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濁流(二)

?“不得了啦,將軍,賊軍遣人去掘開南安河,河水就要漫過來了!”?

趙興心臟幾乎爲之不跳,他原以爲李均按兵不動目的是圍城打援,但卻不曾想李均竟然會以水灌城。想想確實如此,對於防守一方的蘇國而言,安南關是一座要塞,但對於一意攻入柳州的李均而言,安南關則是可有可無的一座關城罷了,大水將之沖垮並不足惜。只是李均向來標榜愛民,這以水灌城,百姓必將遭滅頂之災,他尚未嘗試正攻,爲何就用了這奇策??

上得關城,放眼望去,滔滔洪水正飛快上漲,眼見着逼近城池。洪水以人力無可抗拒之勢,衝倒城外零散的村落,捲走合抱的大樹。渾濁的浪花激盪着大地,將一塊又一塊的低窪之處吞噬,很快的,水便漲至距城牆不足百尺之處了。?

“這……這該怎麼辦?”丁智瞪大了眼,面對這自然之力,任人的本領如何高強,也只有望洋興嘆。趙興瞪着雙眸,紫銅色的臉龐上罩着一層黑霧,他大聲令道:“命城中軍人百姓迅速轉到高處……”?

這第一道命令剛下,他眼中一亮,又道:“不,令全城男丁,無論軍民,自備鍬鏟鋤頭,在內城外給我掘出一道環城長壕,要快,越快越好!”?

“只怕來不及了……”丁智絕望地道:“水已經到城牆下了。”?

“來得及!安南關地勢較高,水雖然距城牆不遠,但真要漲上來,沒有個一天半日是不可能的,而安南河如今並非雨季,這幾日裡所積的水有限,不可能將整座關城淹沒。我所慮者,乃是外城牆爲水浸泡倒塌。”趙興吼道,“快去!”?

沉悶的牛角聲響了起來,城中的軍民都知到了關鍵時刻,在趙興派出的督促者督促下,竟然神奇般地在內城與外城之間挖出一道環繞內城的深壕溝。而此刻水上漲的速度已經慢了下來,若不出意外,這滔滔洪水將止於距城數尺之處。?

“天佑我大蘇!”趙興在外城城牆之上四處查看之後,長長舒了口氣。三年前董成掘開河道,至使蘇國精銳盡成魚鱉,而今日李均又掘開河道,卻只能徒勞無功了。他指着城外滔滔洪水,哈哈大笑道:“李均啊李均,你掘堤放水只想沖垮我安南關城,結果卻爲我這安南關城增加了牢不可破的水之屏障。如今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越過這一片汪洋!”?

丁智也捻鬚大笑,似乎是爲了附合這笑聲,關城上戰旗烈烈作響,風更急了。?

丁智笑着笑着,忽然用力嗅了嗅,變色道:“且慢,將軍,這風向不對。”?

趙興聞言看向戰旗,只見戰旗無一例外都飄向西北,他顏色也禁不住變了,此刻已值初冬,應是西北風急,但現在刮的卻是暖溼的東南風。民間俗語云:“東風起,雨落急”,恐怕數日之內便會有大雨。?

“李均這狗賊好生奸詐,遲不掘,早不掘,便是乘着將有大雨之時來掘。”一個副將破口大罵道,“幸好將軍與參謀精通天文,否則豈不上他個老大的大當?”?

“兵法有言:‘行兵者須通五事,道、天、地、將、法’。這天就是指陰陽寒暑時制,將軍久經沙場,對此豈有不知之理?”丁智道,“將軍,如今當如何是好?”?

趙興心如蟻攢,丁智奉承之語他並沒有真正當回事。丁智其人或許頗有眼光智計,但關鍵時刻卻倚仗不得,這個南安關城中,惟一可依靠的,還是自己。能識破李均計策是一回事,但能破解李均計策又是一回事,若是不能想出方法來,自己還得坐視這城池成爲汪洋。?

他憂心忡忡避開衆部下,換了便裝緩緩來到內城之側。軍士與百姓們仍在揮汗如雨地擴大壕溝,因爲趙興那紫銅色的臉與普通百姓幾無差別,故此也沒有人能認出他來。?

“李均退了之後,這兒可以養魚了。”一個小夥光着膀子,用力吐了口唾沫。這數年來,趙興待南安關軍民相當寬厚,百姓也樂於效力,再加上大夥都明白水若是進了城,哪個家都保全不住,因此百姓極少勞騷。?

“得,若是在此養上魚,咱們出門還不都得乘船麼?”另一個強壯男子放下鍬,道:“我看到時我們又得將水弄走。”?

“將水弄走還不容易?”先前那小夥哈哈一笑,“咱們把這內城外城間當作個大的水壩,將水積住後再掘開外城來,水不就全流走了?”?

聽得他這沒頭沒腦的句子,旁邊的人都怔了一怔,半晌也不知他這亂七八糟的話是何種意思。倒是個老人慢慢擡起身子,啐了他一口道:“幹活幹活,莫要偷懶。象你那些個鬼主意,總是損人不利己,別賊軍不曾攻破城牆,倒被你這敗家的小子給掘破了。”?

那小夥聽了吐吐舌,此刻督促的工頭走了過來,他便不再回話,老老實實挖了起來。趙興覺得心頭一動,似乎想着了什麼,正這時,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將軍以爲如何?”?

趙興吃了一驚,他這身打扮無人認出來,但這女子分明是在對自己說話!他回過頭去,只見一頭戴着斗笠的民女不知何時,靜靜站在他的身後。那斗笠上垂下的紗巾,將這女子上半截臉遮住,只從下半截臉看來,應是個容貌嬌好的女子。?

“你是何人?”趙興沉聲道。?

“將軍莫管我是何人,我只想問,將軍聽了那位大哥的言語,是不是有所打算?”?

“有所打算?”趙興給她這一說觸動了心事,但即刻回過神來道:“你是何人,又爲何叫我將軍?”?

“趙將軍雖然褪下戎裝,卻瞞不過有心人。”那女子動聽的聲音,讓人禁不住信任她,“小女子身爲我大蘇國百姓,當此國難之際,雖不能上陣殺敵,卻想提醒趙將軍一聲,李……李均以水灌城,將軍何不如那位大哥所言,將這內外城之間變成水泊,築堤圍住灌入的水,等外界水退去之時,將軍……”?

那女子聲音越說越細,趙興不由得向前行了兩步,聽着她輕聲言語,只覺得一陣幽香撲鼻而來。?

待那女子說完之後,趙興如癡如醉,他一直想的是如何保住這城,卻不曾想如何擊敗李均,這女子的言語,倒爲他指出一條完敗李均的辦法來!?

“這東南風帶來的雨,來得急,去得也急,因此南安河水漲得快退也退得快。安南城地勢高……李均呵李均,你若不死,便是老天無眼了!”心念一到此,他忽然又想起嵐國將士的飛揚跋扈,靈機一動:“我大可以一舉兩得,既擊敗和平軍,又讓嵐國蠻子吃個大苦頭!”?

“將軍也想到了?”那女子自他忽喜忽憂的面色中竟然揣摩出他心意,“若是能在擊退李均之時又令嵐國人吃個大虧,豈不大快人心?小女子還有一個重要消息奉告,將軍或者可以藉此來對付嵐國人。”?

趙興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女子,心中暗暗在想,這女子此時此刻來獻此妙計,她究竟是何人,又有何種用意?但無論她是何人,有何種用意,她之計策,對自己有百利而無一害……?

“李均掘開了南安河,正水淹南安關城?”?

嵐國大帥伍鵬對着這消息大發雷霆,那日他自趙派來的信使口中得知趙興要他小心緩行,他一怒之下便立即向南安城進發。他將部隊分作三部,前軍一萬餘人爲精銳騎兵,他親自指揮,意欲憑藉騎兵的機動力,在李均圍城之時自其要害軟肋處突襲。中軍五萬人緊隨其後,作爲決戰主力,兩者間距離不超過三十里。後軍四萬人則護衛着糧草輜重前行,若是戰況緊急也可作爲接應。但行軍半途中,嵐軍下營休息之時,他卻得到這個消息。?

“該死,這些蘇國蠢材,怎麼會給李均小賊這種可乘之機?”伍鵬怒氣沖天,若是蘇國守軍能在李均狂攻之下消耗掉李均一批力量,那麼他的攻擊難度便要減輕許多,但如今看來,自己不加速前進,南安關城就要落入李均手中了。?

“大哥,先前的信使說李均主力在此。”他的弟弟伍鷹指着地圖,“若是李均用水灌城,此處地勢較高,他必安營於此,我軍可從西北方衝入其陣中!”?

“先是分兵圍城,接着用水灌城,李均小兒也太小視我大嵐勇士。”另一員將朱環道,“元帥,請下令吧!”?

怒歸怒,伍鵬能率十萬之衆千里來援,倒不完全是無能之輩。他又粗又黑的雙眉一挑,道:“李均追隨陸翔那魔鬼日久,絕不是粗心大意之人,他既知我援軍在側,必然會有所安排。在未曾確認李均中軍所在之處前,不可魯莽行事。範博世,你是蘇國聯絡使,你即刻確定李均的中軍大營在何處!”?

那聯絡使聽得他們大罵蘇國,正一臉不豫,又聽伍鵬下命令的口氣有若指揮奴僕,心中更爲不滿。他答道:“下官一直隨在貴軍之中,並不瞭解此處軍情,急切間如何能確切李均所在之處?”?

“嗯,你們蘇國自陸翔死後,便盡剩下你這般無能之輩了。”伍鵬掃了他一眼,他雖然瞧不起範博世,卻也知此話不能說出來,因此只是怒道:“你就不知想想辦法麼?”?

範博世正欲再答,一個小校奔了進來稟道:“元帥,南安關城中有急使到!”?

“來得正好。”伍鵬道,“讓他滾進來。”?

使者混身溼透,一身尋常百姓打扮,見了伍鵬跪倒在地,道:“小人奉趙將軍之命,特來向元帥告急。小人來之時,大水已經圍住南安關城,城中缺少舟楫,全軍皆被困住。李均已分兵圍城,只等洪水入城沖垮城牆便發動攻擊。”?

“這些我都知道了!”伍鵬悶聲道:“趙興不曾讓你帶來些有價值的消息麼,比如李均主力在何處?”?

“小人正要稟報將軍。”來使叩首至地,“趙將軍探知李均只領着一萬步卒,屯聚於距城五里之處的白蘭崗,細作還探知李均此前遇的刺客乃幽冥宗遣來的,李均中了七情劍罡,身負重傷。”?

“我道爲何李均不曾身先士卒!”伍鵬聽得精神一振,早在十餘日之前,細作便探知李均遇刺,只是李均遇刺是否受傷,傷勢如何卻一直不曾打探明白。只是以此後數次交鋒都是魏展等人代李均指揮可知,李均傷勢頗重。但和平軍士氣不降,攻勢不減,又似乎顯得李均之傷根本是個圈套。如今聽得是幽冥宗遣來的刺客,他便相信了大半,以幽冥宗神出鬼沒之能,刺傷李均絕對可能。?

“且慢。”範博世道,他認得這個使者是趙興部下一個校尉,因此道:“敖安,這等重大的機密,爲何偏偏在此刻被探聽到,趙將軍未說其中有詐麼?”?

“趙將軍只囑咐小人將這最新的消息稟報給伍元帥,至於消息是真是假,我軍又如何行事,全憑伍元帥定奪。”?

伍鵬瞪了範博世一眼,道:“世上無不透風之牆,我們也能探知李均遇刺之事,可見這也算不得什麼重大機密。好了,休得多言,誤了我軍機,我便以軍法處置你了!”?

嵐國大軍次日一早便加速進發,他們得知李均受傷屯在白蘭崗後,士氣大振,只待活捉李均便回國去享受他們這一路上所得財帛。此時正值連着兩日的暴雨之後,道路泥濘難行,爲了趕時間,以免李均得訊移兵,嵐國大軍自驛道前行,當行至距白蘭崗不足十五里時,異動傳了過來。?

先是南方南安關城方向傳來隱隱的雷聲,騎在馬上的伍鵬凝眉望去,只見天高氣爽,經過一番冬雨沖洗後的天空明淨無雲,這雷聲來得極爲可疑。伍鵬只覺心中一陣麻意傳來,這大晴天裡出現雷聲,恐怕不是吉兆。緊接着,那雷聲傳來方向隱隱有煙氣騰空,陣陣冷風襲來,將嵐國戰旗卷得烈烈作響。?

“此刻怎地又颳起南風?”一個幕僚催馬來到伍鵬身側,道:“元帥,似乎有些不對。”?

範世博張嘴欲說什麼,卻又咽了下去,此刻此處,原本不是他能插上話的。伍鷹道:“大哥,不如先停下佈陣,待前行的斥侯探馬回來再作道理?”?

“便依你之言。”伍鵬也知當情況不明時,寧願謹慎些也不可大意。陣勢剛布好,便聽得隱隱有千軍萬馬奔騰一般的聲音傳來。伍鵬又驚又疑,難道說情報有誤,或者和平軍已經知曉自己的到來,其主力騎兵已經被調來迎戰自己不成??

正遲疑間,一騎探馬飛也似地奔了回來,遠遠地便大嚷道:“水,水來了,快向高處閃!”?

不待伍鵬下令,只見那騎兵身後,滾滾洪水卷着一路衝來的樹木泥石,如同天崩一般撲了過來。伍鵬唉呀一聲,撥馬便逃。這萬餘騎兵也立刻亂了陣腳,紛紛逃竄起來。原本布得整齊的陣勢在一瞬間亂成一團,爲了逃命,後面的人也不管前方有沒有人擋路便衝上去,結果是二人撞在一起,都從馬上摔了下來。還不等他們爬起,成百隻馬蹄便已從他們頭頂踏了過去。每個人都驚惶失措地吶喊,每個人都六神無主地叫救命,每個人都已經忘了自己是久經訓練的勇士,每個人想的都是,如何能在這人羣之中逃出去。?

越是慌亂,便越是擠在一塊兒,而洪水的速度原本就快逾駿馬,擠在一團的騎兵們只能回頭瞪着驚恐的眼睛,眼睜睜看着洪水有如一隻張牙舞抓的巨獸,將這萬餘人的隊伍擊得粉碎。?

戰馬早被驚得不聽主人的控制,它們的嘶聲被洪水發出巨大的聲響所吞沒,連它們自己也無法聽見。它們彎下腿,伏下身體,本能地試圖保護自己,但洪水的衝擊力將它們數百斤的身體當作一小截枯枝般戲弄,或被高高拋起,或被重重摔落,或不曾來得及嘶鳴便消逝在水底,或掙扎着鳧出水面卻又被另一浪頭吞沒。?

馬猶如此,人何以堪。迎着洪水,幾乎要承受萬鈞的壓力,這絕非人力所能抵抗。一個騎兵被浪頭自馬上打了下來,還來不及掙扎,便有如騰雲駕霧一般被洪水衝飛起來,強大的壓力將他內臟震得破爛不堪,他吐出的鮮血根本無法將這水染紅一絲,便連他人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個嵐國幕僚倚仗身上不曾着甲,順水漂流了會兒後掙扎着抱住一顆大樹,但他剛將頭伸出水面,貪婪地吸了一口空氣,被被水中捲來的一段木頭擊中,他手一鬆,失去了能挽救他性命的倚靠,在混濁的浪中,他大口大口吞着夾着泥沙與髒物的污水,雙手拼命拍打着水,企圖能找着什麼救命之物,當一具失去了知覺隨波飄流的身體給他抓住時,他牢牢抱住,再也不肯放手,結果兩人都沉入了水底,再也不曾浮起。?

嵐國將士生於北方,多不習水性,因此即便不曾被這巨浪打昏衝死,他們浸泡在水中的身軀也早已癱軟無力,再加上不少鐵甲騎兵身着重甲,在被水衝出老遠之後便無法浮起來,象塊被水捲起的石頭一般,當水勢稍緩之時,便活生生沉下去,悶死在水中。?

萬餘騎中,惟有百餘騎人馬搶着了高地,被洪水包圍在幾個高崗之上。這些將士張着嘴,失魂落魄地望着滔滔洪水,方纔還遮天蔽日的旌旗,如今早已不知被水衝向何方,方纔還在一起袍澤,如今卻已經永難相見了。不知是誰開始,這些將士無力地伏在他們驚得不斷撲扇着耳朵長嘶的戰馬之上,哀哀痛哭起來。?

洪水來得快,去得也快。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水便漸漸消褪,只在低窪之處還有些水。地面上蓋着一層厚厚的污泥,而污泥之下,尚可看到人馬的體形,橫七樹八地躺在那兒,再也站不起來。?

緊隨着這萬餘騎兵之後的五萬步兵主力,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洪水衝得損失慘重,倒有一半左右折損在濁流之中。更可怕的是,失去了主帥與大多數將領的嵐國士兵,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有如無頭蒼蠅一般,不知如何是好。當押送着輜重的後軍趕到之時,能做的便是與他們一起潰散下去。?

白蘭崗上,李均遠遠向北方望去,神思悠悠,經此一戰,他不折一人卻讓嵐國十萬援軍失去了戰鬥力,下面便是這南安關城了。?

此時他尚不知,在南安關城中,有誰在等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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