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虞霏瞬間掙脫了雙手,慢慢活動着。歐陽嘯說道:“其實這一次,說什麼我也不會再讓你救我了。”一聚真氣,震開了應照天的煙桿。薛虞霏又是一指點去,“如果真的爲我着想,就少做反抗,一會兒還能節省一點功力。”歐陽嘯揮手格開,說道:“對不起!”一縱身向門外飛去,他輕功不好,但移動的速度卻並不慢,看起來完全矛盾的兩件事在歐陽嘯身上出現,實際上十分的正常,歐陽嘯花了七年的時間去練習輕功,雖然效果不是太明顯,但這七年來他並不是一直在吃乾飯,所以眨眼之間便已移到了門前。
但是沒用!海上飛早已等待多時,東海三十六賊船的總瓢把子,靠的當然不僅僅只是水性,一招黑虎掏心直接砸出,歐陽嘯雙手交叉,一招陰陽大撞鐘硬接海上飛單拳,蓬的一聲響,海上飛後退兩步,身子不斷地震顫,歐陽嘯則被打飛回去,平穩地落在了地面。
薛虞霏恨聲道:“想救你一命真的就這麼難嗎?”歐陽嘯展開了右掌,邊聚寒冰真氣邊慢慢擡起,面色黯淡地說道:“對不起,如果你還拿我當朋友的話,一劍殺了我,會比救我更有價值。”薛虞霏也握起了雙拳,說道:“四小神龍只救人,不殺人,我不會對不起我男朋友!”歐陽嘯苦笑:“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了,小虞妹妹!”應照天早已爬起,玉女橫笛式,煙桿對準了歐陽嘯;海上飛擺出曲臂伏龍的架式,目標也是歐陽嘯。兩人都在等待一聲命令,只要薛虞霏開口,他們馬上就會出手!薛虞霏道:“如果我們把你拿下,你會不會用自斷經脈來威脅我?”歐陽嘯搖頭,薛虞霏點頭道:“動手吧!”
應照天已衝出,年齡永遠不能成爲強者的藉口,沒有任何語言可以形容應照天的速度,簡直如電光一般迅疾,煙桿化筆,如電光一般疾刺歐陽嘯“氣海”、“膻中”、“巨闕”、“乳中”、“期門”五處穴道,歐陽嘯以指作劍,輕描淡寫地化去了應照天的所有的攻擊,然而此時應照天手中煙桿已赫然變成了一柄五行劍,橫削、縱切、斜劈、倒劃…每一劍都無比辛辣、狠毒、詭異,明明看起來歐陽嘯沒有動,但偏偏就是沒一劍能傷得到他,劍更快更毒,歐陽嘯終於開始閃躲,轉眼之間,已閃過了二十三劍。應照天在這根菸杆上足足下了四十年的功夫,威力已是不凡,然而和歐陽嘯比起來,卻還是有一定的差距。
看着煙桿越來越不沉穩,海上飛已握緊了拳頭,剛要上前,薛虞霏攔道:“老應還沒那麼容易輸!”海上飛退後,繼續看着兩人的打鬥。這時歐陽嘯和應照天戰了將近二百回合,應照天雖幾次顯露敗跡,但卻始終沒有真的敗下來,歐陽嘯邊用手格擋煙桿邊說:“其實應老前輩不用示弱,以你我的實力,難道還分不清陷阱和破綻的區別嗎?”應照天不答,又連刺出三招,橫掃了一招,歐陽嘯當然不費吹灰之力地化解,但是人已經退後了五步。
應照天將菸嘴放進了嘴裡,慢慢地抽了起來,菸絲閃爍着極有節奏的火星。歐陽嘯笑道:“打不過的話,您就是抽菸抽死,只怕也沒什麼作用吧!”應照天沒有說話,仍然猛抽着旱菸,歐陽嘯不住地冷笑,忽然發現了一件事:他只看到應照天在抽菸,卻始終沒有看到他吐煙,難道他把煙都吞到了肚子裡?歐陽嘯仍然在笑,卻已經不怎麼自然了。應照天的臉隨着火光的閃爍變得越來越紅。歐陽嘯道:“應前輩還是煙吐出來吧!這樣吞煙對身體不好。”
應照天點頭,移開煙桿,大喝一聲,口中立刻噴出了無盡的濃煙,不光籠罩了歐陽嘯,甚至將整個客棧都罩在了其中,幸虧吃飯的人都已經離開,否則非三個月吃不下去飯不可。歐陽嘯急忙閉氣,同時快速後退,但仍然無法衝破濃煙,這時眼前已經不見了應照天。
忽然眼前閃起一片璀璨的光芒,照得歐陽嘯瞬間失去了視覺,只是一瞬間,一瞬間可以改變很多事,包括勝與敗。海上飛笑道:“雲騰霧繞與光明天下同時發出,笑捕頭就算有三頭六臂,只怕也在劫難逃吧!”海上飛高興得有些早了,薛虞霏的臉色變了,冷冷地說:“你錯了!”
菜市裡,黃天驊站在了一個老婆婆的攤前,問道:“這雞蛋怎麼賣?”老婆婆用一張掉光了牙齒的嘴答道:“一錢銀子四個。”黃天驊道:“那麼兩錢銀子呢?”老婆婆道:“八個。”黃天驊道:“三錢銀子呢?”老婆婆道:“十二個。”黃天驊又問:“那四錢銀子可以買多少?”……“二十四個!”老婆婆已經無語了,但黃天驊還是無休無止地問着:“一錢三兩呢?”老婆婆幾乎是吼了出來:“二十六個!”黃天驊還是淡定無比地說:“那…那…一兩四錢呢?”老婆婆無語了一會兒,答道:“二十八個,喂!你到底買不買?”黃天驊答道:“其實我沒帶那麼多錢,只是路過,隨便問問!”老婆婆有種吐血的衝動。
薛虞霏手捏蘭花,對準濃煙,輕輕一拂,憑空出現了一道白色劍氣,然後一道分成三道,三道分成六道,六道變成十二道,十二道變成三十六道,三十六道變成了一百零八道,一百零八道劍氣前後繚繞,左右盤旋,上下翻飛,一瞬間便絞散了漫空地濃煙。只見歐陽嘯與應照天都以“仙人指路”的架式站立,應照天的煙桿落在歐陽嘯身後,歐陽嘯右手劍訣與應照天手中半尺長的短棍頂在一處,兩人的頭髮皆因內力的拼蕩而飄起,並且應照天的臉上還結着層寒冰…勝負已分!成敗已定!
歐陽嘯臉上掛着笑容道:“江湖中人大多會以爲照天棒是你的煙桿,很少有人猜得到你還有另一根棍子,不管是雲騰霧繞還是光明天下,其實都只是假象而已,當然,也包括你的煙桿。”應照天冷冷道:“然後呢?”說完這句話,他的嘴角已經溢出了一絲鮮血。歐陽嘯道:“你用煙桿作暗器攻擊我,而自己卻繞到了我的背後,所以,真正的殺招是你手中的短棍。”應照天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是怎麼看破的?”歐陽嘯道:“我並沒有看破,只是隱隱覺得奇怪。”應照天沒有說話,歐陽嘯繼續說道:“當你將煙桿投來的時候,我的面前只有兵器破空的聲音,卻沒有一丁點兒的衣袂聲音,而恰在此時,你的短棍從我身後戳了過來,所以,我就回身接下了你這一招。”說來輕巧,當時應照天的棍子比平時快了豈止數倍?歐陽嘯的武功,不可謂不高。
歐陽嘯說完喝道:“破!”結着冰的手指似是一把利劍,發出耀眼的寒光,應照天手中的鐵棍忽然間失去了阻力,迅速地刺向歐陽嘯,但歐陽嘯的手從未移開過,阻力怎會消失?應照天定睛一看,原來歐陽嘯竟以兩根普通的手指,切開了自己的鐵棍,說時遲,那時快,應照天微微一怔,立刻擡手擊飛了鐵棍,然後右掌拍出,生生向歐陽嘯劍訣擊去,出手的那一剎那,他的掌心已聚起了真氣,應照天的武功當然不低,他的掌力自然也非常人可比。幾乎在鐵棍從兩人的手間掉落的一瞬間,歐陽嘯的手指已經刺中了應照天的掌心,刺中了他的掌心,就刺穿了他的真氣,刺穿了他的真氣,就破掉了他的單掌,應照天單掌一破,立刻被真氣彈出了一丈之遙,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歐陽嘯輕鬆地拍了拍手,笑道:“打完收工,走了,小虞!”海上飛握緊了雙手,不等薛虞霏下令,便飛身一拳攻向了歐陽嘯,歐陽嘯一掌擋住,退了三步,海上飛一個鷂鷹倒翻身,退出了七步,歐陽嘯一笑,嘴角溢出了鮮血,血烏黑!海上飛勸道:“笑捕頭,別再拗下去了,再打對你真的沒有好處!”歐陽嘯道:“誰說沒有?這樣我就可以更快地去見小舞了!”
薛虞霏看了看歐陽嘯嘴角的鮮血,嘆道:“大哥你走吧!我既然不能救你,就絕不能讓你死在我面前。”歐陽嘯道:“是我自己想死,我不會怪你,動手吧!”薛虞霏道:“那你自己在腦上拍一掌不就得了,幹嗎非要讓我們動手,而且還不讓我們打死你?”歐陽嘯道:“怎麼着我也是十大高手中的第二人,總不能死的太窩囊吧!”薛虞霏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道:“動手!”
海上飛一拳遞出,再次攻向了歐陽嘯,每一拳都虎虎生風,有開山裂石之力,歐陽嘯也使出了掌功和他對抗,兩人你來我往,轉眼間便交換了數十招,海上飛第七十三招乃是一式“惡虎尋食”,歐陽嘯易指成鉤,使出一招“雲遮圓月”,海上飛的雙手又變成了“夜蝠陰陽抓”,歐陽嘯忙以一招“如來大合手”生生扣住了海上飛的雙手,海上飛欲用小鬼推磨掙開歐陽嘯雙手,卻發現根本使不上力氣,海上飛原以爲自己和應照天的武功不相上下,就算是低點,也只是低一點兒而已,但是今天他才知道,他和應照天的差距並不是一般的大,至少應照天能和歐陽嘯死磕了二百三十多回合,但是海上飛不能。歐陽嘯一退,拉住海上飛退後,差點兒使海上飛跌倒。這時薛虞霏出手,拉住了海上飛的後背衣服,一掌拍向歐陽嘯,玉手纖若春蔥,柔若無骨,但這一掌要是捱上,就是有三十年的內力護體,只怕半個月內也休想下得了牀,便是江湖青年一界功力最強的絕神飛刀吳申也不敢輕試,更不要說是他歐陽嘯了。於是歐陽嘯丟開了海上飛雙手,一掌反擊向薛虞霏,兩人雙手一碰,歐陽嘯倒滑出了七八步。
薛虞霏身子輕輕一顫,將海上飛拉起,淡淡道:“想打是吧,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