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沒有一絲雲彩,烈日好像就掛在人們的頭上,熱的人喘不上氣。草木都低着頭無精打采的立在那裡,知了在樹梢沒完沒了的嘶叫,迎面吹來的風似熱浪般侵襲着臉頰。
管汝丘在這個煩悶燥熱的午間嚥下最後一口氣。管景禹剛回府就急急忙忙的奔到管汝丘的病榻前,可還是晚了一步,連句遺言都來不及聽,事實上,就算他趕得上,管汝丘也說不出一句話了。管景禹頹廢的站在那裡,任憑臉上的汗水和着淚水流淌下來,此刻,他的世界很安靜。
管汝丘突然辭世,管洪悲傷之餘,還是看出了端倪,不僅自己的兄弟不見了,偌大的管府好像只剩下了傅雪媚一個人似的。還沒來得及詢問,一個人就出現在他面前,管洪清楚的記得這是算命的禾先生,當初傅雪媚進府後,管汝丘曾經吩咐管洪去找禾先生再次答謝他,可是管洪找遍了全城也沒有找到。
管洪驚詫的問,“這不是禾先生嗎?不知禾先生怎麼會在這裡?”
禾木聖與他迎面相對,勾起嘴角,手一伸,袖中藏着的匕首便刺進管洪胸腔。沒有一絲防備,管洪圓睜着雙眼,難以置信的看着禾木聖,禾木聖用力一抽,匕首被拔出,鮮血隨之噴涌。
管洪死後,禾木聖將管景禹軟禁起來,關到了偏院的柴房裡。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你的遺囑肯定是假的,我父親怎麼會把財產都給你?放我出去,我要報官!”管景禹還沒有從喪父之痛中清醒,就陷入了另一番噩夢。
“報官?沒有人會幫你的,我現在不殺你,已經是對你最大的仁慈了。看着瓊花的份上,我再讓你多活幾日。”黎子駿不屑的笑了笑。
“瓊花?瓊花是誰?”管景禹本就碎裂的心中,突然像被重錘狠狠砸中,一陣劇痛,他的心裡有了答案,但卻不敢相信。
黎子駿轉身走了出去,玉蓉給房門上了重重的一把鎖,黎子駿不允許綠兮和管景禹見面,將綠兮也鎖在了東廂。
管景禹起身狠狠的砸門,大喊,“放我出去!”
站在房門外,玉蓉問,“你囚禁了他,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黎子駿看了看手中有管汝丘親筆簽字畫押的字據,說,“我手裡現在有管汝丘的遺囑,接管管府的家業是理所應當,他不同意也得同意。到時候,我就讓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
郊外,一切辦妥後,父女藉口取東西之際,回到禾木聖一直隱居的小茅屋裡密談。
“我們付出這麼多,這府宅和生意當然是一人一半,可她現在卻想自己當主人,叫我當她的看門狗。”禾木聖難以平復心頭的怨氣,將手狠狠的排在搖搖欲散的木桌上。
“當初小叔和祖母就是替她們而死的。而且你隱姓埋名隱居在這破草屋數十載,我犧牲自己的大好年華嫁給那個老頭子,又施計策搞垮管府,那些家財才能再次回到我們手上,我們父女付出的比誰都多,可她卻想一人獨佔所以有,憑什麼?”傅雪媚也一臉的心不甘情不願。
禾木聖思慎了一下說,“雖然這家財本身就是黎家的,可畢竟我們奪回的方式不光彩,外人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就怕以後有什麼變動,我們手裡互相捏着對方的把柄,如果反目,只會兩敗俱傷。”
傅雪媚聯想到黎子駿果斷又絕情的性格,很是擔憂,“牡丹爲了她犧牲那麼多,甚至是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辭,而她呢,得知牡丹的死訊卻連一滴眼淚也沒有掉,就像與她毫無關係一樣。何況,她對自己的兩個親生骨肉都沒有真感情,更別說我們了。”
禾木聖十分贊同她的觀點,點點頭說,“你說的對,黎子俊心狠手辣,我們要捷足先登。”
管府的宅院裡,依舊枝葉茂盛,綠樹成蔭,芳草萋萋,芬芳馥郁,只是變成了一座空宅。
望着空曠的宅院,黎子俊語重心長的說,“那天是你故意要暴露牡丹的身份,你想置她於死地。”
玉蓉沒有反駁,淡然的說,“事情進展到這個地步,該結束了。她愛老爺,可遠遠及不上我。”
黎子駿將手搭在玉蓉的肩頭,臉上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我知道,如今我身邊只剩下你一人了。現在,還有最後的兩顆眼中釘。”
玉蓉看向她,輕描淡寫的回答,“我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