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爾寺城傳送陣附近,一個身着黑盔黑甲的禁衛軍統領正和傳送官站在離傳送陣不遠的地方聊着天,統領不時地看傳送陣一眼,像是在等什麼人。
傳送官道,“統領大人,你放心吧,只要秦將軍用傳送陣,就一定會出現在這裡的,你耐心的多等一會兒。”
統領道,“沒辦法,皇命難違,不敢怠慢呀!”
傳送官道,“統領大人,這次又出了什麼事?萬龍城的水莽不是被消滅了嗎?爲什麼昨天傍晚,大小姐又要行色匆匆的傳送到羌皖城?難道又有怪獸出沒了?我怎麼沒有聽到風聲啊?”
統領道,“具體的消息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聽小道消息說,這次不是爲了剿滅怪獸,而是羌皖城近日連降暴雨,引發了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洪水。大小姐這次是奉陛下的旨意前往羌皖城抗洪救災了。”
傳送官道,“羌皖城發生洪災的事,我也略有耳聞,可是這也不是大小姐職責範圍內的事情,應該歸戶部直轄呀,爲什麼派大小姐去?”
統領“嘿嘿”笑道,“老弟,你有沒有聽說過‘殺人湖’?”
傳送官變色道,“你是說羌皖城的嘎納斯湖?”
這時,傳送陣內白光閃耀,一個身形從陣中飛了出來,眨眼間飛的無影無蹤,只留給目瞪口呆的衆人一個耀眼的火球的印象。
傳送官罵道,“他媽的,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傢伙?大白天的用什麼飛劍啊!不知道京城內不準隨便使用飛劍飛行嗎?呸,愛招搖的傢伙!”
統領安慰他道,“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老弟,消消氣,對這些修真者咱們還是有多遠躲多遠爲妙。天塌下來有供奉堂的供奉頂着,不管咱們這些凡人的事。”
兩個人又開始聊天,他們還不知道統領要等的秦政已經回來了,就是剛纔一閃而逝的“缺德傢伙”。
秦政從接到雀符開始,心中就充滿了強烈的不安,生怕家裡的孫若彤出事,飛行的時候把自己的潛力完全發揮了出來,速度居然比被蛛狼蜂緊追不捨的時候還快。他一出摩爾寺的傳送陣就急着往家裡趕,也沒有留意傳送陣旁正等着他的禁衛軍統領,兩個人失之交臂,讓秦政多花了點冤枉時間。
火雷劍的動靜非同小可,秦政在天上飛行的時候,一條三四米長的火焰帶緊跟在飛劍後面,看起來十分的壯觀美麗。秦政的這番舉動除了引起普通居民的嘖嘖稱奇外,也落在了很多有心人的眼裡。
沈傲冰隱名埋姓來到摩爾寺已經快三個月了,在這三個月裡,他一直謹言慎行避免被人注意,在這三個月裡,他不停的遊蕩在茶寮酒館,從普通百姓的日常聊天中探知孫家的一切,青梟的死讓他對秦政的實力摸不透,生怕秦政是個隱藏很深的超級高手,讓他在和秦政對抗的過程中落在下風。
皇室爲了安定民心,最近一直在大街小巷宣傳孫若彤和秦政的事蹟,孫若彤的宣傳重點在她的睿智,而秦政的宣傳重心則在他的驍勇,爲了突出這點,秦政爲保護儲君殿下殺死不明身份的修真者以及隻身把莽蛟殺的稀巴爛等事蹟是宣傳的重中之重。沈傲冰正是聽了這些宣傳,纔對秦政的實力產生了懷疑。
沈傲冰修煉的功法和普通的修真功法不同,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功法,現在他的層次按照通俗的說法也就是出竅初期。他的頭號手下青梟未死之前也達到了心動後期,青梟用的護身法寶琉堰罩連沈傲冰都沒有把握在短時間內破掉,可是秦政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把琉堰罩化爲粉末(爲了宣傳的需要,秦政差點沒命這個細節被宣傳人員用春秋筆法刪掉了),還有靈獸莽蛟,在修真界知道莽蛟的並不多,但是沈傲冰恰好是知情人之一,也很清楚莽蛟有什麼樣的本領,也清楚沒有出竅期的修爲是鬥不過莽蛟的,但是秦政居然殺了他,自己卻毫髮無傷(又是宣傳的需要)。通過這兩件事,沈傲冰感覺他沒有把握打贏秦政,沈傲冰不是一個喜歡親自廝殺的人,他一項崇尚使用智力擊敗敵人,凡是遇到動手廝殺的事情他一般都是指揮手下的人去幹,他信奉一句話,“修真者也是有頭腦的”,可以說沈傲冰取得現在的成就要完全歸功於他的頭腦,沒有他詭計多端的智慧,層出不窮的手段,就不會有他現在的滋潤生活。
秦政駕馭着飛劍的情形落在了坐在一個酒樓窗口處的沈傲冰眼裡,沈傲冰見過很多的飛劍,還是首次見到這麼威猛外露的飛劍,於是他自動的把秦政對他的威脅提高了兩個等級,決定發揮自己的長處,用自己的智慧和手段混入孫家,藉機掠走孫若彤和潭雅,不和實力不明的秦政正面交鋒,硬碰硬。
嘿嘿,孫若彤,我看你如何逃出我的五指山?哈哈……從酒樓傳出肆無忌憚的笑聲。
同時留意到秦政火雷劍還有另外一撥修真者,牧馬孟家的孟沅仁父子。孟沅仁和他的兩個兒子這次到京城是和供奉堂談判的。
孟家的龜谷晶礦的分配比例是孟家佔百分之三十,官府佔百分之十八,剩下的百分之五十二,玄衝派佔百分之二十七,駟舶貉的商家佔百分之二十五,這個分配比例和最初的設想是不一樣的,是四家打了無數的嘴仗才達成的協議。官府所佔比例最小,但是爲了控制晶石不流向外國尤其是敵對的國家,當時達成的協議還附加了一條,孟家必須把他每年分配到的七成晶石賣給官府,價錢按平價計算,同樣的商家也需要將他們分配到的晶石的三成賣給劥龍國,玄衝派雖不用把晶石賣給官府,但是也做出了保證,不會把晶石賣給劥龍國以外的修真門派。這條附加規定,孟家當時也沒有留意,最近一段日子,孟沅仁才發現這條附加協議非常不利於孟家謀求最大利益。名義上看孟家是龜谷晶礦的最大股東,可是實際上,最大的股東不是別人,正是賬面上佔據股本最少的官府,官府除了控制着百分之十八的乾股以外,又根據附加協議控制了總量達百分之二十八點五的晶石流通,兩廂一合計,官府實際控制達百分之四十六點五,是名副其實的第一股東。
龜谷晶礦剛開辦的時候,名聲並不響亮,上門購買晶礦的修真門派修真家族並不多,所以孟家實際分到的晶石足夠他們用來買賣的了,可是隨着龜谷晶礦的名聲越來越響亮,上門求購晶石的修真者越來越多,孟家的晶石已經遠遠低於上門求購的總量,而官府又要緊牙關,不肯鬆口,把他們的購買量降低一星半點,這讓孟家很是頭痛。官府購買的量雖大,但是價錢給的並不高,比外面的市場價低了好大一截,讓孟家少賺了好多。有鑑於此,孟沅仁和女兒商量後,帶着兩個兒子來到了京城,要和供奉堂進行談判,試圖說服他們每年少從龜谷晶礦買點晶石。
當然,除此以外,孟沅仁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辦!設法拜訪孫家上下,把昔日和秦政的仇怨化解開。和談判相比,這件事顯得尤爲重要。秦政從祖曧星安然歸來,已經遠遠的超出孟家的預料,更不用說秦政後來又成爲朝廷官員,入贅和皇室關係密切的孫家。這還不算,秦政還意外成爲了一個修真者,按照最近的傳言,秦政的修爲還不低。所有的這一切都給孟家發出了明確的信號,要拉攏秦政,設法彌補昔日的錯誤。在來之前,孟家和玄衝派、商家,三方一起達成了秘密協議,每家讓出百分之五的股權送給秦政,讓秦政也成爲龜谷晶礦的受益者,成爲他們的合夥人。
秦政直接落在了孫府的院子裡,還沒有從飛劍上下來,他就高聲喊道,“彤彤姐,我回來了。”可是滿懷希望的他沒有等來孫若彤悅耳的回答,倒是福伯聞聲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哎呀!姑爺,你可回來了。”
秦政抓住福伯的胳膊,急道,“福伯,家裡出了什麼事情?彤彤姐呢?”
福伯呼疼道,“姑爺,你輕點,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可經不起你的折騰。”
秦政忙放開福伯,歉意地道,“福伯,對不起。我心焦彤彤姐的消息,抓痛你了。”
福伯道,“姑爺,大小姐沒事,二小姐也沒事,少爺(指孫麟閣)也沒事。家裡一切安好!對了,陛下有旨意,讓你一回來馬上到皇宮裡面,有要事交待!”
秦政舒了一口氣,“哎呀,嚇死我了,我還以爲彤彤姐出事了。福伯,彤彤姐呢?是不是還在皇宮議事沒有回來?”
福伯道,“姑爺,我給你說件事,你彆着急。大小姐前天晚上離開了京城,到羌皖城治理洪水去了,陛下這次找你回來,可能也是因爲這件事!”
秦政道,“洪水?怎麼回事?”
福伯道,“詳情我也不知道,姑爺你還是進宮問問陛下吧!馬匹我早就替你準備好了,就等着你出發了。”
來到皇宮,宮門的禁衛軍早就得到內宮的指示,直接把秦政連人帶馬放了進去。秦政驅馬進了皇城的內宮。陳雪正在和陳蓉、潭雅聊天,聽到秦政來了,連忙把秦政宣了進去。
陳雪道,“政兒,你到哪裡去了,怎麼一個多月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秦政訝道,“怎麼可能,我感覺只是兩三天的功夫啊!”秦政煉劍的時候專注於爲飛劍佈陣了,沒有留意到時間的流逝。
潭雅在旁邊撇撇嘴道,“政哥,你不用狡辯了,你明明走了四十七天,爲什麼連個信也不給我們稍啊?難道我們還冤枉你了?”
陳蓉道,“姐夫,你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你一直沒有消息,我胃口差的吃不下飯睡不着覺,你聽着難道不感到愧疚嗎?”
秦政還沒說話,潭雅就道,“蓉姐,你什麼時候吃不下飯睡不着覺了?我怎麼沒有看見?”
陳蓉嗔道,“你個死丫頭,我這不是劇情需要嗎?”
陳雪咳嗽了一聲,道,“蓉兒,雅兒,你們先出去,讓我和政兒好好說說話。”
陳蓉和潭雅相對作了個鬼臉,互相埋怨道,“都怨你,沒得玩了。”
陳蓉道,“政兒,你先坐下。知道我爲什麼把你召回來嗎?”
秦政道,“知道一點。雪姨想讓我和彤彤姐治理羌皖城的洪水。”
陳蓉道,“錯!今年羌皖城的洪水雖然大,但是羌皖城完全有能力控制住。我之所以要派你們到羌皖城,是因爲嘎納斯湖。”
嘎納斯湖位於羌皖城北部僅五里處,南北長,東西窄,湖面面積約七百頃,南北最長處有兩千四百多米,東西平均寬度約一千九百米,湖水最深處達到一百八十多米,如果是雨季,最深可以達到兩百多米。嘎納斯湖是嘎納斯河的中間一段衝擊而成的,嘎納斯河從西北方向流入嘎納斯湖,又從嘎納斯湖的東北角流出去,湖中物產豐富,有數百種淡水魚類,是羌皖城的重要經濟來源,有“羌皖母親湖”之稱,羌皖城有近一半人靠嘎納斯湖生存。
但是嘎納斯湖最初的時候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在大約一千年以前,劥龍國剛剛立國,爲了促進生產發展經濟,把約五萬無家可歸的貧民遷移到了嘎納斯湖湖旁,興建起了如今的羌皖城,讓他們在這裡安家落戶。嘎納斯湖豐富的水產讓羌皖城的居民們獲益匪淺,當年就解決的溫飽問題,只有一些不熟悉水性的人落在了湖裡消失的無影無蹤。當時人們只顧的填飽自己的肚子,沒有人注意這個問題。
但是隨着時間的拉長,羌皖城的居民們慢慢的開始發現嘎納斯湖的不正常的地方,每年的雨季來臨的時候,從嘎納斯湖湖底會泛起大量的氣泡,氣泡的味道相當難聞,有一種刺鼻的腐爛雞蛋的味道。人們並沒有在意,難聞不聞就是了。可是慘案恰恰發生在發現氣泡不久,在一天夜裡,從嘎納斯湖湖底深處浮出一個巨大的黑影,停留在距水面僅一米多的地方,從黑影的各個地方不斷的冒出大量的氣泡,整個湖面像是被煮沸一樣,夜風裹着有毒的氣體瞬間覆蓋了羌皖城的一角,這個情景整整持續了約半個時辰,黑影才慢慢下潛,停止吐氣泡。第二天羌皖城的居民起牀後才發現,羌皖城東北角的數百戶人家千餘人一夜之間變成了鬼宅,不但大人小孩全部面色鐵青的死去,就連他們飼養的所有的家禽家畜全部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命嗚呼了。
怎麼回事?沒有人能夠回答他們。流言蜚語開始火速的在羌皖城蔓延,人人膽戰心驚的如驚弓之鳥,生怕不知名的殺手突然間從他們身邊冒出來殺死他們,沒有人有心情到嘎納斯湖捕魚,整個羌皖城陷入了停頓當中,羌皖城的居民都是貧民出身,沒有多餘的錢財用於遷徙,只好乾巴巴的待在家裡等死。羌皖城只好向皇室求救,請求皇室恢復對羌皖城居民的救濟。
隨同救濟糧而來的還有幾個辦案的官差,他們整天貓在羌皖城的東北角搜尋破案線索,時間過去了半個多月卻一無所獲。又是一個潮溼的夜晚,白天剛剛下過雨,夜色低沉,雲霧慘淡,嘎納斯湖湖底的黑影再一次的浮現出來,還是不停的吐泡泡。第二天一早,人們發現留在東北角的幾個官差也掛了,同樣是面色鐵青。
劥龍國的開國皇帝陳炳南是個文韜武略的帝王,他感覺羌皖城的情況處處透着蹊蹺,於是邀請了幾個修真界的人士到羌皖城偵破這個人命重案!
修真者已開始也把注意力放在了羌皖城內,和官差一樣,也是一無所獲。在一個雨後的夜晚,他們敏感的聞到了刺鼻的氣味,忙跑出了氣味籠罩的區域,僥倖躲過了這場災難。經過這件事,他們明白過來,羌皖城大量居民死亡不是因爲別的,而是窒息而死,夜晚勞累睡的死氣沉沉,當毒氣蔓延過來的時候,根本沒有時間逃出毒氣的侵襲,在不知不覺間丟了性命。查到死因,剩下的就是找到氣泡產生的原因了,只要把毒氣元掐掉,羌皖城的居民們就安全了。
很快,修真者就把目光對準了城外的嘎納斯湖。他們通過調查瞭解到曾經有居民在嘎納斯湖發現過類似的氣體,水泡是從湖底泛出的。於是修真者輪流守在湖邊,誓要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經過一個多月的守候,他們終於迎來了這一天,和前兩次不同的是,大雨實在半夜的時候下的,雨停的時候,天已近拂曉,東方開始浮現魚肚白,他們藉着光亮,親眼目睹到龐大水怪是如何製造一場殺人不見血的命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