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管景帆躡手躡腳的走到牀邊,伸頭向裡探望。潘茹閉着眼睛,呼吸均勻。管景帆看了一會,便輕輕踮起腳尖往外走,還沒走幾步,身後便響起潘茹的聲音。
“站住”
管景帆回頭,臉上露出些許驚慌,“娘,你沒睡啊..”
潘茹坐起身,看着他,目光如一道寒星,聲音冰冷的問,“你去哪?”
管景帆被她的目光震懾,打了個寒顫,忐忑的說道,“你不是答應我,只要不離開閣樓範圍,我就可以出去玩嗎?”
潘茹穿好鞋,下了牀,走到管景帆面前,將手伸到他的眼前,正嚴厲色道,“這是什麼?”
管景帆看見她捻在一起的兩根手指間,垂着一根長長的髮絲。
管景帆有些心虛,瞪着眼睛,大氣不敢出,心砰砰的跳着,過了好一會,才囁嚅着說,“頭…頭…頭髮..”
潘茹將頭髮一甩,扔到了地上,“誰的頭髮?”
管景帆雙拳緊握,意識到自己慌亂的太明顯,他調整了一下呼吸,故作鎮定的說,“哪來的頭髮,我怎麼知道!”
潘茹的目光愈加寒冷,在這暖和的晌午,都能讓人凍結,“昨夜在你衣衫裡掉落出來的,”停頓了一下她又補充着說,“貼身的衣服!”
管景帆躲閃着潘茹的目光,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故意用不以爲然的口氣說,“是娘你自己的頭髮吧”
潘茹逼近了一步,“你還不說是不是?”
管景帆搖頭,“我真的不知道是誰的…”
話音還未落,潘茹便一巴掌打在管景帆臉上,又伸手狠狠的將他推坐在地上,發狂一般大聲叫嚷,“是誰的,是誰的,你說呀!”
看見潘茹瘋癲的樣子,管景帆傻了眼,坐在地上擡手捂着臉,額頭上與手心裡都冒出了冷汗,他咬了咬牙,大聲吼道,“一根頭髮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潘茹的嘴脣在發抖,聲音也有些顫抖,“你的衣衫上有股香味,那不是一般的香味,是女人的脂粉味,難道你自己聞不到嗎?”
聽見這話,管景帆霎時臉色蒼白,無言以對,只能呆呆的捂着臉坐在地上。
見管景帆不吭聲,潘茹聲音柔和了些,問道,“告訴我,她是誰?”
管景帆磕磕巴巴的說,“是,是一個小丫鬟…”
潘茹又問,“哪個丫鬟?”
管景帆眼神慌亂,不知看向哪裡纔好,“一個新丫鬟,說了你也不認識。”
潘茹接着問,“你和她,都做了什麼?”
管景帆頭皮發麻,猛然擡起頭,對上潘茹的目光,“什麼都做了,娘,我已經長大了,什麼都懂得了!”
潘茹驚愕的伸出手指,指着還坐在地上的管景帆,“你…你真放肆,我就知道你出去必定會惹禍事,從今以後你再也不準踏出這個門半步!”
聽見這話,管景帆由怕轉急,站了起來,拍了拍衣衫,平靜的說,“我要出去,我現在就要去見她,實話告訴你吧娘,她不是什麼丫鬟,是四姨太,你不叫我去,我就讓全府的人都知道我們的事。”
“什麼?”聽見這話,潘茹一陣頭暈目眩,耳邊嗡嗡作響,脊背上像盤了條蟒蛇一般冰涼,腿也嚇得哆嗦起來,“你這畜生啊!我費盡心思保你性命,你卻偏偏要自己惹禍上身,你真的是不讓娘活了嗎?你…你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潘茹說着,喘了幾口氣,眼睛一翻,捂着胸口暈了過去,撲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管景帆見潘茹昏厥,驚恐不已,蹲下去搖着她的手臂晃了幾下,大喊,“娘,娘!”
見潘茹沒有反應,管景帆情急之下,什麼都顧不得了,疾奔下樓就往前院跑,剛跑到前院門口,迎面便撞上綠兮。
綠兮十分錯愕,叫了句,“二少爺?”
管景帆一把扯起綠兮的手,驚慌的說,“快,快幫我叫大夫,我娘她暈倒了!”
綠兮雖然驚訝,但看見管景帆着急的樣子也來不及細問,連忙去叫大夫。
翌日,趁着吃晚飯的功夫,梅蘭湊到了綠兮身邊,小聲問,“聽說昨天二少爺親自跑下來叫你去請的大夫?二少爺不是傻了嗎?真是稀奇。”
綠兮看着梅蘭,小聲說,“傻子就不知人情冷暖了?那畢竟是他孃親,也許二少爺並沒有傻透吧。”
梅蘭想了想,點點頭說,“你說的也有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