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夜歌一如往常站在聯邦管理署97層的落地窗邊,眺望着尤蘭德的全景。 *79小說&
自穢翼號被摧毀後,他就被咲月分派到尤蘭德的最高治安總署擔任一級稽查官。易夜歌當然對於這個職位一點興趣都沒有,聯邦的紛爭每秒鐘都在發生,別說是他一個,就是再來十個天劍也沒有什麼用,更何況百年來地下關係已經變得非常複雜,易夜歌雖然是依靠實力上位的,但也知道很多東西是碰不得的。也正因爲是依靠實力上位的,他對於這種東西實在是沒什麼興趣。
接手這個公職的唯一原因就是可以拿到各地‘騷’‘亂’的第一手資料,能夠最大限度的收集自家妹妹的情報的話,給那個老婆婆打打工也就不算什麼了。
這麼想想夜馨她們已經進去有一年左右了。從半年前開始,就不斷傳來有人從‘門’裡回來的消息,雖然零零星星也有夜馨她們的消息,但沒辦法判斷真假,這些情報最終也只是給自己多添一些煩惱罷了。
“篤篤……”
“進來。”
易夜歌回過頭,推‘門’進來的秘書是一位穿着聯邦管理局制服的高挑‘女’‘性’,慄‘色’的頭髮躺着大‘波’‘浪’,白皙的臉上可以看出淡淡的工作妝,感覺到易夜歌的目光,她顯得有些緊張:“長官,剛剛接到的報告,我覺得對您有用就直接帶過來了。”
“念。”
感覺到這位少年話語中的壓力,秘書趕緊從文件夾中找出那張紙:“我們接到報告,在尤蘭德東部的拓斯坦,有人自稱是易家天劍族人的人到地方管理局,希望我們能夠通知易家人去接他。”
“……拓斯坦,真是個麻煩的地方。”低聲嘀咕的易夜歌沒有多做猶豫,“知道了,我先去接人了,出動令等下幫我補上。”
“是,長官。那……”秘書微微點頭,當她擡起頭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卻發現眼面前的人已經不見了。
“……真如傳聞中的那樣是個妹控呢……”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身後傳來夜歌的聲音:“謝謝……另外,我只是擔心家人而已。”
說完,丟下整個人都變得僵硬的秘書,消失在走廊盡頭。
——
“阿玲,你感覺還好吧!”
“嗯,雖然腰還有點疼,但能夠感覺到它,我就已經感覺很好了,”阿玲這麼說着,擡頭向窗外望去,“以前從沒覺得陽光是這麼神奇的東西,給人以光明和溫暖的感覺。這段時間一直沒有看到它,整個人都有點抑鬱,現在看到光照在窗戶上,就感覺人生還是‘挺’美好的,真的。”
夜馨順着阿玲的目光去望,窗外是一個明媚燦爛的下午,陽光帶着暖暖的味道斜照進來。記得當初進再天之道的時候還是冬天呢,沒想到出來的時候外面就已經是一年後的‘春’天了。
“是啊,失去了才知道美好,我差點就真失去你了,所以,我不後悔,嗯,不後悔。”少‘女’重複着這句話。
話語看似堅定,阿玲卻可以感覺到她握着自己的手掌正微微的顫抖。儘管她確實覺得這件事情不是夜馨的錯,但負罪感這種東西終究是不能用對錯來衡量的,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之後的事情只能慢慢用時間去消磨了吧!
所以阿玲也沒有接她的話,只是反握住了閨蜜的手,輕輕的摩挲着。
就在兩人享受久違的安寧下午時,‘門’被人推開了,黑‘色’的皮靴發出的急促腳步聲讓夜馨忍不住皺起眉頭,側目一看,是一身聖堂軍軍裝的塞西莉亞。因爲聖堂武士軍在民間勢力比較大的關係,跟着夜馨她們一起回來之後,塞西莉亞自然比她們先找到了組織。
“我已經聯繫上了管理局了,他們說已經通知尤蘭德總局了。”
塞西莉亞帶來的是好消息,夜馨剛纔因爲被打擾而產生的一絲‘陰’霾也隨之散去,“太好了,哥哥一定很快會來接我們的。”
“那個傢伙,應該會直接飛過來吧!”想到那個妹控,阿玲的嘴角也泛上一絲安心的微笑。
但兩個人並沒有注意到,塞西莉亞的表情卻很嚴肅,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但是,這家醫院是都靈教團所屬的,我剛纔無意中聽到他們似乎並不打算讓你們離開。”
“我們?”兩個‘女’孩面面相覷。
思路相對清晰的阿玲立即抓住了其中的重點:“你說的是我和小馨?”
“是的,”塞西莉亞臉‘色’有點不好,“不知道爲什麼,我們的人異常的配合教會那邊,不曉得我們在再天之道中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所以我也不知道我輕易透‘露’出去的消息究竟給你們帶來了什麼麻煩,真是抱歉。”
“那我們的消息有沒有確實的傳到管理局去?”
“這個我保證,這是我親自送過去的……不過……”
“不過?”
“不過我去管理局的時候,那裡的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對……”塞西莉亞猶猶豫豫還是將自己的感受說出來了。
阿玲略微沉默了一下,她現在可以確認的是至少塞西莉亞還是可信的,但是隻是一年多不在,聯邦的局勢似乎發生了變動,只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發生什麼呢?如果說都靈教團和聖堂武士軍結盟的話,對於管理局確實不是一件好事情,但案例說聖堂武士軍和管理局的關係應該是不錯的纔對啊?真是想不明白。
對於這件事情,夜馨倒是無所謂的笑了笑,“沒關係,大不了到時候教訓他們一頓就行,反正等哥哥來的話,他們是不可能有人能攔得住的。”
“也是,”阿玲點點頭,“塞西莉亞小姐你告知管理局我們的具體位置嗎?”
“我說了。”
“哦。”似乎是確認了什麼似的點點頭,阿玲覺得現在的狀況應該還不算太糟。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門’再次被人沒禮貌地推開了。
“打擾了。”嘴上說着打擾了,嘩啦啦灌入這個狹窄病房的教士們很明顯沒有任何打擾別人的自覺,“請問是易小姐和呂小姐嗎?”
對方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這讓夜馨有些不悅地眯起了眼睛,自再天之道後,她再也不是那個弱小的‘女’孩子了。銀髮少‘女’擡起頭,卻沒有去看問話的那個黑衣教士:“是啊,有何貴幹。”
“請你們跟我們走一趟。”
“我要是說不呢?”
“我想您沒這個權力。”對方直言不諱的表達了自己的輕蔑。
在這羣人這麼強硬的態度下,夜馨只是“呵呵呵”笑了。
開口的教士並沒有詢問夜馨發笑的原因,因爲在他的眼裡,對方因什麼而笑跟他並沒有關係,他只是例行公事說出下一句:“如果你們不吃敬酒的話,那就不要怨我們不客氣了。”
“是啊,”夜馨點點頭,“你們都說這樣的話了,也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火‘藥’味上升到頂點,易夜馨並沒有等對方出手,而是先手探到那位教士的‘胸’前,只來得及察覺到那隻手的殘影,教士便感覺‘胸’口一悶,藍‘色’的微光從‘胸’口貫穿而過,帶着教士從剛纔進來的‘門’原路飛了回去。
不過在飛出去之前,那個教士還是盡力怒喝:“動手!”
於是數十個黑衣教士同時出手,他們很明顯是從一開始就分工好的,一半對付易夜馨,一半對於呂玲。從再天之道回來的人戰鬥力忽然大增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所以教士們並不是沒有心理準備。
易夜馨自然也是想到了他們會以阿玲作爲要挾來‘逼’迫自己就範的可能,若是以前的話,就算她的速度再快十倍,大概都沒有辦法在十幾個人的圍攻中同時保護自己和阿玲的周全。但現在的話……少‘女’輕笑着打了個響指。
和擊飛第一個教士完全相同的手法,這次卻沒有任何起手動作,甚至看不到這個術式是怎麼完成的,一屋子的黑衣教士就七零八落的撞在天‘花’板和牆壁上,落在地上摔成一片。
阿玲有些愕然的看着自己的閨蜜,雖然她知道夜馨比以前強了,可知道歸知道,除了在那昏暗的地‘洞’裡外,這是她第一次清楚看到夜馨對人出手,這神鬼莫測的手法,真有幾分她哥的影子。
相較之下,塞西莉亞絲毫不覺得驚奇。再天之道中她已經足夠見識到這位天劍妹妹恐怖的威能了,所以她在旁邊一動沒動,既不怕夜馨會誤傷到自己,也不擔心教士會突然抓自己來威脅她們,因爲從一開始戰鬥的結果就決定了——必然是在一瞬間就結束的。
“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辦?”依靠在‘門’邊的塞西莉亞看都沒看一眼腳下的教士,淡淡地問道。
“哥哥還沒來,阿玲不方便行動,我們就在這裡等着吧。”易夜馨不經意的撩起鬢角,態度悠然從容。
有那種力量的話,悠然從容是理所當然的吧!塞西莉亞只是點點頭,高跟鞋跨過昏‘迷’在‘門’口的教士,就這麼離開了。
在塞西莉亞剛剛離去沒一會兒,走廊的盡頭走過來一個人,那個人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四十多歲的宣教院教士,身上穿着帶補丁的傳教士長袍,因爲面容乾瘦關係,所以顴骨顯得很高,一雙明亮澈藍的眸子陷在本身就很深眼窩裡,卻沒有一絲‘陰’森感,反而讓人覺得有種不普通的正直。
阿玲感覺到夜馨握着自己的手不由得緊了一下,剛纔面對那麼多人都沒放開自己手的少‘女’這次主動放開了,站起來迎向那個男子。
見到夜馨站起來,那男子也在距離‘門’口五六米的地方便停了下來,“易小姐也已經到達天位了嗎?”
“你是誰?”夜馨的位置距離‘門’口也有三四米的樣子,對於天位來說,十米之外是個相對安全的距離,十米之內對方突然出手的話,即便反應過來也不一定招架得住了。
“宣教院所屬,南懷仁。”
夜馨的眼神中‘露’出‘迷’‘惑’的神‘色’,她雖然知道宣教院是幹什麼的。但是南懷仁這個名字她是沒有聽過的。她回頭看了一眼阿玲,阿玲皺着眉頭,似乎在努力回憶什麼。既然不知道對方底細的話,那還是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這麼想着,夜馨從後腰‘抽’出魔導器,銀月鐮刀嘩啦展開。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對方卻開口制止:“易小姐難道打算在醫院裡開戰嗎?這裡都是傷患,動手會傷及無辜的吧!”
夜馨愣了一下,在她概念中的教團可不是這種慈善之輩,雖然他們是宣揚善行的,但對於異己毫不留情的血腥討伐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了,怎麼現在開始擔心起傷及無辜來了?就在夜馨猶豫是不是要把魔導器收起來,或許對方還有談判的機會的時候,他發現面前這個高瘦男子忽然笑了。
一絲帶着不詳的笑容。
“神說,心懷僞善之人,無法握起心中之劍。”
“什麼?!”
“不好!小馨,這是律令!”
阿玲的提醒傳到夜馨耳朵裡的時候,已經遲了,她下意識的要出手,可是發現身上力氣好像都被‘抽’幹了一樣,連一步都難以行動。
“神說,寸步難行者,當跪服於地,等待聖恩降臨。”
“噗通!”少‘女’的雙膝在地板上磕得於紅,她盡全力想要站起來,滿頭大汗才堪堪挪動自己的一隻手。
“別以爲進入了天位就天下無敵了,我本以爲你會立刻就逃走的,沒想到就這麼傻乎乎的留了下來,”傳教士緩步走到‘門’口,“你很走運啊,一般來說卻缺少與天位的戰鬥經驗,在戰敗後是絕對會死的,因爲沒有人會留下一個如此大的禍根,不過我只是奉命行事,對於易小姐的‘性’命沒有任何想法。你們在這裡的消息應該已經傳給易天劍了,相信他很快就會來了吧!不介意我就在這裡等他吧!”
嘴上說着徵求意見的話,他卻自顧自的在病房裡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了,似乎即便易夜歌到來他也有本事擺平似的。
夜馨大口喘息着,她並沒有在意這個卑鄙傢伙的話,也並不爲自己的‘性’命擔心,因爲她的底牌還有很多……
“這種叫律令的術式有點意思,它是利用話語抓住你意識上的漏‘洞’,干擾你的潛意識從而‘操’控你的身體的。那個‘神說’是唬人的,但是給身體下命令卻是絕對的,現在如果他要你自殺的話,你也會毫不猶豫執行的吧!”
“別廢話,這東西究竟要怎麼解開?”
“說解開就解開了啊!不過,好像有人來了。”
“嗯?”
在腦海中的‘交’流還沒結束,忽然一股力量撕碎了這個房間朝陽的整個牆壁,如青‘色’洪流般的魔力卻‘精’巧的避開了夜馨和阿玲的‘牀’,直接撲向那個傳教士。
“神說,聖恩庇護這個世界。”
撞上傳教士的青‘色’洪流直接吞沒了他,連同這棟樓往後的房間和走廊被整個貫通,可青芒消退,那高瘦的傳教士依舊是老神自在的坐在殘垣斷壁之中。
“阿易!”
看到揹着劍的白髮少年出現,呂玲‘激’動的想要坐起來,可惜她的身體並不允許她這麼做。給青梅竹馬遞去一個安心的眼神,易家人那特有的深紅眸子重新落回那個教士身上:“東聖典南懷仁,教團的東教區大主教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因爲我知道第七天劍要出現在這個地方,所以這很正常吧!易天劍你可不要隨便出手哦!我知道我的律令沒有你的劍快,但是這孩子已經被我制住了,你要是對我出劍的話,她會怎麼樣我可不負責哦!”
易夜歌眼神不善的瞪着南懷仁並不接話,因爲這個傢伙擅長的術式就是抓對方的漏‘洞’,開口接他的話就只能着了他道而已:“放了我妹妹,說出你的目的。”
“我可不敢放啊,否則易天劍您現在就會把我大卸八塊的吧!至於我的目的,其實是有人託我告訴七夜大人,他回來了。他說七夜大人雖然應該模模糊糊察覺出來了,不過自己也並沒有跟七夜大人捉‘迷’藏的心思,‘告訴咲月丫頭,我回來了。’這便是我要傳達的原話。”
“那就放了我妹妹吧!”夜歌冷冷的瞪着對方,似乎根本沒聽進去他在說什麼。
知道易夜歌是絕對不會接自己的話的,所以對這種狀況有點頭痛的南懷仁‘揉’了‘揉’太陽‘穴’,“所以說爲了保證讓你能傳達到七夜大人耳朵裡,我還是希望你去傳達之後再來接令妹,我也好有個‘交’代。”此時易夜歌心中也不是很確定,畢竟這件事情很可能是對方的語言陷阱,也有可能是真的,在不能確定這件事情的時候,果然還是在保證夜馨安全的情況下砍了這傢伙是最好的辦法吧!就在現場沉默僵持的時候,忽然易夜歌感覺旁邊有什麼東西一動,銀‘色’的閃光剎那間就到達了南懷仁的喉嚨前。銀髮飛揚少‘女’的用鐮刀的尖部指着南懷仁的喉嚨,“你很走運,如果不是你真的沒有打算做什麼的話,你現在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