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到公寓的弓銘看起來有點精神不振。
不過現在應該是沒有人在公寓的吧!雖然按理說自己現在也不應該回來,只是現在這個心情,怎麼也沒法融入那種熱鬧的環境了。與其在那裡活受罪還不如回家宅着,上輩子是個死宅,這輩子看來也沒法改掉這個性子了。
走到門口,弓銘忽然發現門是開着的。
嗯?不對啊,按理說老姐和櫻這時候都應該超級忙纔對,爲什麼現在家裡會有人?
小心的推開玄關,正好看到一個正在洗頭的傢伙抓着滿頭泡沫的腦袋從屋子裡走出來,看到對方,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你回來了。”
“你回來了。”
“好吧!我回來了,今天不是開學典禮麼,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那個正在抓着自己腦袋,一邊洗一邊說的傢伙自然是荒了,他現在就穿了一個大褲衩在客廳裡晃悠,真不知道如果回來的是弓梓或是櫻的話,會發生什麼災難。
不過既然都是大老爺們就無所謂了,弓銘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都陷了進去,百無聊賴的回答:“那種環境實在不適合我啊!”
察覺到弓銘語氣中的那種頹廢,荒倒是曬然笑起來:“所謂天才都是不容於世?”
“我腦袋上又沒頂着天才兩個字,爲啥會不容於世?”
“因爲你本來就是個奇怪的人嘛。”覺得抓的差不多了,荒慢慢晃回洗手間,“嘖,我跟你說啊,剛纔我飛回來的時候真倒黴,正好趕上開學典禮的時候放禮炮,結果薰的我一聲是煙,全身上下都是火藥味,真是太倒黴了。”
“能在天上飛自然也要做好被薰的覺悟嘛,就像我們總是走路也要小心踩到屎一樣。”
“你這個比喻真是沒品。”
“哈哈哈!”弓銘放聲大笑,好像是要把胸口那股悶氣給釋放出來。笑夠了,忽然想起什麼的他回過頭,“對了,你知道我們這裡多一個人的事情麼?”
“知道了,反正這公寓房間多的是,之前是女生住二層,我住下面的。小梓姐和安妮開臥室聚會,我一個人在下面無聊的要死。現在有你陪我,晚上咱倆也能開開臥室聚會什麼的。”
“哎?那我的臥室怎麼在二樓?”
“不是吧!二樓不是女生的禁地麼?我平時上都上不去的?”剛剛開始驚叫便瞬間明白了原因的荒瞪大眼睛抗議起來,“不行,你給我搬下來!就算小梓姐再偏心你都給我搬下來!”
“行,行,我知道了。”弓銘擺擺手,自家老姐那點心思自己不是不知道。看荒在客廳這麼隨意就知道她們雖然住在一個地方,實際上界限是很嚴格的,老姐是怕疏遠了才把自己安排到二樓樓梯口那間的,那麼這樣的話,兩邊都照顧一下吧!“不過,荒,你住的一樓樓梯口的那件讓給我,成麼?”
“爲什麼?”
“我都妥協了,爲了讓我姐妥協,你難道不妥協一下嗎?”少年聳了聳肩,露出一副這不明擺着麼的表情。
荒眨了眨眼睛,很快明白了弓銘的意思,“行,我同意。”
“那,反正現在沒有事情,我開始把東西往下搬,你把你的東西都挪到那邊去。”
“等下,急什麼,等我洗完了。唉,你等等啊!”
就這樣,兩個大老爺們就這麼決定還是保持16號公寓純潔的男女分界線,這也是弓銘所希望的,雖然可能會惹某些人不高興。搬東西加上打掃衛生,弓銘和荒上上下下弄了一下午,大概四點多左右的時候才結束。結束之後,荒看弓梓她們還沒回來,準備去買點菜,等女孩子們回來大吃一頓,不過弓銘卻不得不把口袋裡的那張宣傳單掏出來,表示今天晚上可能要晚點回來。
“好樣的!加油吧,少年!享受青春!”
出了家門,聽到背後傳來荒那欠抽的吶喊聲,羞怒而又無奈的弓銘想現在就回去抽這個傢伙,也罷,弓銘心中輕嘆,某種意義上荒說的錯了,某種意義上也沒錯。錯的在於青春是心態,再來第二次青春,雖然看起來是那個樣子沒錯,但卻沒有那種心態了;沒錯在於自己確實在享受,享受置換來的友誼和情分,在獲得好處的時候,給予付出,並且等待更多的好處。
對於其他人來說,這算是社會生活的主體了吧!可對於自己呢?不過是飲鴆止渴、作繭自縛,吸毒一樣放縱着,享受着,然後墮落着……
明明該做的事情不應該是這些纔對……
明明時間已經不多了……
這是一棟看上去比較陳舊的校舍,不過陳舊並不妨礙它本身的價值,即使在已經將近傍晚,還能夠這個時候來來往往的學生還是很多。當然,看見門口的牌子,弓銘估計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出入的人多。
“社團活動中心……”看着門口的展牌上的一大堆名字,弓銘開始從上面尋找那個龍文化研究社在哪裡。轉了一圈,終於在展牌的右上角找到了那個名字。“在七樓麼,還真是挺難爲我的。”
看看錶,雖然現在已經開始了,不過反正這種活動都應該是自由參加自由離場的吧!他也就沒在乎什麼遲到不遲到的問題。
一口氣上了六層,弓銘就止不住胸口的氣息,累的氣喘吁吁的。這也沒辦法,畢竟自己這個身體連鍛鍊都做不到,長期體力退化中。然後在上第七層的時候整整花掉了全行程三分之一的時間,弓銘這個病癆終於爬到了七樓。
這裡麼。
這間老教室改成的活動室打理的還算整齊,一羣人正圍着房間中心一個正在播放影像的東西,不知道在看什麼,不過看大家都精神集中的樣子,弓銘也就沒有好意思敲門,而是悄悄的推門進來了。
但即便如此,他在一推門進來的時候就被人發現了。
“弓銘哥,我還以爲你不來了呢!”一副久候多時的夜馨跑過來小聲說道,看到她這個樣子,弓銘忍不住想逗一下她,明知故問道:“怎麼,久等了?”
“沒,纔沒有,只是你答應來的,我才注意一下而已。”
如願看到少女彆扭的表情,弓銘會心一笑,沒有再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他們在幹什麼呢?”
“哦,這個是社長他們花了很大功夫搞到的龍族影像資料,是用魔法水晶記錄的,”雖然這麼說,她卻並沒有想要拉弓銘去看那個影像的意思,“不過對於見過龍的人來說,那種東西從影像上看就沒什麼感覺了。”
“也是啊。”夜馨說的沒錯,畢竟再逼真的魔法影像也不可能散發出龍威來,沒有龍威,任憑如何去看都沒法想象那種面對這種生物的恐懼。
“所以呢,我推薦的是這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抽出一本書,夜馨把它推到弓銘懷裡,“《龍族鍊金的秘密》嘛,雖然這麼說,其實就是一本科普式的書,並沒有過深的研究,不過我想弓銘哥應該是會感興趣的吧!”
這丫頭還真當我是那種只對鍊金感興趣的學術狂人麼?
心中無奈,弓銘也只好點點頭接過書翻閱起來。說實話,他本來是打算翻一翻就放下的,不過就在他隨意翻閱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張圖片。
圖片上是一塊青石石板,圖片下面有這麼一行註解:聯邦歷671年於高澤海灣發現帶有鍊金魔法痕跡的石板。除了這個印刷體註解之外,下面還有一行手寫的小字:可能與733年高澤龍墓遺蹟的生物鍊金機關爆發有關。
生物鍊金機關……
這個詞一瞬間貫穿了弓銘的大腦。然後沉積在記憶中大量的疑惑,猶如崩潰的蟻穴般,答案一個一個冒了出來。
龍族的生物鍊金……蛇是生物鍊金的產物……所謂的無解的精神侵蝕實際上是生物鍊金殘留下來的東西……爲什麼所有醫治都是無效的,因爲這東西根本就不是身體自身的問題,自然也就沒法依靠身體免疫力來治療……爲什麼當初自己可以用鍊金術將蛇分解掉,因爲這個東西本身就是鍊金生物並不具備完整生命體的性質……爲什麼蛇是會融合的,可以被分解自然也就可以被融合,因爲它們只具有部分生物的性質而已……
一羣蠢材,原來是中了龍墓裡留下的鍊金機關,才造成了這場悲劇,真是太符合伊甸這種三流蠢材公會的形象了!蠢材!豬!
“弓銘哥,弓銘哥?”
少女的低聲呼喊將弓銘從思緒的狂潮中拉了回來,“怎麼了,你的眼神好可怕啊。”
知道自己失態了,少年收斂心神,將思維拉回現實,“啊,這本書不錯。”
“是吧!我就知道弓銘哥會喜歡的,”夜馨雙手背後,俏生生的踮起腳,“那,你要入會嗎?”
“要,當然要了。”
即使我自己不願意入,掛在我脖子上的這條隨時都可能咬死我的蛇也不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