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兒來到大太太的廂房,見玉蓉正在給秦淑瀾整理菸葉,她低下頭怯怯的說,“大太太,老爺說有些東西叫玉容去取。”
“哦?什麼東西?”,秦淑瀾問到。
卜兒腦子裡拼命想着傅雪媚教她的話,卻一句也想不起來,只能磕磕巴巴的說,“老爺說..說要..要給您拿些什麼...”
“拿些什麼?話都說不明白”秦淑瀾不滿的瞪了卜兒一眼,“玉蓉,你去看看吧,看看老爺什麼事。”
卜兒心裡鬆了口氣,額頭上全是汗。
玉容隨卜兒來到廳堂,管汝丘正襟危坐在廳堂之上,傅雪媚站在他身邊,見玉容到來,管汝丘開口便問,“玉蓉,今天找你過來,知道是何事嗎?”
玉容擡頭看了一眼管汝丘又收回目光,回答到,“玉容不知。”
傅雪媚嗤笑一聲,厲聲斥責道,“玉容,你膽子真不小啊!”
秦淑瀾幽幽的抽着菸袋,心裡正在想,潘茹,丁婉悠和金牡丹都死了,管汝丘也應該要比以前關心她了,肯定是要給她拿些什麼絲綢,珠寶。還沒抽兩口,管汝丘和傅雪媚就帶着人來了,他們進門後,二話不說,就在房子裡翻了起來,不一會兒就在牀下的箱子裡翻出來一個袋子,又在櫃子裡搜出幾個小人。其中有兩個小人身上紮了一半的針,上面分別寫着管汝丘,傅雪媚的生日時辰,還有幾個全身扎滿密密麻麻的針,潘茹,管景帆,丁婉悠,金牡丹,他們已經全部死去。
管汝丘看着那些詭異的小人,雙目頓時變得通紅,他顫抖的指着秦淑瀾說,“夫妻這麼多年,你竟然如此狠心,用這些蠱毒咒我?”
秦淑瀾疑惑的望着那些小人,心裡也驚訝不已,她喃呢道,“這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老爺,你看!”旁邊的下人打開從牀下箱子裡翻出的袋子,拿出了裡面的東西,竟然是雷公藤。
管汝丘憤怒之至,一把奪過下人手裡的雷公藤,憤怒的砸到秦淑瀾的臉上,“我說爲什麼我府上人丁稀少,原本還以爲是我子嗣福薄,原來是你,加害我的兒子,殺了我的女兒,還給我下藥,你好歹毒!”
秦淑瀾驚的說不出話,大腦中一片空白,她面色蒼白神情迷茫,額頭的青筋不停的跳動。
傅雪媚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說,“你想把宅子攪的烏煙瘴氣,想我死,想老爺死,然後你就可以霸佔我管府的財產了,是不是?”
秦淑瀾聽見傅雪媚的聲音,瞬間清醒,強勢的說,“你閉嘴,哪裡有你說話的份?”
傅雪媚譏笑地說,“事到如此,你還死不悔改,擺什麼架子?”
管汝丘極力的使自己平靜下來,可是呼吸依然很急促,“家醜不可外揚,可是今天我不會顧及顏面這件事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把話都說清楚。你叫玉容把這雷公藤混在每日供應給我的水中,你知道我沒有生育能力,所以才一口咬定丁婉悠懷的孩子是別人的。你害了我的兒子,又害死了我最心愛的女兒,還間接的害死了我的三房姨太太,你的良心是何其狠毒?”
秦淑瀾眼中含着淚說,“好,我承認,當年砸管景帆的房樑確實我做的,丁婉悠逛花園那條花蛇也是我放的,老爺的藥也是我下的,可豔陽真的不是我殺的,她一個丫頭片子,掙不來搶不去的,我殺她做什麼?還有這些娃娃,也不是我做的,我從來不信什麼巫蠱之術!”
“你不用再狡辯了,若不是雪媚,我還被矇在鼓裡,每天喝着混入雷公藤泡的茶水。你做了那麼多錯事,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這次,我不會再原諒你了!”
見管汝丘態度決絕,秦淑瀾靠在桌邊,改變了語氣壓低聲音說,“老爺不念舊情,也不看在景禹的面子上麼,我這麼做都是爲了他呀!”
管汝丘聽見這話,一下想到了身在異國的大兒子管景禹,如今家中發生的一切難以啓齒之事,不知他回來該如何與他交代,他的語氣也軟了下來,痛心疾首的說,“景禹本來就是家中長子,你這麼做又是何必呢?!”
“話雖這麼說,等你我身故,他們還不是要爭得你死我活?我要爲我兒子剷除一切威脅到他的東西!”
管汝丘知道秦淑瀾的性格倔強剛強,和她爭論再多也毫無意義,她不會服軟也不會認錯。氣血上涌,他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沒有人再說一句話,屋子裡突然變得很安靜,下人們更是連氣都不敢出,這種壓抑的氛圍不知持續了多久,秦淑瀾突然嗤笑一聲說,“不義之財,天理難容!”
這句話再一次激怒了剛剛有些平靜下來的管汝丘,他呵退了屋子裡包括傅雪媚在內的所有人,只留下他與秦淑瀾二人,下人們正不想參與這件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的家務事,都快速離開,傅雪媚雖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皺着眉頭也跟着出去了。
人們都出去後,管汝丘並沒有大吼大叫,而是瞪着通紅的眼睛向秦淑瀾步步逼近,秦淑瀾不斷後退,最後她靠在牀邊坐了下去,管汝丘躬下腰貼近她,與她面對面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你以爲我真的是怕你?你如此害我,我還對你心存仁慈,不是因爲我怕你,是因爲我念在夫妻之情,念在景禹的份上。可你卻一次又一次的威脅我,你以爲我是真的怕你將那件事宣揚出去嗎?就算你真的宣揚出去了又怎樣,會有人信嗎?”
秦淑瀾見他反常的樣子,雖然有些怕,但依然強勢的說,“有沒有人相信,不說出去怎麼知道?”
管汝丘眯起眼睛,咬着牙說,“既然你還是這種態度,死不悔改,那你就怪不得我了。”
秦淑瀾依然故作鎮定,語氣強硬的說,“難道你要殺了我?我不信你敢。”
管汝丘不再言語,直起身子睥睨的望了她一眼,轉身奪門而去,又吩咐下人將房門加了鎖不許秦淑瀾出來。
屋子裡只剩下秦淑瀾一人,她終於全身癱軟栽倒在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