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更多日,想對書友們說幾句心裡的話,主要是內疚、道歉、解釋。
我想最惡劣的事不是斷更,而是斷更卻沒有吭聲。這個確實不是藐視讀者,恰恰相反,主要是不知如何解釋的逃避。1.因爲道歉次數太多了,又斷更就有種張口不能言的心理。2.魯迅文學院培訓後期,去了河南好幾個地方,來回奔波,結束後回家的旅途又是多般輾轉,還有遇到的朋友一路到家裡接待等等諸事。心情浮躁,寫了幾章都非常不滿意……每次都想着,明天重寫一章上傳時再道歉,結果明天有明天、明天又明天,一連拖了好幾天。
還有我在書友羣裡其實有露面解釋。而且很多讀者也不看“作品相關”以及章節書評,所以沒更新時,一時找不到比較好的地方通知。
1.今後萬一臨時要斷更,我就在書評區說,最後更新那章的章節書評中。2.從明天開始,恢復更新,每天最少三更,以稍微彌補自己的過失。
最後,還得道歉,實在對不起大家。現在回家了,近期沒有什麼出行的安排,更新會恢復正常。
西風緊。2015年4月8日)
……
從江邊回到了中軍大帳,周憲便聽得郭紹說:“你暫且就住裡面,這是原來我睡的地方。”
就這樣孤男寡女同居一室?周憲先是感到一陣羞臊和驚詫,隨口問道:“那郭將軍住哪裡?”
郭紹道:“我就在這外面處理公務的地方,一會兒叫侍衛鋪一些乾草拿牀毯子和被子就能湊合,行軍在外,不必太過講究。”
周憲沉默了一會兒。尋思郭紹要她同住的原因、可能是覺得在漢子成堆的軍營裡不太安全,而且她現在的身份又只是個歌妓,這樣安排還真沒什麼不妥。
不過女子遇到這樣的事難免想得很多,這似乎是婦人的本能。她首先在內心猜測郭紹是否對她有“非分之想”,自己要是輕易同意與他同處一室,到時候遭了什麼侮辱確是連一點理由都沒有了……誰叫你一個婦人和人家睡一個帳篷的?
她默默觀察郭紹的神色,發現他的眼神裡着實有一些完全不同於李煜、皇宮裡宮女宦官的東西,有欲|望的男人才有的目光;她讀懂了裡面的情|欲,郭紹需要自己、哪怕是最原始的慾念,但那種慾念已足夠一個婦人在他眼裡變得與衆不同。
此刻的索求、卻不同於郭紹在江邊時表現出的野心。在版圖擴張野心下,他看起來顯然不會考慮李煜和南唐國臣民是否情願;但此時郭紹的慾念卻很隱忍,溫和而小心翼翼,目光裡帶着憐惜。
周憲的心坎一陣悸動,她覺得臉上有點發燙。可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刺殺郭紹的使命。溫情在一瞬間消失了大半,周憲也感到了不知什麼角落襲來的陣陣寒意。
照見面時的光景,她覺得郭紹已經察覺到南唐國此番遣使的惡意,而最大的危險就來源於周憲……現在他卻讓她住在一起。
周憲微微側目,此處郭紹處理公務的地方、和就寢之處就一道木簾子隔着,毫無阻礙。她可以想象,深更半夜他在外面睡着的時候,裡面的人要對他不利實在是半點設防都沒有。她的眼神變得頗有些疑惑,因爲郭紹的心思其實很細緻,他應該考慮得到這種顯而易見的風險
吧?
她正胡思亂想,疏忽之下忘記了明確迴應郭紹的安排。便聽得郭紹說道:“就這麼辦吧,我現在要出去一趟,你在這裡歇着。”
周憲點點頭,郭紹看了她一眼,又溫和地說道:“別怕,沒有人會來這個帳篷威脅到你,我很快就回。”
這樣的叮囑讓她隱隱有種被保護的溫暖,當下臉上微微一紅,“嗯”地應下來。
郭紹頭也不回地從門口走了出去,周憲目送他離開,便在帳篷裡踱了幾步,然後伸手輕輕挑開隔在中間的布簾,走了進去。這裡本是郭紹起居的地方,周憲第一眼就感到有一種陽剛的氣息撲面而來。
那氣息不是氣味,而是一種感覺。完全不同於女子的瑣碎之物,這方寸之地非常簡潔整齊,簡單的兩套衣服疊在一個箱子上,旁邊盒子裡放着洗漱用的牙刷、青鹽和一塊毛巾,牀上有枕頭、被褥,放着一本書。除此之外別無他物,沒有任何裝飾,每一樣東西都有其用處。
周憲伸出玉白的手指,忍不住在這些東西上輕輕撫摸,她彷彿看到了一個男人是怎麼活的。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某個復仇和要除掉的符號。
許久後她聽到了外面有郭紹的說話聲,不禁離開起居之處,走到了帳篷出口的地方。溼冷的冬天,門口掛着着兩塊厚布保溫,周憲挑開一角往外看,便看見了郭紹。
他身邊有幾個侍衛,還有一大羣正在升火做飯的士卒恭敬地圍着。他正拿起一隻木勺,從亂石堆砌的竈臺上的鐵鍋裡舀起一勺湯來,津津有味地嚐了一口,還咂吧了一下嘴,轉頭笑道:“稍微鹹了一點。”
旁邊一個臉上帶着緊張激動的士卒結巴道:“俺們煮了醃肉在裡面。”
郭紹笑道:“難怪。味兒好點、差點倒是沒甚要緊,水要乾淨,吃壞肚子就不好了。”
一個小將腦袋雞啄米似的點頭應答:“誒!誒!”周圍的人又陪笑了一通。
郭紹看向之前搭腔的士卒:“我看你有點眼熟,好像名字叫姚二?老家是哪的?”
士卒忙道:“小人家就在開封府,實在……實在沒想到郭大帥還記得俺!”這時郭紹伸手把士卒脖子上戴歪的肩巾拉正,拍拍對方的肩膀道:“好好幹。”
接着他又指着遠處,和一個文官說話。周憲順着方向看去,見營地外有一些草棚,敲了好一會兒才猜出來,可能是將士們修的茅房。果然聽到文官的聲音遠遠傳來,“主公且安心,都安排了武將各自負責諸事,很注意防疾。”
周憲看到聽到的都是軍營裡的小事,小事卻給了她頗大的感觸,心裡想:李煜不可能戰勝郭紹。
在這樣的亂世,周憲對戰爭並不陌生,不過以往的見識都來源於奏疏中寫在紙上的文字,此番她在軍營裡才真正感受到了戰爭原來是這樣。主將的一言一行和諸多小事影響着整支軍隊,而不止是軍令;戰爭是由一個個普通的士卒在執行。郭紹的表現,是把將士們當人看,他的微笑、他的口吻、他幫一個下層士卒整理衣衫的動作,都顯得那麼真誠……周憲心想如果自己是個小卒,也願意爲郭紹這樣的武將賣命。
就在這時,便見一個年輕女子向帳篷這邊走了過來;她低着頭,但立刻引起了周憲的注意,主要因爲軍中
幾乎不見婦人。周憲也立刻認出來,就是郭紹選來服侍她的女子。
周憲立刻放下門簾,轉身離開門口。不多一會兒,那女子便掀開門簾走了進來,見到周憲微微屈膝道:“見過娘子。”
“你叫什麼名字?”周憲這時才問。之前她確實不知道此女的名字,也沒興趣知道……或許是郭紹和一個小卒耐心說話的姿態影響了她,她也對一個歌妓的心態有了微妙的變化。人們之前真的能互相影響,而且很容易。
女子怯生生地說道:“奴家的藝名叫芸娘。”
周憲沒有追問,她明白一般做歌妓的女子不會輕易說自己的真實姓氏。
芸娘又道:“這營中有個叫盧成勇的將帥准許奴家出入中軍,趁天還沒黑,奴家來收在路上換下的髒衣服,到營外的河邊洗乾淨。”
周憲沒有多想,便轉身拿起自己的包裹,把換下的衣裳拿給芸娘,倆人又說了幾句話,相互詢問了兩句各自的情況。在這種地方婦人沐浴非常不便,且天氣寒冷,偏偏周憲愛乾淨,所以常換衣裳。
……數萬大軍的營地並非擠作一團,否則取水、排污、擇地都不太方便,各部化作許多營地,依次構築藩籬駐紮。中軍大營的佔地也並不大,芸娘很快就出了營門,外面就是一條小河。此時已近黃昏,芸娘便趕着麻利地幹起活來,河水冰涼,實在不是什麼好受的活。
就在這時,另一個婦人也端着木盆來到了河邊,徑直走到芸娘旁邊的石塊上清洗衣裳。芸娘轉頭一看,認出是一起被送來的歌妓,卻不知姓名。
這回被送來的一羣歌妓,有的本來就相互就認識,但也有一些陌生的面孔。不過大夥兒此行是被送到敵國軍營,前途未卜,心情是又沮喪又怕,沿路都沒興致交談,芸娘尚不知身邊的婦人名字;只不過很眼熟,對她印象最深的是,周軍大將來挑人時,此婦曾主動要服侍大將選中的女子。
那女子洗衣服心不在焉,好像就是做做樣子,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
芸娘好奇,以爲身後來了人,也跟着望了一眼。見不遠處有個老卒面無表情地在河邊踱着步子,彷彿是個站哨的士卒……看起來似乎是專程來盯着洗衣的女子,怕她們逃跑;卻又不是很像,因爲那士卒起碼四五十歲了,一臉麻木,沒有探頭探腦的跡象。
旁邊的女子開口了,低聲說道:“你服侍的人在哪裡,是否要爲周軍主帥郭紹侍寢?”
芸娘不知所措地看了她一眼,搖頭道:“我不知道會不會侍寢,她被安排在郭大帥的帳篷裡住。”
那女子臉上竟露出欣喜的表情,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飛快地遞過來一團帕子,說道:“收好,塞內衣裡。見了你服侍的小娘,把巾帕給她。”
芸娘不知是什麼東西,卻是莫名地害怕起來。那女子不由分說塞進她的手裡,收住驚喜的表情,冷冷道:“要是你被周軍武夫搜出這玩意來,所有與它有關的人都要死,你也逃不了!最好照我說的做。”
芸娘顫聲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把東西拿回去,我絕不告發你……”
那女子道:“由不得你,因爲恰恰是你在那個娘子的身邊,只有通過你纔有機會。你要是不辦,同樣脫不了干係,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