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鬧鬼,管府很久沒有如此轟動的事情發生了,四姨太有喜了。
經過三個大夫一遍遍確認,絕對沒錯。管汝丘喜出望外,每天都往東廂跑,噓寒問暖,生怕丁婉悠有什麼閃失。傅雪媚也十分驚喜,親自買了一堆補品送過去,將桌子上堆着的滿滿的,怕丁婉悠無聊,還特意請了戲班子,雜技班子和說書先生到府中演出。廚房裡每天都飄着各種湯餚的香味,聞着都要叫人留下口水。
秦淑瀾得知消息,先是震驚,隨後便冷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將牙齒咬得咯咯直響,笑了好一會才大聲說,“好個小浪貨,好個小浪貨!有喜?這還真是一個天大的驚喜!”,秦淑瀾依靠在牀沿,拿着煙桿嘬了起來,煙霧從她嘴裡噴出,她得意的說,“哎呀,這下又要除去一顆眼中釘了。”
玉蓉站在一邊,看着煙霧繚繞中的秦淑瀾說,“沒想到四姨太膽子竟這般大。”
秦淑瀾一隻手舉着菸袋杆,淺淺吸了一口,在嘴裡悶了半天才輕輕吐出來,勾着嘴角說,“是啊,我正愁抓不到她的把柄呢,她這真是自己要找死。不過她懷了孕,老爺高興也就算了,傅雪媚跟着高興什麼勁兒?”
玉蓉被煙嗆到了眼睛,她揉揉眼睛說,“聽說他們關係好到如親姐妹一樣。”
秦淑瀾將手一甩,端正的坐了起來,“親姐妹?我呸,我看她一定是有什麼陰謀。”
玉蓉並未接茬,低下頭想了想說,“咱們出遊期間,府裡也沒剩幾個人,要說這男人,只有管洪在家,難道,是管洪的種?”
“管他誰的種,”秦淑瀾冷哼一聲,伸出手說,“扶我起來收拾收拾,我們也去看看四姨太,還有她的寶貝。”
秦淑瀾來的時候,丁婉悠正撫着肚子懶洋洋的躺在臥榻上,那是管汝丘新給她訂做的,上面鋪着上好的天然駝絨,柔軟舒適,天氣已經有些炎熱,雲翠站在一旁輕輕的搖着蒲扇。
擡眼望見秦淑瀾,丁婉悠心裡一驚,嘴巴張開,眉頭也皺在一起,隨後假裝驚訝的說,“呀!大姐來了,我身子不便,就不起來招待你了,你隨便坐。”
秦淑瀾暗自嘲諷,肚子還沒起來,挺的可到高,她將目光落在丁婉悠的肚子上,不緊不慢的說,“不用起來,你歇着就行。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你要把身子養好,小心我們管家的骨肉”,秦淑瀾有意加重管家兩個字,說完便揚起一側嘴角,眯着眼睛,露出譏笑。
聽出大太太話中有話,丁婉悠心裡雖然緊張,卻依舊面不改色,也帶着譏諷的笑容說,“那是當然了,這次我一定會小心,不會像上次那樣,被莫名其妙躥出的毒蛇給驚嚇到。要說這毒蛇可是真毒啊,比人心還要毒。”
秦淑瀾心想,懷了孕就是不一樣,說話都底氣十足了,不過就怕你神氣不了多久了。她昂起頭,睥睨的望着丁婉悠說,“我就是想着來看看你,知道這好消息以後我還沒來看過你呢,看見你什麼都好,我也就放心了,我還有事,改天再來看你。”說完,便轉身朝門口走去。
丁婉悠對着秦淑瀾的背影說,“不送了,大姐事務繁多,沒有時間就不必再來了。”
秦淑瀾沒有回頭,怔了一下,連說了幾聲,“好,好好好”,便大笑着離開了。
秦淑瀾走後,丁婉悠起身,就知道秦淑瀾早晚會來,只是這秦淑瀾好像知道什麼似的話裡有話。丁婉悠做賊心虛,心裡一陣翻騰,久久不能平靜下來,她坐臥不安,擺擺手說自己餓了,叫雲翠去廚房給她拿些吃的,支走雲翠後,她將雙手放在肚子上,嘴裡小聲嘀咕着,“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孩子,你要保佑娘啊。”
晌午,驕陽似火,天空如美輪美奐的水晶般湛藍深遠。時隔多日,管景帆終於等來了傅雪媚,見到傅雪媚,他露出欣喜的神情,眼睛都放出光芒,兩個人站在綠樹蔭濃中,管景帆迫不及待的問,“你怎麼纔來見我?我都等得急死了。這些日子,你不來,她也不來,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按你說的去做了,主動與她搭訕,還與她…與她…,接下來該怎麼辦?”
聽他說完一連串的話,傅雪媚並無驚訝,淡笑着說,“她懷孕了。”
管景帆震驚,瞪着眼睛問,“什麼?懷孕?真的懷孕了?”
傅雪媚點點頭,擡起手搭在管景帆的肩頭說,“離我們的計劃更近一步了,景帆,你做的很好,馬上,你就可以拿回屬於你的東西了,你就要自由了。最近你不要再出來走動了,以免被人發現,如果有什麼事通知你,我會事先在閣樓窗下扔一枝合歡花,你見到花第二日下來等我便是。”
管景帆有些急切的說,“可是我娘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傅雪媚眼裡閃過一絲驚慌,試探的問,“你和你娘說了我們的秘密?”
管景帆連忙搖頭,“不不,我娘是無意間自己發現的。她只發現我和四姨娘在一起,可她不知道我們之間約定的秘密,我答應你不會告訴別人,就一定不會告訴別人的。我也不會對四姨娘說的..”,提到丁婉悠,管景帆神情顯得很不自然。
傅雪媚稍稍安下心,嘆息着語重心長的說,“景帆,你放心吧,你娘向着你,會保護你的,她也一定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再堅持一段時間,到時候你過上了好日子,你娘還不是一樣沾光,也不枉你們娘倆辛苦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