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挾擊(二)

冬雨淅淅瀝瀝,也不見下得有多大,但就這樣時不時地三兩滴,滴得人心都碎了。若是往年天氣,此刻正值初冬,應是天高氣爽之時,但偏偏這一年冬氣侯反常,烏雲三日裡倒有兩日壓在柳州城上。?

戰況也如這天氣,愈發的不利了。這幾日總能看到順着柳河漂下來的蘇國戰船,偶爾尚能見到戰死的將士屍體,雖然尚未得到湛陽、項口的軍報,但看起來也是凶多吉少。而李均在張郡休整了數日之後,終於又穩步前進,此次他步步爲營,並沒有急於突破吳恕在柳河以南佈下的防線,而是逐城攻破。吳恕深知官兵在數量上較之和平軍多出有限,再加上戰鬥力、士氣都無法同李均親自練出的精銳相比,只得放棄柳州周圍的部分城池,眼睜睜地看着李均一城一城地佔去。?

“佔吧佔吧。”當衆大臣在羣英殿中再次議事時,吳恕用漠不關心的口吻道,“只需這柳州守住,失去那些城池三兩日又有何妨?況且,逆賊每佔一城,便得分兵去守,每分一次兵,兵力便減上幾分,當逆賊佔至柳州城下時,也便是其力竭衰敗之際。諸位大人,千萬要沉住氣,我大蘇三百年基業,豈會因這區區逆賊而動搖?”?

大臣名義上是聚在一起議事,但卻無一人出聲。吳恕表面上雖然鎮靜自若,但這些大臣卻都不清楚這鎮定之後是否蘊藏着即將噴發的怒火。?

“諸位大人爲何不說話?此刻正是諸位大人爲國效力之時啊,有計的獻計,有力的出力,諸位就不必顧忌了。”?

吳恕這番話,引得衆大臣相互傳遞着眼色,若是不再說話,只怕吳恕又要發怒了。戶部尚書左懷素向吳恕作了個揖,道:“下官斗膽,有一事請相國拿主意。”?

“說吧。”吳恕微向前欠了欠身體,淡黃的眼珠深深藏在眼窩之中,臉上彷彿石刻的般不露出一絲表情。?

“相國大人方纔說逆賊分兵守城,下官卻擔憂逆賊如同在張郡一般行事,奪了城後不駐守大軍,而是將城中糧帛資財盡散給百姓,若是如此,則……”?

“什麼百姓!”吳恕雙目一瞪,將戶部尚書驚得向後退了兩步,“敢搶掠官府資財,敢自逆賊處分得糧食者,分明是逆賊之黨,依我大蘇國律,逆賊之黨與逆同罪,須誅三族!”?

戶部尚書冷汗涔涔,連聲道:“是,是,相國大人說得極是,下官見識不明,還請相國恕罪。”?

吳恕發了通脾氣,斜睨了這戶部尚書一眼,見他是真心害怕,便也不再責難他,道:“接着說吧。”?

“下官擔憂的是,逆賊借官府資財糧帛以收攬民心,若是如此,天下貪財好利者多如牛毛,只怕都將望風雀躍,個個都思想着造反作亂。”?

吳恕微閉上眼,他深知這左懷素所言確實有道理,李均十之八九會以此來收攬蘇國民心,事實上當李均在張郡大開府庫,周遭百姓紛紛入張郡分糧之時,吳恕便意識到,若是李均將這一策推廣,蘇國各地不等和平軍到達,百姓便會殺官奪糧迎接李均。?

“左尚書擔憂的極是。”另一個大臣,向來頗受吳恕器重的中書舍人楊洛道,?“如今坊中幼兒有童謠雲:‘殺紅衣,誅赭袍,素衣到,飯吃飽’,我朝以紅色爲貴,這殺紅誅赭,只怕指的便是朝庭,逆賊喜着素衣絹,所謂素衣到飯吃飽應指逆賊所到之處有飯可食;又有俚語云‘天爲地,地爲天,山河處處皆平坦,父老鄉親俱歡顏’,這天爲地地爲天應是言大道崩壞,逆賊之名均字與逆軍之名‘和平’,皆應這‘山河處處皆平坦’……”?

“夠了!”吳恕終於無法忍住,他咆哮道:“陛下養着你們,不是讓你們在這朝堂之上爲逆賊壯聲勢的,這些里巷之語,皆是逆黨中鳳九天所作,欺瞞得了無知蠢民,還能欺瞞得了你們麼?”頓了頓,見到楊洛臉上卻未有懼色,似乎尚有他言,便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下官也知這些里巷之語原本虛妄,但百姓卻未必知,若是百姓如今見賊聲勢,信了這虛妄之語,我大蘇國運只怕……只怕……”楊洛雖然頗有膽量,但到此也禁不住聲音發顫,他喉節抽了幾下,轉言道:“因此,下官以爲,不如傳令各州郡,令他們大開府庫,將府庫糧帛錢財盡數分發百姓。如此這般則逆賊便無法挑唆愚頑之徒造反,而天下百姓也定然深感我王王恩浩蕩,願爲國盡忠。”?

“這不成!”吳恕重重拍了一下太師椅的扶手,雙眸中射出黃幽幽的光來,“若是將府庫盡數散給這些刁民,那這些刁民必以爲朝庭畏懼了逆賊。更何況嵐國遣援兵前來時,沒有這些府庫中的糧食資財,我們又拿什麼去犒勞?不過兩位所擔憂之事,卻不不是沒有道理……”?

衆官見向來爲吳恕所親重的兩位大臣進言都被斥責,更是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只待吳恕想出解決之道來。片刻後,吳恕道:“哼哼,我有辦法了,逆賊即是不分兵拒守,那麼賊兵離了城池,我官兵便再去奪來,若是賊兵又回來,官兵便再退出,敵進我退,敵退我進,定然能將逆賊牽制住。官兵光復城池之後,嚴查膽敢私分官府資財者,若是不交出來,便以逆賊同黨論處,我就不相信這天下有那麼多不怕掉腦袋的!”?

衆大臣面面相覷,但卻都無話可說,不少人心中浮起一句話來:“瘋了,如此濫殺,不亡也得亡了。”?

將官府糧帛錢財分給百姓之舉,雖然使得和平軍前進的步伐慢了下來,但卻讓百姓真真切切看到和平軍抵達後的好處,因此,響應蘇王李構之召進柳州勤王的鄉勇少了許多,相當一部分在進京途中聽得和平軍宣稱將官府錢糧盡數分給百姓消息之後便退回鄉里,更有些被逼佔山爲王的“盜匪”藉機打着和平軍的旗號殺官奪城,將糧食錢財分給百姓,而更多的是飢餓的百姓擁入地方官府,將官吏趕走。一時之間,蘇國處處烽煙,朝庭再也無法控制住局勢了。?

吳恕派出的奪城的官兵,卻無聲無息消失了。這些官兵已經明白大事不妙,況且他們也大多是百姓出身,同和平軍作戰已經很勉強,至於去屠殺百姓,他們實在不願去做。吳恕無法,只得將一支親信部隊調來,但這支部隊僅奪回一座城便被和平軍圍住,在得到百姓傳遞消息之後,和平軍對官兵的調動可謂瞭如指掌,官兵則有如盲人騎瞎馬,根本無法象吳恕所言敵進我退。?

蘇國天佑三年十一月,李均終於突破了柳州外圍第一道防線,距柳州城不足百里。?

“接到屠龍子云的消息麼?”?

“接到了,爲避開敵軍搜索,屠龍都督深入大洋之中,中途遇上大風,略略耽擱了幾日,如今距盧家堡已不遠了。”?

自溪州來的快使帶了一個好消息,這讓李均吁了口氣,在他原來計劃中,能否一舉掃除後患,關鍵便在屠龍子云。以他對蘇國的瞭解,他深知戰況不利之下,蘇國君臣定然會外逃,而決不會與國共存亡。若是給他們逃至北方或者逃入海中,隨着嚴冬的來臨,再要打起來必定拖延時日,再加上隨時可能來的嵐國伍威,必然會讓和平軍在這個冬天裡很難過。?

“你來時,魯原到了溪州麼?”問完屠龍子云,李均又問第二件事,十餘日前他在張郡養傷之時,曾派出魯原爲使者去了穹廬草原,他身上肩負下均下一部戰略的重任,故此李均特意問了一句。?

“見着了,魯先生在溪州不曾停留,已經去了星座之城。”?

“嗯,好,你辛苦了。”李均令人安置好使者後,轉過臉又看魏展:“先生以爲時機到了麼?”?

“不可再拖了。”魏展點頭道,“再拖若是吳恕奸賊發覺了屠龍子云的水師,提前脫身逃走,那麼我們便前功盡棄了。”?

“哈哈,吳恕便是再奸滑,也想不到我不突進是因爲想在柳州活擒他!”李均大笑,雙目中射出奪人心魄的光芒來,自陸翔死去到如今已經近十年,這漫長的時間裡幾乎什麼樣的危險與艱難他都經歷了。如今終於到了與敵清算之時,便是李均也無法控制住自己。?

“令董成在三日內攻克長寧鎮。”李均開始下令,董成在擊破湛陽之後,乘勝將猶豫不決的項口敵軍擊潰,大軍順江而下,速度反倒比李均快上許多。沿途州郡兵力都被調走,守備空虛,只能望風而降,因此,在一日前,董成便已抵達距柳州城西不足八十里的涼水鎮。?

柳州城周圍分佈着二十餘個鎮子,在河網密集的柳河入海處,幾乎鎮鎮都通船。大的戰船雖然無法靠近,但用小船則可以迅速在各鎮之間調動物資,比起三步一小橋十里一長橋的陸路而言,反倒來得快些。?

近來戰事激烈,附近的百姓有錢的便逃進城中,以爲有着堅固城牆的城裡會安全些,卻不曾想過城本身便是攻擊的目標。家境一般的則逃到鄉下,希望避過戰火之後再返回。惟有家境貧寒者與捨得不離開家園的固執老人,緊閉着門窗,悄悄聽着外邊那怕是一隻鳥兒發出的細微聲音。?

一支小部隊細碎的腳步聲,慢慢打破了涼水鎮的寧靜。一戶房屋低矮的人家中傳來嬰兒的哭聲,但旋即哭聲便消失了,顯然是家中的大人捂住了嬰兒的嘴。腳步聲在這家門口停了下來,一個聲音道:“開門,開門!”緊接着,乒乒乓乓站被敲得震天響。?

“誰呀?”屋裡一個老婆婆用顫抖的聲音問。?

“官兵,來問事的!”敲門者雖然粗魯,卻倒並不蠻橫,也知道此刻屋裡人定然忐忑不安。?

門縫裡一隻眼睛閃了閃,片刻後,門拴被拉開,一個老婆婆彎着臉站在門口:“軍爺,有話您就儘管問。”?

“這附近可以逆匪經過?”?

“回軍爺,雖然鎮里人家大多跑了,但逆匪還不曾來過這裡。”老婆婆佈滿皺紋的臉上可以看出明顯的畏懼,但說話卻順暢了許多。?

“那你可曾聽到什麼有關逆賊動靜的消息麼?”?

“回軍爺,男人能打仗的都打仗去了,不能打的也逃走了,老婆子哪能聽到什麼逆賊的動靜。”?

“死老婆子。”那軍人咒罵了句,卻也無心與老太婆計較,他回頭道:“兄弟們怎麼說?”?

“這個窮鎮子,逆賊不見得會來打吧。”一個蘇國官兵嘟囔聲,“這些日子逆賊忙着攻城分糧,哪有閒心來理會這樣的窮鎮子?”?

“球!你小子懂個屁。”另一個老兵則道,“這涼水鎮可是戰略重鎮,若是柳州頂不住了,咱們就只有三條退路,一是這涼水鎮向西北逃,二是盧家堡向北,三就是出海。我敢說逆賊不打則已,一打這涼水鎮首當其衝!”?

“得,就你這老兵油子懂,那王上怎麼不讓你當個將軍。”那的輕的官兵覺得失了面子,臉紅脖子粗地道。?

“都tmd別扯淡了!”敲門的官兵吼了一嗓子,他作爲這支斥侯的小隊長,對自己部下士氣低落毫無辦法。他又道:“就這樣向將軍回報,還是接着搜查?”?

衆軍士紛紛道:“回報得了,看這鬼地方也不象有逆賊的樣子。”?

小隊長自己心中倒有十成不願繼續搜索,此時象他們這樣的小隊官兵最容易成爲打擊對象,甚至急於迎接和平軍的百姓也能悄悄將他們埋在此處。?

官兵得知鎮中安全,紛紛涌入鎮裡,經過一日急行軍,他們也都累了,況且如今天氣漸冷,人人都想能找個暖和的屋子升火取暖,但當他們進入鎮中心是,變故發生了。?

自四面民居之中,小隊小隊的和平軍戰士空然現出身來,也不知數量有多少。官兵一面驚怒地叫罵,一面揮舞兵刃抵擋,且戰且退。可這白水鎮街巷蜿蜒曲折,由大大小小數十座小橋連接在一起,再加上不時有小隊的和平軍自左右突出,官兵人數雖然不少,卻很快被分割開來。?

一隊官兵在員獨目副將的帶領下,跳進齊膝深的一條小渠,而從兩側居民院中,冷箭有如毒蛇的目光般,一個接着一個穿入露出空檔的官兵身上。那副將早扔了馬上長兵刃,只提着柄重劍,一面撥打着箭矢,一面怒吼道:“將軍有令,就地結陣作戰,將軍有令,就地結陣作戰!”?

他們一面喊,一面順着那水渠前行,那副將甚是勇猛,當一員和平軍將領衝到他面前時,他眼眨也不眨便一劍砍出。和平軍將領橫刀便格,但臂力明顯不如對手,刀被震得盪開,那副將雙臂一擺,劍再次砍出,兩人兵刃二次相交,和平軍將領的刀脫手飛出,不待他逃走,那副將第三劍已經刺出,自他胸中貫入。?

那副將踹開屍體,繼續前行,大呼道:“將軍有令,就地結陣作戰,潰逃者斬!”他所到之處,和平軍雖佈下赤龍陣卻也無法阻擋他,連着斬殺了四員前來挑戰的和平軍將領之後,他的部隊數量迅數增加,從和平軍的分割之中衝出一條路來。?

由於巷戰之中無法看清敵我軍情,被猝然襲擊者極易潰散,官兵原本已無鬥志,但在這副將勇悍地帶領之下,卻漸漸在這一處逆轉了過來,他們連番衝殺,終於接近到涼水鎮的邊緣,眼見着就能從這被鮮血染成紅色的水鎮中脫身了。?

那副將暗暗鬆口氣,他假傳將令,拉出這許多人來,終於護着自己逃出生天。他一個人固然勇猛,但在這混戰之中個人的勇猛只能激勵士氣,卻不足以倚恃,因此纔將這許多將士聚在一起。正當他當先繞過最後一家院子時,他的心忽然一沉。?

眼前,數百個和平軍弓箭手或蹲或立,弩矢盡數對準這路口處,那副將反應甚快,在和平軍弩箭齊發的同時一個翻滾,也不提醒身後的將士,便藏到了院牆之後。緊隨着他的十餘人則沒有那麼幸運,被這亂箭射得周身有如蝟刺。?

“往回走!”那副將咒罵了聲,又領着這百餘官兵殺了回來。他衝得半途,眼見身邊聚的士兵又多了近一倍,心中越發着急,若是人數多了,在這複雜的地形中難以指揮,只怕反而會惹來麻煩。?

“鍾大人,你看,許將軍!”心中正在想着主意,身旁一小卒忽然嚷道,只見前方這支蘇國官兵的統帥許達在小隊衛士擁簇下,且戰且行,正在向這邊靠過來。這鐘姓副將暗暗叫苦,本來人多便不易脫身,再加上主將這個敵人必欲得之而心甘的目標,自己今日只怕要戰死於此了。?

“鍾彪,快過來與我會合!”許達也見着他,揚聲高呼道,鍾彪心中罵娘,卻不得不領着部下向那邊殺了過去。和平軍將士抵不住這兩邊夾擊,漸漸退開,讓他們集在一起。?

“向東殺出去!”許達下令道,鍾彪心中不願,便在混戰者漸漸與許達拉開距離,待許達轉過一條巷口之後,他忽地一轉身,反向而行了。?

“大人,爲何往回走?”一士兵問道。此刻殺聲漸歇,這條街道有如塗了紅漆般,到處都是屍體。鍾彪一指地上的一具屍體道:“跟着他走,遲早會這樣,大夥分開來突破更容易些。”?

“正是,逆賊見了許將軍那等高官,必定蜂涌而至。”一士兵理會道,“我隨鍾將軍殺了半日,身上連皮都沒破上一塊,鍾將軍乃大福之人,我跟鍾將軍走!”?

他周圍大多是他收攏得來的部下,紛紛聲言要隨他走。鍾彪聽得雙眸發光,心道:“當初李均不過千餘人能縱橫天下,如今我有這百餘人,即便不能象李均一般稱霸一方,起碼也可成一番事業。如今蘇國崩潰已是難免,正是大丈夫舉事之時,死在此處一文不值,若是奪了那三五座城池,我便是稱孤道寡又有何不可!”?

野心一起,他便有意將這百餘人帶走。這一路上僅遇上零星的戰鬥,當行到鎮西側之時,他再看周圍,那百餘將士只折損了十餘人而已。?

此次他小心得多,在出鎮之前派了個機靈的士兵先去觀望,那士兵只伸出了個頭立刻便又縮了回來,臉色大變道:“不好,逆賊!”?

鍾彪聽得面如土色,看來和平軍早將弓箭手埋伏在鎮子的各處出口,自己無論如何是逃不出去了。方纔升起的野心,讓他不甘心就此戰死,他必須活下去,而且是不惜一切代價活下去。?

“先回頭,再想法。”呆在和平軍眼皮底下不是辦法,相反倒是鎮中更安全些,隨便散入居民家中,和平軍搜索起來便不那麼容易。他如此打算,衆軍士此刻也只有隨他奔走,雖然個個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卻也顧不得許多。?

“鍾彪,你在這,太好了,護我殺出去!”沒行多遠,迎面又遇上了主將許達,此刻許達身邊數百人僅剩餘十多個,他向東衝殺不久身邊兵士便死的死逃的逃,僅餘這十餘個親兵了,而和平軍尚在緊緊追趕,因此見了鍾彪禁不住喜出望外。?

鍾彪心中一動,如今四面皆被和平軍封鎖,要想逃出生天,只有行非常手段了。他低聲向四周士兵道:“你們真願追隨我?”?

身邊十餘個士兵聽得真切,都低聲應是。鍾彪道:“那便隨我行事。”?

當許達匆匆來到鍾彪身邊,鍾彪向他行了一禮,忽然將手中的刀架在他脖子上,獰聲道:“你這無能匹夫,還想來連累衆將士麼?”?

許達見變生腋肘,根本不及反應,愕然道:“是我,你瘋了不成?”?

“老子就知是你,你這無能匹夫!”鍾彪吼道,“老子再三勸說不要進鎮,你卻不將老子的話當回事,老子在你手下做了十年副將,你總是以老子出身不正不肯提拔,如今卻要來連累老子和這一干好容易逃得性命的弟兄麼?”?

“既……既是如此,你我各奔東西就是……”見到百餘將士臉上都露出不滿的神情,許達面如土色,“我不連累諸位弟兄。”?

“哼,如今說這個已晚了,你既有心不連累衆弟兄,那就再請你幫衆弟兄一次。”鍾彪看了看周圍,揚聲道:“我等將這匹夫獻給和平軍,以換取我等性命,衆兄弟以爲如何?”?

這些已經傷疲不堪的官兵哪個敢反對,便是許達的親兵也無一人敢出聲。鍾彪精神一振,也不等許達罵出聲來,用劍柄將他擊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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