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簡單的手法肯定不能被慧世方丈看到,所以兇手纔會在晚上的時候殺死了慧世方丈。
唐銘說道:“首先,我們知道晚上的時候慧世方丈並沒有和我們一起用晚膳,那便是兇手最好的行兇時間。”
“我明白了。”唐銘這麼一說,溫子仁便明白,“當時慧世方丈因爲詛咒的事情嚇得不敢出門,後來晚間的時候,他便睡下,當時蠟燭肯定已經熄滅,如果兇手這個時候在外面發出一點什麼動靜的話,慧世方丈根本沒有時間點蠟燭,肯定馬上起身觀看。”
“沒錯!”唐銘說道。
雖然溫子仁說的有道理,但是白靈還是有一點不懂,“如果慧世方丈聽到聲音的話,應該會開門查看,怎麼可能會從那個小窗口查看?”
唐銘說道:“所以我認爲兇手一定是慧世方丈信得過的人,所以他纔會聽從兇手的話,從小窗口往外查看,只要慧世方丈將頭放進小窗口處,然後兇手在外面一拉綁在繩子上的細線,繩結就套在了方丈的脖子上,然後便將其勒死,同時佈置在房頂上方的網也會掉下來,纏在慧世方丈身上,就是我們當時看到的情景。”
聽到唐銘說兇手是慧世方丈熟悉的人時,衆人齊齊看着智靜師父和智空師父。
“不是我,不是我殺死的師父。”智靜師父急忙說道。
智空師父見衆人懷疑他,急忙解釋道:“不是我,怎麼可能會是我。”
唐銘見兩位師父驚恐的樣子說道:“我想殺死慧世方丈的人應該是智明師父吧,可惜的是智明師父被溫兄殺死,想要知道他殺死慧世方丈的原因,恐怕是無從得知。”
沈牧璣見案子已經徹底解開,那麼他們也沒有必要留在這裡,“既然所有的案子都已經解開,兇手也知道是誰,那我們留在這裡也沒有任何意義,我想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吧。”
白靈也覺得他們在這裡也沒有任何用,“是啊,之前是因爲下山的山路被堵死,我們不能離開,現在知道這惠安寺裡還有暗道,那麼我們可以從暗道離開啊。”
溫子仁想着來的時候是兄妹二人一起來,離開的時候卻變成他一人,心中不免悲傷,“既然殺死燕子的兇手也已經死了,那我也該帶着燕子離開。”
唐銘見衆人都不願意在這待着着,想了想說道:“董雲鶴雖然死了,可是季翎卻沒有找到,我想她應該也是凶多吉少吧,既然這樣,我們也不是官府的人,你們全部離開的話,我們也走吧。”
智靜師父見衆人都要離開,急忙說道:“各位施主,你們現在不能走,要是官府的人來了,憑我和師弟兩個人的話,我想他們不會相信,麻煩各位施主能夠等到官府來人之後,你們再行離開。”
“是啊,師兄說的極是,你們真的不能走。”現在惠安寺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要是官府的人以爲兇手是他們二人的話,他們該怎麼辦。
“這……”唐銘想了想說道:“我們倒是沒什麼事,要不我們就暫時留在這裡吧。”
溫子仁本就是官差,這點他還是知道,“那好吧,我也留下啦,但是這可說好了,等官府的人一來,我和他們解釋清楚就離開。”
沈牧璣見其他人不離開也決定留下,“既然你們都不走的話,那我們也不走了。”
“多謝施主,小僧在這裡謝過!”智靜師父見衆人不再離開,心中踏實許多。
衆人以爲一切都已經結束的時候,當天夜裡惠安寺又發生了一件事情。
當唐銘看着眼前的人時,笑了笑,“看來你真的是憋不住了?”
“你……你怎麼知道是我?”那人看到唐銘的臉後,驚慌的說道。
唐銘說道:“雖然你僞裝的很好,但是很不幸的是,在我發現那條暗道之後,我便懷疑,經過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可以很確定,兇手就是你!”
晚宴時,皇上與皇后坐在正上方,懿妃坐在皇后左邊偏下一些,皇上右邊偏下坐着的便是今日所見河間王。
依次便是嬪妃所坐之處,靜姝同玉嬪坐在一起。
靜姝看向玉嬪時,發現已經變成原來的樣子,再也看不出下午時的模樣。
“姐姐下午定是沒有吃多少東西,趁現在皇上不注意,多吃一些。”靜姝拿起筷子爲玉嬪佈菜。
“多謝妹妹,你也多吃一些。”玉嬪並未客氣,微微一笑夾起盤中菜,動作優雅的吃起來。
看着中間的歌舞,想着下午玉嬪所說之話,靜姝難免多喝了兩杯,有些面紅頭暈,看向皇上正和王爺談的正歡,便低頭對玉嬪說:“姐姐,妹妹貪吃了幾杯,有些頭暈,出去透透氣,如果皇上問起,姐姐便說去去就來。”
看到靜姝有些緋紅的臉,玉嬪擔心道:“那妹妹小心,可千萬不要走遠,雪鳶,要照顧好你家小主。”
“是,奴婢遵命。”雪鳶扶着有些搖晃的靜姝離開宴席,在行宮中隨意走着。
“小姐,注意腳下,別摔着了。”看到靜姝搖晃的身體,雪鳶不明白,今晚爲何會喝那麼多。
“放心吧,你家小姐我酒量好的狠,這點小酒對我來說,一點問題都沒有,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走給你看。”說罷甩開雪鳶的手,要獨自一人往前走,可沒走兩步便摔倒在雪鳶懷中。
看着靜姝一臉倔強的樣子,雪鳶只好攙扶着靜姝慢慢走着,正好看到前面不遠處有個涼亭,“小姐,前面有個涼亭,我們去那坐一會。”
“好啊,去那坐一會。”雪鳶將靜姝扶到亭下坐好,看了看四下無人,想來也不會有人看到她如此失態,“小姐,你在這等我一會,我去給你弄些茶水,醒醒酒。”
“恩,你去吧,我沒事。”靜姝揮了揮手,將雪鳶打發開,雪鳶一步三回頭的看着靜姝,總是有些不放心。
夏風一吹,靜姝倒是有些清醒,看着這一處安靜,隱約聽到宴會上傳來的陣陣絲竹聲,心中有些淡然,原來熱鬧與安靜竟然隔得這麼近,近得竟有些恍惚。
擡頭望去,漆黑如墨,如此黑暗讓人有種壓迫窒息感,一聲悶雷,毫無徵兆下起了雨,電閃雷鳴間,靜姝往亭中央縮了縮。
隨着雨水降臨,原本燥熱之氣漸漸變的涼爽,夏天衣服有些單薄,在亭中站了許久,靜姝竟感覺有些涼意。
雪鳶此時還未回,這雨看樣子一時半會也不會停,如果一直站在這亭中,難免會感染風寒。
環顧四周,左右無人,再聽大殿中絲樂聲,想來宴會也不會這麼早結束,現在淋雨回去,換上一套衣服,再回到宴會上,應該不會被人發現。
想起自己的想法,勿自掩嘴偷笑,未進宮之前,她總是喜歡在下雨天時赤着腳踏着雨水和雪鳶一起嬉戲,阿瑪和哥哥便在旁邊着急的喊她回屋,以免着涼,可她總是嬉笑不聽,現在想來,這場景恍如昨日。
四下無人,靜姝有些調皮的脫下鞋襪,將玉腳慢慢伸出亭外,雨水落在腳上涼涼的,讓燥熱的心也清爽許多。
待腳適應了雨水的涼度,便迫不及待的衝到雨水中,歡快的轉着圈,與雨共舞,歡快的笑聲在這後宮中顯得格外動聽。
雨水順着臉頰滑至脖頸,很快頭髮和衣服便已經被淋溼,看到自己如此模樣,想來接下來的晚宴是不能再回去了。
“貴人好心情,如此這樣,就不擔心皇上尋你?”
被突然傳出的聲音嚇了一跳,循聲望去,只見河間王手執雨傘,一臉笑意看着在雨中踏雨的靜姝。
“王爺不陪在皇上身邊,來這作甚。”看到他一臉笑意,與這黑夜格格不入,引起靜姝一陣怒意。
感覺到靜姝話中怒意,河間王並未理會,“本王可不曾記得有什麼地方得罪了貴人,惹貴人如此不快。”
“王爺多想了,臣妾告退。”靜姝知道自己在這裡和河間王說話於理不合,說罷便準備離開。
“雖是盛夏,貴人如此淋雨恐怕不好,還是打傘回去吧。”說罷向前幾步,將傘放在靜姝手中,自己淋雨消失在雨夜中。
握着手中還有餘溫的傘柄,靜姝倒覺得自己失禮了許多。
“小姐,小姐,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看看你,身上都溼了,快點回去擦乾淨吧。”雪鳶本打算給小姐弄點茶水醒醒酒,誰曾想會下雨,便尋了把傘來接她,此時纔看到她手中竟然多了一把傘,“小姐,你手中傘哪來的,難道剛纔有人在這裡,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回去吧,換件乾淨的衣裳,再不回去,皇上該尋了。”本打算不回,可現下被河間王發現,恐怕不好,想着便加快腳步往聽風齋走去。
待靜姝回到宴會時,皇上喝得已經有些多,看向皇上手邊坐着的河間王,兩人目光一觸,河間王笑了笑,靜姝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妹妹怎麼現在纔來?”玉嬪看到靜姝回來問道。
“本打算出去醒醒酒,誰知竟然下雨,便回聽風齋換了身衣服,有些耽誤時間了。”隨後低聲道:“皇上可曾尋我?”
“剛纔問了一句,本宮照你話說了,皇上便沒有多問,咱皇上因爲河間王甚是高興。”玉嬪看了看河間王,對靜姝說道。
聽玉嬪所說,靜姝看去,果然看到皇上頻頻舉杯與河間王碰杯,臉上笑意一直未曾消失,“這河間王和皇上關係很好麼?”
“河間王的母妃因爲身份低微,無法教養王爺,太后便向先皇討了河間王。”看靜姝有些不明白,玉嬪繼續說道:“皇上還是小阿哥時候貪玩偷跑出去,爬到樹上掉下,河間王正好看到,便毫不猶豫衝過去,皇上掉在了河間王身上,身上只是有些擦傷,而河間王受傷極爲嚴重,自此之後,皇上便時常尋河間王玩耍,兩人感情極爲深厚。”
“原來如此。”靜姝看了看兩人。“妹妹入宮一年多,怎麼從未見河間王進宮?”
“不只是妹妹,姐姐也很少見河間王進宮,河間王自及笄之後,便請旨出宮,四處遊玩,極愛琴棋書畫,從不問政。”
看玉嬪眼中別有深意,靜姝明白幾分,生在皇家,如果有奪位之嫌,必定不會像現在這般,坐在皇上身邊談笑風生,可見河間王也算是一個極爲聰明之人。
宴會很晚才結束,皇上與河間王相談甚歡,直至深夜靜姝也未等到皇上,想來這樣更好,舟車勞累數天,一直未好好休息,便早早上牀休息。
雨一直未停,靜姝躺在牀上雖有些睏乏,但是遲遲睡不熟,耳中總是響着雨水低落屋檐的聲音,覺得甚是好聽。
與其躺着睡不着,索性披衣起牀打開窗戶,看着外面,心裡倒是安靜不少。
“小姐,您怎麼起來了?”雪鳶聽到內室有動靜,便手執蠟燭走進去,便看到靜姝獨自倚在窗邊出神。
看向燭光下映襯出雪鳶美麗的小臉,靜姝笑了笑,“左右睡不着,起來坐坐,很久沒有現在這種安寧,回宮之後便更不會再有。”
雪鳶將蠟燭放在桌上,走到靜姝身後,看向窗外,她不懂爲什麼每次下雨時,小姐總是心事重重。
“雪鳶……”靜姝看了看有些出神的雪鳶,輕輕喚了一聲。
聽到靜姝的聲音,雪鳶急急收回心神,“小姐,有什麼吩咐?”
看着雪鳶的臉,似是有話要說,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沒什麼,這裡無事,你早些休息吧。“
雪鳶有些擔心的說道:“小姐,您晚間時淋了雨,現在又站在窗前吹風,小心身體,還是早些睡了吧。“
“嗯。”靜姝並未反對,在雪鳶伺候下,再次躺回牀上。
雪鳶待靜姝躺好,將牀幔放下,拿起蠟燭走出內殿。
靜姝躺在牀上,聽着雪鳶在外小心的動作聲,笑了笑,在雨聲中慢慢睡了過去,隱約間好像聽到陣陣笛聲,忽遠忽近,有些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