歐陽嘯看看牀上的薛虞霏,冷冷答道:“確實如此。”石凌飛道:“所以你最好還是先放下翡翠老虎的事,先放過娜…白姑娘。”
歐陽嘯道:“在這件事上,似乎我並沒有選擇的餘地。”白娜娜道:“如果你想要薛虞霏的命的話,好像也只有和我合作這樣一條路。”
歐陽嘯放下了雙手,僵硬的伸展着手指,慢慢走向薛虞霏。
郊外的樹林,鍾一鋒揹着另一把四尺長的鋼劍,提着那把七尺的斷劍,一步一步慢慢走着,他當然不是一個人要來,沒有人會閒得到樹林裡來喂蚊子。
鍾一鋒當然沒有那麼閒,來這片樹林的當然也不止他一人,不同的方向,走過來不同的五個人,鍾一鋒是從西邊過來的,茅山劍叟從南方過來,柳俞眉挽着幸天高的手從東方過來,神秘黑衣蒙面人則從北方走了過來,五個人的步伐都朝向一個方向:樹林的中心。
五人先後到達,葉越就等在這裡,鍾一鋒扔下了了斷劍,冷冷道:“他還活着。”黑衣人扔下一柄劍,劍尖已折,葉越道:“看來你也失手了。”黑衣人點頭,葉越冷笑道:“江南五劍殺,原來也不過如此。”柳俞眉道:“話也不能這麼說,你要是面對龍鳳雙環和寒霜珠鏈,輸得未必比我們好看!”葉越道:“任何的理由都是你們對失敗的掩飾,我不想聽解釋,只想要結果。”
茅山劍叟捋須笑道:“七分蓮的主人只是讓我們來幫助葉先生,卻沒有說讓我們事事都聽你的!”葉越道:“哦,真的嗎?”茅山劍叟彈了彈道袍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葉越道:“很好,可是七分蓮的規矩想必各位也十分清楚。”
幸天高一直反握着劍柄,此刻才說道:“清楚固然是清楚,只是…不是誰都能像葉兄這般有勇氣,剁指頭跟切蔥似的,所以…”幸天高緩步走着,慢慢形成了五人的包圍圈,“還得葉兄出手幫我們一下才是。”
葉越如果聰明的話,就會立刻覺察出周圍強大的氣場壓力,葉越如果不笨的話,就會發現五人從出現時就明顯不安好心,他再仔細一點,就會發現五個人的話明顯帶着刺。只可惜,葉越實在是太大意了,他居然答應了幸天高的要求。
葉越道:“你們可以放心,我的劍很快,不會讓你們感到痛苦的。”說完,葉越的手立刻握上了劍柄,同時樹林中響起了六聲龍吟,五人不等葉越出劍,腳步一蹬,向前攻出,五個人的五把劍同時制住了葉越的要害,而葉越的劍卻只拔出了一半。
葉越的兩邊,鍾一鋒和茅山劍叟的兩把劍就架在他的咽喉之上,黑衣人的劍尖抵在葉越的後心,幸天高的窄劍距葉越的胸口只差半寸,而下方,柳俞眉背對葉越半蹲着身體,反手握劍,指着他的左腹。
葉越冷冷說道:“殺了我,七分蓮同樣不會放過你們!”幸天高道:“七分蓮的公主叛逃離開,也沒有聽說受到什麼嚴厲的懲罰,以你的能力和地位…我想對蓮主人來說,也並沒有那麼重要,殺歐陽嘯和黃天驊固然很難,但是殺你…可要簡單得多了。”鍾一鋒又用他那幽靈般的聲音冷冷說道:“我們幾個臭名昭著的主要原因…是因爲,有時我們連僱主一起殺!”
葉越的眼神一聚,慢慢將劍插回到鞘內,鍾一鋒和茅山劍叟慢慢將葉越頸上的劍移開,扔到了背上,倉郎一聲,大劍插回劍環,長劍插回鞘內,黑衣人劍一收,飛回到鞘裡,柳俞眉慢慢走開,這時幸天高才將劍反手插回到腰裡。
鍾一鋒負手說道:“你必須明白,我們只是合作關係,而並不是上下級的關係。”說完,五人從原來的方向離開樹林,葉越慢慢也走了起來,六個人又有了新的目標:銀月客棧。
宋光明聽了翟劍南的話,一下就跳了起來,驚訝地叫道:“什麼?你說公子來了?”翟劍南急切地說道:“小點聲行嗎,萬一讓歐陽嘯手下那些人聽見,會有麻煩的。”宋光明鬆了口氣,坐下來說道:“公子明明說不屑於插手此事,爲什麼又…令人費解!”翟劍南道:“一點都不難懂,也許,公子此來並非是爲了翡翠老虎。”宋光明道:“除了老爺的命令,又有什麼值得少爺親自出手呢?”翟劍南道:“也許只有一個人。”宋光明道:“莫非…是她!”翟劍南道:“應該只有她。”
女人走進銀月客棧的時候,所有人都被她那種風姿所吸引,輾遲縣的人並不是沒見過美女,甚至說天天都可以見到,不知是太熟了,再見面不覺得有什麼,還是人總習慣對陌生的女人感興趣。銀月客棧的熟客天天看見薛虞霏也沒覺得怎麼漂亮,倒是現在看見這個女子,眼睛都直了。
就算是年紀大點的應照天也瞪大了眼睛,張大着嘴巴,愣在櫃檯裡說不出話來,女子走過來了,應照天也沒有回過神來,女子嬌媚地說道:“老伯,有空房嗎?”
應照天手裡的筆啪地掉到了桌子上,海上飛走過來,合上了應照天的嘴巴,然後對女子說道:“樓上左拐第二間,一天十兩,請問住幾天?”女子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放在桌子上,淡淡說道:“先住十天。”海上飛道:“請問姑娘姓名。”女子道:“梅倩。”海上飛向樓上指了指說道:“樓上請!”
梅倩慢慢走上去,海上飛在應照天的背上捶了一下,應照天回過神來問道:“什麼事?”海上飛道:“她叫梅倩,你可以記賬了。”應照天一邊寫着字一邊感嘆道:“梅倩,連名字也這麼美。”海上飛道:“有那麼誇張嗎?除了穿的衣服少了點,胸衣扯得低了點,短裙下的腿露得多了點,其他也沒什麼嘛,單論長相和身材,我看雪兒都比她強。”應照天道:“老闆要是天天也穿成這樣,殺傷力應該也很強的吧。”
海上飛道:“她要是天天穿成那樣,你得天天流鼻血,估計很快就入土爲安了,”應照天苦笑道:“看來老闆還是挺善良的。”海上飛託着下巴道:“這個叫梅倩的,輕功倒是不錯。”應照天道:“你也看出來了。”海上飛道:“什麼叫我也看出來了,奇怪的是你居然看出來了好吧,我還以爲你光顧着看人家的樣子,都忽略了這方面的問題了。”應照天笑道:“我這老頭還不想死那麼早,按理說女人在江湖上混的,又有這樣輕功的人應該很出名了纔對,你看她是誰?”海上飛道:“梅倩,她不是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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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照天苦笑道:“這話你信嗎?”海上飛道:“這話我真不信,但咱們都退出江湖了,這種事,還是讓歐陽捕頭和石大夫去做吧。”
應照天道:“從小天他們回來我就覺得事有蹊蹺,我感覺,幾股龐大的勢力正在輾遲城聚集,其中每一股,都不是善茬,這個梅倩的身份,絕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