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風箏飛在廣闊的天空,卻顯得天空更加寂寥。
丁婉悠坐在院子裡,無限惆悵,每天除了吃飯就再也見不到老爺的身影了,老爺要是出去忙着應酬生意,那連吃飯的時候都見不到他,偏偏最近老爺忙得很,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他了。如果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消逝,那麼自己以後豈不是每天都要愁苦着過日子?
“姐姐!”
丁婉悠正想的出神,並沒有聽見呼喚,直到傅雪媚已經踏進院門,“姐姐,風這麼大,幹嘛坐在院子中發呆?”
丁婉悠見來者竟是傅雪媚,就站起身子淡淡的說,“沒什麼,屋子裡太悶,出來透透氣。怎麼,妹妹來,是找我有事?”
傅雪媚笑着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精美的盒子,“我昨天叫卜兒去集上買了胭脂,用着還不錯,就來給你送一盒”
丁婉悠接過胭脂,左右端詳着,嘆口氣說,“妹妹有心了”
她將胭脂握在手中,擡起頭看着傅雪媚精緻的面容,心中又泛起一陣酸楚,心想,你有人看,我沒人看,送我這胭脂又有何用。
“過幾天瓊鼎元的名角要來我們這裡唱戲,姐姐同我一起去看吧,座位我都選好了。”
丁婉悠想了想,沒有推脫,爽快的就答應了她,“好,反正我也沒什麼事。”
傅雪媚滿臉驚喜,“真的?我還怕姐姐不答應我呢,姐姐願意陪我去真是太好了。”
丁婉悠詫異的很,又是送胭脂,又是邀看戲,她要看看這個女人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晌午,傅雪媚差得卜兒去買香薰,用過午飯後閒來無事便一個人在府中溜達起來。偏院門邊的地上躺着一株白色的花朵,傅雪媚一腳踩了上去,踮起腳尖用力碾了幾下,擡起腳,本就凋零的花朵已經變成一灘爛泥。
管府雖大,可時間久了還是會看的膩歪,傅雪媚漫無目的,不知不覺向後山走去。剛靠近後山,就看到有個身影鬼鬼祟祟的在閣樓下面晃來晃去,傅雪媚心中一陣猜疑,不動聲色的向那個身影靠近,走進一點纔看清,那身影的側顏,竟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俊朗少年。
大少爺不在府中,府中怎麼會有個身着錦繡的少年,莫不是二少爺?她心裡想着,悄悄的走過去,對着少年的背影試探性的喊了聲,“二少爺?”
少年聽見聲音驚慌的轉過身,果真是管景帆。他滿臉驚慌,手裡攥着的幾根梅花枝椏嚇的掉落在地上,顧不上看傅雪媚,連忙快步朝樓梯走去,想回到閣樓裡。
見他要走,傅雪媚趕緊衝着他的背影喊,“二少爺別走,我有話要對你說!”
管景帆停住腳步再次轉身,這回他看見那張絕美又陌生的面孔,他遲疑了一下,隨後連忙把手指放在脣上,小聲說,“我娘在睡覺,千萬別吵醒她。”
傅雪媚被他的樣子逗的笑了,擡手拿起絲絹掩住嘴。見她笑了起來,管景帆似乎放下了戒備,小聲問到,“你..你是誰?”
傅雪媚見他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別人口中的癡傻少年,相反看着還很機靈,眼睛一眨一眨的,滿是靈氣,禁不住逗趣的問,“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的心事!”
管景帆小聲嘀咕了一句,“我的心事?”
傅雪媚擺手示意他走過來,待他來到自己身邊,才神秘兮兮的小聲說,“你是不是很想離開這個閣樓?”
管景帆聽見這話,不假思索的答,“我做夢都…”話剛出口,管景帆就慌張的閉上嘴巴,眼睛不停的四下張望,隨後搖搖頭,轉身又想要跑回到閣樓中。
傅雪媚時刻注意着他的表情變化,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溫婉和氣的說,“你別走呀,你看我,我像是壞人嗎?”
管景帆停住腳步,轉身怯生生的瞟了傅雪媚一眼,對上傅雪媚溫柔如水的眼神,立刻紅了臉低下頭。
傅雪媚連忙接着說,“其實,我可以幫你想辦法,讓你離開這裡。”
管景帆臉紅到脖子根,鼓足勇氣盯着傅雪媚如桃花般的面頰,狐疑的問,“你?”
傅雪媚抿嘴一笑,說“不相信我嗎?如果你真的想離開,我一定會幫你的。”
管景帆不知爲何自己會對這個素未蒙面的陌生女人有種說不出的好感,甚至覺得她很親切,很值得信賴,於是他小心翼翼的問,“你真的會幫我?”
傅雪媚勾着嘴角,輕輕點頭,“嗯,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管景帆聽見條件兩個字,心立刻懸了起來,他常年生活在這閣樓之中,如同監牢一般,不管是要他完成什麼條件都對他太難了,但他想了想,還是回問到,“什麼條件?”
見他面露難色,傅雪媚忍不住又“噗嗤”一笑,“條件就是,你每隔三天,就要來這裡陪我說說話,就像今天一樣。”
聽見傅雪媚這樣說,管景帆懸着的心才放下來,他舒了口氣,“就是這個條件?那好辦,我娘睡着的時候我總是偷偷溜出來,不過我不能離開這個閣樓的範圍,所以…”
傅雪媚點頭說道,“這我知道,如果你能離開的話,也就不用我幫忙了是不是,三天以後,同樣的時辰,我還會來找你的,你放心吧。”
管景帆回頭望了眼身後的閣樓,“你說你會幫我離開這,那要什麼時候才能離開?”
傅雪媚走到閣樓下,撿起剛纔掉落在地上的梅花枝,“這件事可是不能心急的,你要耐心等待”
管景帆謹慎的問,“那我們的秘密,你不會告訴別人吧?”
傅雪媚反問道,“你覺得我會嗎?”
管景帆搖搖頭,神情信任的望着傅雪媚,“我要先回去了,否則會被我娘發現的”說完,就轉身走回閣樓,上了幾步樓梯,又回頭小聲問到還在觀望他的傅雪媚,“對了,你到底是誰?”
傅雪媚莞爾一笑,“這也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