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修身以來,修煉過程基本上是順風順水的,其間困難是有不少,不過都沒到生死存亡的地步。秦政修煉缺乏名師指點,也知道走火入魔對誰都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輕者修爲大幅度倒退,重者一身修爲眨眼間灰飛煙滅,更甚者肉身也會蕩然無存,對修煉人而言,走火入魔就是一場滅頂之災,誰也不願意面對這種災難。秦政有陽月魄護身,陽月魄每每都會在生死關頭挽回秦政的生命,即使這樣,秦政也不願意自己陷入走火入魔的泥潭中,誰知道陽月魄能不能把秦政從走火入魔的邊緣拉回來,秦政不想把自己的生命交託給不可知的未來。
從軒轅城城牆上傳出來的噪音持續不斷的刺激着包括秦政在內的每個人的神經,軒轅綠事先在粗沙裡面摻雜了不少能夠加強造影效果的物質,如此一來,鐵杴鏟動粗沙的時候,對人騷擾的作用被人爲的放大了許多倍,那種直刺人五臟六腑的尖銳、磨砂般噪音徹底的把秦政試圖凝聚起神弈力的想法打碎了。說出去只怕誰也不肯相信,秦政堂堂一個修神者,居然會怕這種噪音,而這連法寶都算不上的噪聲,對大部分的修真者,其殺傷力還不如最差的飛劍。
和秦政一樣難受地還有十幾個軒轅家的子弟。他們的表現和秦政基本上一樣,俱是面色蒼白、四肢微微抽搐且伴有長時間的嘔吐症狀,完全而徹底的喪失了戰鬥力,根本沒有一點出手的機會。其他人也不好受,他們的心神也多多少少受到了噪音的波及,出手都略顯停滯,心頭時常浮現莫名其妙的煩躁感。
軒轅綠可不管這些,小小地一點煩躁感還不放在他眼裡,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存於他的心頭。報仇有望了,他日思夜想早晚期盼的機會終於來到了。軒轅綠髮出一陣桀桀的怪笑,率先對秦政甩出了手中地飛劍,“秦政。你不是厲害嗎?你不是能打能殺嗎?你爺爺的,今天,你也嚐嚐被人屠戮的滋味吧。”軒轅綠此時幾欲癲狂,突如其來的機會令他地每一根神經都處於極度的亢奮狀態。
“啪”、“轟”一陣亂響。十幾把飛劍的攻擊陣不分先後的射在秦政身上,秦政和打足氣地皮球一樣,每一次攻擊都像一次重擊,秦政都會在空中翻轉幾圈。還沒等他緩過神來,下一次攻擊又到了。神嬰在關鍵時刻,極大地緩解了秦政受到的傷害。神嬰自然形成的防護層承受了大部分地力量。護住了秦政地要害部位。才使得秦政不用在竭力壓制體內神弈力、防止走火入魔地同時,還要承受肉體的傷害。
被人像陀螺一樣抽打。神弈力又在體內亂竄,秦政如果不盡快想出妥善地辦法,和走火入魔之間的那層窗戶紙隨時都會捅破,到時候就真的成了跕板上的魚肉,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兒了。秦政深知這一點,對軒轅綠等人的攻擊不管不顧,置若罔聞,一邊忍受着軒轅綠的蹂躪,一邊在空中擺出打坐的姿勢,勉力手掐定神的仙訣,然後將神識沉入翻江倒海的體內。神識探索到的場景讓秦政大吃一驚,肉身驚悸的顫抖了一下,差一點被軒轅綠趁虛而入。
無論是修真者的元嬰還是仙人的仙胎、神人的神嬰,在正常狀態下,都應該是盤腿打坐、閉目凝神,在紫府內替本體凝聚天地間的靈氣、提升本體的修爲,順便吸納調配本體自身的蘊含的靈力,可是秦政的神嬰此時一反常態,原本粉嫩的神嬰此時卻面色潮紅,雙耳赤紅,而且如同中了邪一般,在紫府內手舞足蹈,做出種種狂野的動作,扭臀聳肩、又蹦又跳、大劈叉、倒立,不一而足,不知道的還以爲神嬰是一個極高明的舞者,正在創造一種新舞蹈。秦政頓時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感到不適了,一切都是神嬰惹的禍,它在紫府內這樣的折騰,自己僅僅吐幾口酸水,實在是輕的了,換成其他修煉者,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個問題。秦政顧不得思索神嬰爲什麼會如此做派,急忙將神識引入神嬰體內,兩者於瞬間融爲一體,本體的神識代替了神嬰微薄的潛意識,取得了神嬰的控制權。
“刺啦”,秦政剛睜開神嬰黃豆粒大小的眼睛,耳邊就傳來軒轅子弟不懈製造出來的聲音,不知怎麼回事,在外面聽起來刺耳無比的噪音,此時聽來,卻似有魔力一般,聲聲急促,不亞於鼓樂齊鳴,催人起舞,不一會兒功夫,秦政便感面紅耳赤,百脈賁張,秦政心知不妙,急忙盤腿坐在紫府內,依照神十三功法運起功來,起初秦政還感起初只感心旌搖動,數次想一躍而起,但用了一會功
神漸漸寧定,到後來意與神會,心中一片空明,不着提到嗓子眼的心這才稍有回落,不過他還不敢停止運功,神十三功法目前只是暫時壓制住刺啦聲對神嬰的影響,並沒有徹底根治,一旦停止用功,還會重蹋覆轍,自己所做的努力只會前功盡棄。
沒有辦法,秦政只好邊打坐,邊思忖對策,好在神嬰被秦政心神鎮制住了,大部已馴服,只需要極少一點精力就可以保持這種局面,秦政才得以抽出大部分心神思索是什麼導致了現在的局面,他又該如何破局才行。
秦政也知道,肯定是外面的噪音導致自己身體不適、神嬰失控,可是爲什麼會這樣啊?秦政百思不得其解,心中煩躁不安,失神下。對神嬰的壓制減弱,耳邊魔音發威,胖乎乎地神嬰獲得感應,兩隻短短的手臂頓時揮舞起來,秦政急忙放棄思索,改而全力壓制神嬰。眨眼間,神嬰又乖乖的恢復了原狀,秦政鬆了一口氣,卻再也不敢放鬆對神嬰的壓制了。
軒轅綠等人的飛劍、法寶多有上等品質。這些寶貝在一般的修真者眼裡也許是好東西,款式美觀精緻,攻擊力防禦力上乘,是不可多得的寶貝。可惜在金廣秀眼裡卻和捅火棍一般無二。金廣秀看了一會兒,便有些不耐,軒轅綠費了這麼半天的時間,除了讓秦政在空中多轉兩個圈之外。根本沒有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她俏立牡丹花之上,黛眉微蹙,想了一下。屈指向上彈出一道靈符,靈符飛到旗語陣上空,“啪”。炸成碎末。透明色地粉末紛揚而下。瞬間侵入到旗面之內,一聲亮的號叫聲之後。八面三角旗整齊地排成了一排,逆風飄揚獵獵作響。
褚榕茵從不遠處冒出頭來,疑惑地注視着金廣秀,剛纔旗語陣排出的旗語是全體出擊的意思,這和事先商定地計劃是完全背道而馳的,口袋已布好,只等秦政一上鉤,他們就可以紮上口袋,關門打狗了,金廣秀卻要求他們全體出陣,這樣一來,豈不是揚短避長嗎?對大家沒有什麼好處。
金廣秀傳音道,“茵妹,你剛纔也聽到了秦政說的話,不用我多說你也明白,秦政一定是黑修真的一員,這也是他自己承認地了。我想不用我強調,你也該知道黑修真是我們修真者的大敵,我和你都是名門望族中的一員,除魔衛道是我們應盡的義務,現在我們和秦政之間已不是私人恩怨了,而是修真界和黑修真之間地生死存亡之戰,我們和秦政之間只能有一方可以繼續活下去,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茵妹,能不能消滅修真界的死敵,維護地星修真界良好地修煉環境,就要看你我能不能爲地星地修真同道盡一份力所能及地力量了。”深受家族薰陶的金廣秀在大是大非面前,暫時地放下了私人恩怨,這一番話並沒有摻雜什麼私心在裡面,只可惜從一開始,金廣秀受奸人矇蔽,誤會了秦政,事到如今,誤會是越來越深,幾成不死不休之局。
褚榕茵深以爲然,從懂事開始,她就和絕大部分熙德星人一樣開始修真,自小受到的教育中很重要的一條就是黑修真的危險性危害性。熙德星是一個修真者的星球,競爭激烈,生存壓力很大,難免會有人爲了出人頭地,闢捷徑,抄小路,隔三岔五的就會有修真者抵抗不住誘惑,毅然決然地投進黑修真的懷抱,與修真者爲敵。每個黑修真的面世都會給熙德星帶來一定程度的破壞,因此熙德星的普通修真者沒有不痛恨黑修真的,連帶着一些正常的修煉法門也被劃入黑修真行列,成爲了禁術。褚榕茵略爲一頓,道,“金姐,你說的沒錯,小妹也同意你的看法。但是靈脈星盤陣還需要有人居中策應,我們在陣中也做了些小埋伏,這也需要人手,所以我們抽調的人手不多,我覺得秦政不可能就這麼簡單會被我們料理了,徹底消滅秦政還需要在靈脈星盤陣內進行。小妹不才,願主動請纓,出陣對付秦政。”
金廣秀沉吟了一下,“茵妹,你的修爲不如我,和你爭鬥的經驗也沒我豐富,這件事還是我來做吧。你來代替我控制旗語陣,我去召集人手。”
褚榕茵忙道,“正因爲小妹哪方面都比不上金姐,才需要金姐留在陣中,靈脈星盤陣是我們的殺手鐗,境界最高的人才能充分發揮出陣法的妙處,金姐你要遠遠比我合適,金姐,咱們就不要爭論了,還是我去吧。”說罷,褚榕茵衝着金廣秀一拱手,“小妹去了。”褚榕茵放出飛劍,化成一道流星,閃電般奔赴幾個朋友的潛伏地,對比暗語後,和他們一起破陣而出。
金廣秀悵然的掃了傳送陣一眼,心中默默祝福着自己的姐妹能夠馬到功成,一舉消滅黑修真。說實話,真要讓金廣秀和秦政再次
金廣秀未必不會產生心理障礙,幾個時辰前的一戰,氣已挫,和秦政爭鬥勢必束手束腳。褚榕茵也是看準這一點,纔要代替金廣秀出戰的。
秦政空有萬千法門,現在除了盡心盡力壓制神嬰之外,卻不知該如何應付近在咫尺地走火入魔。秦政也不敢再放鬆一點心神了,城樓上軒轅子弟不知疲勞的鏟動翻卷粗沙,擾人心智的噪音沒有一點要停下來的跡象。
褚榕茵出陣趕到空中時,軒轅綠等人正盡情地蹂躪着秦政的肉身,不停歇的攻擊了秦政小半個時辰,他們的真元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眼見秦政卻沒事人似的,軒轅綠等人氣地七竅生煙,最後赤膊上陣,收起了各自的攻擊法寶。腳踏飛劍把秦政團團圍在中間,你一腳我一腳的把秦政當成蹴鞠一樣踢來踢去,個個極盡蹂躪之能事,下腳處大多都在秦政頭部、丹田、胸口等要害部門。秦政因神嬰護身,並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褚榕茵徑直飛到軒轅綠身邊,“軒轅先生,請你讓貴家族子弟暫且退後。讓我們來對付秦政。”褚榕茵說話極爲客氣,並沒有依仗自己本事遠超軒轅綠而喧賓奪主,越過軒轅綠指使軒轅子弟。在這方面不論金廣秀、胡明稷還是褚榕茵都曾經受過師門家族地嚴訓。軒轅家族與之相比。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
軒轅綠聞言,心中一喜。他正愁怎麼收拾秦政哪,“褚前輩,你當心一點,這個秦政太邪門了,你不管用什麼法術,怎麼打他,他都跟沒事人一樣,真你爺爺的邪門到家了。”
褚榕茵微蹙額頭,她最不喜別人在她面前講粗話了,“軒轅先生,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請你和貴家族子弟推到後面,爲我們護法吧。我們一定要趁着秦政沒有想出辦法之前,收拾掉他。”
軒轅綠忙不迭的點頭,“喂,你們跟我一起退後,把戰局交給褚前輩。”
褚榕茵催動腳下的飛劍,又飛近了軒轅綠幾分,輕聲道,“軒轅先生,昨天你是不是沒和我們說實話?你是不是說了假話誆騙我們?你也不用解釋什麼。你和秦政之間地恩怨到底是怎麼回事,金姐和我也不想追究你了,不過我希望你能在下面的行動中說老實話辦老實事,不要再欺瞞我們,否則的話,哼……”褚榕茵眸中波光流轉精光一閃,話也沒說完,就越過軒轅綠,飛到了前面。
軒轅綠機靈一下,額頭頓時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他知道秦政地話已使褚榕茵起了疑心,“褚前輩,我……”他打起精神,想辯解幾句。
褚榕茵纖手一揮,“有什麼話等以後再說,目前我們最緊要的就是消滅身爲黑修真的秦政。”褚榕茵和金廣秀犯了同一個錯誤,偏聽偏信,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地東西,絲毫沒有想起給當事地另一方一個申辯地機會。說起來好笑,這方面的起因很簡單,熙德星是沒有世俗政權地,一切都靠修真門派家族管理調控,金廣秀等人不自覺地就對一直這樣做的軒轅家族產生了好感,對軒轅綠說的話根本就沒有深究的想法。相比之下,金智秀的閱歷卻比妹妹們豐富了許多,能包容很多陌生的事物,不過她一直代父處理金珍族的內部事務,最近幾十年隨着渡劫期的臨近,又忙於潛修,很少有時間親自指導妹妹,才造成姐妹二人的見識、境界、胸懷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軒轅綠訕訕的笑了兩聲,眼眸中閃爍着陰戾不定的光芒,心中的小算盤飛快的撥打着,盤算着滅掉家族最大的仇敵後,如何應答金廣秀的盤問。
褚榕茵手向後一招,她帶出來的兩個俊男美女呼拉一下把秦政圍在了中間,秦政一動不動的飄浮在空中,手掐靈決,擺着一個奇怪的姿勢,褚榕茵看了半天也沒有明白秦政是在幹什麼。
一個姐妹提醒道,“茵姐,我們什麼時候動手啊?”
褚榕茵搖搖頭,驅走心頭的疑惑,“楊子,你先試試,記住不要留情,用你最得意的招式。”
楊東亭是個很帥氣很陽光的小夥子,“茵姐,你就瞧好吧。”楊東亭擡手射出一件圓碟型的法寶,法寶色澤呈半透明的粉色,很漂亮。
褚榕茵笑了笑,“楊子,看家的法寶都取出來了。”褚榕茵等人相互之間都很熟悉,誰有什麼樣的本事,有什麼樣的法寶都一清二楚。
楊東亭得意地笑了笑,“疾”,擡手射出一道靈決。圓碟頓時散發出柔和的粉光,瀰漫在圓碟周圍,在夜色深沉的空中格外的像一盞燈籠。楊東亭馬不停蹄又射出一道靈決,粉光大盛,亮度居然不弱於白日的豔陽,照得四周一片光亮。
褚榕茵高喝一聲,提醒不知情的軒轅子弟道,“大家小心,不要被刺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