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她
“哥?”
微弱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少年瞟了一眼倚伏在沙土上的雪珂,並沒有理會她。?*書哈哈小說&
踩着鮮血的痕跡,伽藍一步步走到弓梓撲到的地方,他伸手抓起少‘女’的領子,將已經死去她提了起來。記憶中的容顏已經被血污沾染,漸漸失去血‘色’的臉已經蒼白髮青,髮梢粘着血跡和沙土,污濁不堪:“你這個蠢‘女’人!你究竟要多蠢纔會想去偷襲一個天位!爲了讓你好好的活着,已經死了多少人?付出了多少代價?你居然就這麼容易把‘性’命‘交’出去了!你太蠢了你知道嗎!簡直不可救‘藥’!!不可救‘藥’!!”
“可就是因爲你這麼蠢,這麼笨,我纔沒法放着你不管啊!嗯,沒錯,即便你死了,我也不能不管你啊!哈哈哈哈哈,嗯,我不能不管你啊!哈哈哈,正好,嗯,就這麼辦吧!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說着說着,伽藍忽然笑了起來,笑得很燦爛,燦爛到讓人覺得他得了失心瘋一般。
“拉奧!你給我出來!”
“你想幹什麼?”拉奧懶洋洋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嘲‘弄’,“你不是想跟我說你想做生命復生這麼無聊的事情吧!”
“爲什麼不呢?正好,條件基本上都已經齊備了,施術就你來吧!”說着,他就抱起鮮血淋漓的屍體。
“……哥”“伽藍……你想幹什麼?”
回頭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兩個‘女’孩,少年肆意的一笑,“感到光榮吧!你們將看到一位神的誕生。”
“你什麼意思?”拉奧好像突然明白了這個瘋子想要做什麼,聲音中的懶散一掃而空。
“我告訴你一些有趣的事情吧!”抱着滴着鮮血的屍體大步向前邁進,伽藍笑着說道,“作爲沒有同類的你一定不知道,人在死亡之後,身體是會突然減輕一公斤左右的重量的,那是被稱爲靈魂重量的一公斤,就像是電池在用完之後是要比用完之前輕的,事實上還有另一種可能,因爲重量本身就是行星引力對於一個物體的作用力,物質是有作用力的,相同的,意識自然也是有的。也就是說,意識本身就受縛與行星引力,在死亡之後纔會慢慢消散掉。”
“那這和你要做的有什麼關係?”
伽藍平仄趨於劇烈的語句就像是感受到了神恩的信徒:“我對‘精’神力的靈感來自於一種半成品的硅芯片機器,而那種機器的最高端產物就是你們這些星靈級的生物,這世界上沒有單獨存在的定律,作爲碳基生物的我們,意識的運作方式自然也是完全一樣的,只是因爲硬件‘性’能的詫異,更新損壞的比較快。既然是這樣的話,憑藉‘精’神電的轉移,將死者的‘精’神轉嫁到其他載體上,這不就可以跨越生死了嗎?不,本來生死就沒有明確的界限,這都是人‘私’自定下來的概念而已,有冬蟲夏草,先死後生,有冰封萬年後再次復活,‘精’神即使滅亡,也可以在保存藍本的情況下重生,就像複製粘貼一樣簡單,物質再造就可以了,死亡能約束住的,只有愚昧之人,只有你們這羣蠢人,而我不會,絕對不會!”
“你瘋了……不過我也算明白你的意思了,呵呵呵,我沒看錯你,只有你才能這麼有趣,只有你才能如此瘋狂。”遠古之靈大笑着,似乎千萬年都沒有遇到過讓他這麼開心的事情了。
對此少年只是冷冷一笑,他抱着‘女’孩走到那龍骨旁邊,將‘女’孩就這麼放下。
“借你的魔法陣一用。”揮手將已經燒得只剩骸骨的龍屍崩碎,荒漠捲起的風沙,連同碎塊一起吹散,少年站在巨大的魔法陣中間,雙手向外張開,‘精’神領域不斷向外擴張。
“你要怎麼做?”拉奧理所當然的問道。
伽藍一邊通過‘精’神力的牽引,改造着這個龍血法陣,一邊說道:“這個是你和我一起修改的咒文,你應該很熟練了。我的想法很簡單,將這個‘女’孩還沒有散佚的‘精’神力收集起來,降臨到零號上,讓她成爲零號的‘精’神意志中樞。”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啊!你那個人偶在這個世界上確實是絕好的載體,只不過你的動作不快一點的話,估計保留不下來多少。”
“當然了,我也不指望能夠將她完全的復活下來,或許說,她的復活如果真的什麼都記住的話,反而是一件壞事,我可以不希望神一般的傑作對無聊的社會法則耿耿於懷。”
“無聊?說得你好像不是人類一樣。”
“誰知道呢,反正在這個世界上,我不是標準的人類就是了。”
一對外來者的對話在強烈的‘精’神風暴中進行着,龍血法陣正迅速的發生着變化,構成法陣的血液不再是無規則的塗抹,而是被‘精’神力構建成一個個意義不明的銘文。說是意義不明也不準確,能夠明白這段複雜至極的銘文的人只有兩個,他們正在法陣中商量怎麼進行死者復生這瘋狂的計劃。
海邊的冰川轟然炸開,在水底靜默了幾個小時的零號一飛沖天,轟然落在荒漠的大地上,響應着創造者的召喚,她朝着法陣飛奔過來。
法陣的構建只用了五分鐘的時間,隨着零號走入魔法陣中,能量風暴漸漸平息,只留下一高一矮兩個身影面對面的站着。
打量着自己的傑作,伽藍長長嘆息一聲:“抱歉,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弓梓了,雖然我是很想讓你自己成長的,但現在我只能讓你成爲她的替身,爲了讓她活下去。”
零號就這麼看着伽藍,不做一聲,像個乖巧的孩子,靜靜等待着命運的安排。
輕撫着零號的腦袋,伽藍輕聲說道:“抱歉,是我的自‘私’,是我的無能,只有這麼做了,不得不這麼做了,所以啊,你要是恨我就罵我吧!是能哭的話,現在就哭出來吧!要是害怕的話,現在就逃走吧!”
零號只是靜靜的看着少年,忽而一聲輕響,這讓伽藍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那是核心外蓋打開的聲音。
短暫的愣神後,伽藍笑了,好像得了失心瘋一樣瘋狂大笑起來:“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孩子!有覺悟,有覺悟!你放心好了,所有造成這一切的人,他們所有人都會千百倍嚐到你此刻的痛苦!是的,所有人!所有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們所有人!都!得!死!都!得!死!哈哈哈哈哈哈!!”
彷彿受傷的獅子在咆哮,少年的聲音在天與地的夾縫中回‘蕩’着。
龐大的魔力彷彿掉入漩渦中一般往法陣中拼命的涌,魔力已經在荒漠上形成了沙暴,數個裹着黃沙的龍捲在天地間遊走着,一旦進入法陣中心就會被那個最大的龍捲吞噬掉,宛若世界末日。
是夜。
正睡在聯邦學院聽雨小樓中的七夜咲月猛然驚醒。
……做噩夢了?
咲月搜索着自己的記憶,發現自己完全記不得自己剛纔究竟夢到了什麼……而且,自己也有很多很多年沒有做過夢了。因爲術式的加持,在睡着的時候自己身體的時間幾乎是不流動的,按理說根本就不能存在什麼做夢。
“預知夢?”咲月不是很確定。
畢竟再天之道的動‘蕩’期才過,各方勢力都處在蟄伏的狀態,會出什麼大事?這不合常理啊?
……還是說自己已經快不行了,對於術式的控制已經沒法那麼得心應手了。想到這,咲月趕緊開始檢查自己是不是又有哪裡變老了。這個幾乎不老的‘女’孩,對於這一點是分外在乎的。
實際上誰都沒有意識到,今天對於整個聯邦,整個世界的意義在於什麼,當被枷鎖束縛的惡狼終於咬斷了名爲人‘性’的鎖鏈,鎮子裡的農戶們還一無所知的過着他們的日常。一個怪物想要作爲一個人活下去的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若他已經捨棄了成爲人的一員,不再對這個世界抱有任何期待與幻想,那麼他就不會再維持那副人類的麪皮,怪物將‘露’出獠牙,張開翅膀撕碎每一個給他帶來痛苦的人,那種怪物叫做惡魔。
……
再天之道中天空總是黑漆漆的,雖然它有時候會讓人覺得很亮,但黑‘色’卻是一成不變的黑‘色’。
這樣的話就是躺在草坪上望着天空,也不會讓人覺得太刺眼,可以瞪大眼睛看着天空,而不是像在外面,即使‘陰’天也沒法對着天睜開眼睛。大概是因爲再怎麼亮,這也是僞物,只是像天‘花’板一樣的天空,而不是真正的,充滿了紫外線和宇宙‘射’線的天空,即使被雲層遮住,老天也不許你直視它。
對是僞物,是冒充的,是假的,就像自己一樣,就像自己身邊的這個‘女’孩一樣。
伽藍靜靜的躺在山坡的草地上望着天空,不遠處坐着一個望着遠方怔怔發呆的小‘女’孩,她黑‘色’的眼睛裡充滿了‘迷’茫,張嘴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了。
說不了是當然的,因爲一開始就沒有做過聲帶。
山坡的頂上,雪珂和櫻正在火堆旁休息,她們的傷勢還沒好,櫻的稍微重一點,躺在車上不能動,已經可以自由活動的雪珂則從車上下來透氣。至於車是怎麼來的,自然是伽藍做的,魔法動力的輪式車輛在這個世界應該還算首創,畢竟這個世界並沒有機械力學這個明確的分類,這種已經進入機械級別的東西都被魔法師們用法陣的方式直接去完成了,正所謂環境基礎決定了思維方式。
“你在幹什麼?”肩膀上纏着繃帶的雪珂走到伽藍身前。因爲他仰臥在草坪上,所有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雪珂裙子下的‘陰’影。
“是你們,不是你。”伽藍閉上眼睛如此說道。
雪珂有點無奈的看了一眼曾經的零號:“那我現在應該叫她什麼?小梓姐?”
“叫她小梓吧!”少年淡淡的回答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死去的弓梓已經被你復活了?”打量着那個已經被當作是人類的人偶,雪珂試圖確認。
對此,伽藍只是搖了搖頭:“我問你個問題。”
“什麼問題?”
“假設有一個船,因爲船的老化,需要更換零件,在數年之後,這艘船的所有零件都被更換了,那這艘船還是不是當初的那艘船?”
“呃,”少‘女’沒有想到是這麼一個奇怪的問題,她稍加思考後,憑直覺回答道:“應該不是了吧!”
聽到這個回答,少年輕輕一笑:“那它是在更換到什麼時候,這艘船已經不是原來的那艘船的?”
“呃……”這就把雪珂難住了,她沒想到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似乎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簡單:“應該是在關鍵零件被更換的時候?”這次的結束語氣不是肯定,而是疑問,因爲雪珂自己對自己也不是很確定了。
“這個問題叫做修斯特的船,本來也就沒有肯定的答案,”伽藍如此說道,“從物質基礎上,這個船確實已經不是原來的那艘船了,但就從社會學角度,或者說社會定位上,它不論怎麼改進,怎麼發展,終究還是那個社會定位。就像人類在掌握了魔法之前是人類,掌握了魔法之後已經超凡入聖,飛天遁地,他就不是那個人了?只是對於她來說,她既是我創造出來的產物,也是那個弓梓,所以以後你可以把她當作個人類來相處,也可以把她當作個怪物來相處,我不會有在這件事情做太多幹涉,因爲她在這個世界上終究會成爲一個什麼角‘色’,我也無權決定,一切都看她自己。”
聽到這一段語重心長的話,雪珂笑了:“你的話聽起來就像是一個看着‘女’兒‘成’人的父親呢!”
“如果當初不是出意外的話,我或許應該有孩子了吧!”不知道在說什麼,伽藍喃喃回答道。
“啊?你有孩子了?跟誰生的?!”雪珂忽然緊張了起來。
看到她的表情,伽藍無奈一笑,他坐起身子,像是在回憶什麼:“我也記不得了,我和她一樣,是個僞物。”
心思玲瓏如雪珂,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了,覺得話題有些沉重,小妮子直接裝作沒聽見,另起話頭:“說起來,我們只後要怎麼辦呀!給小梓姐報仇嗎?”
“報仇?”少年冷冷一笑,“對於我這種已經被打入名冊永世不得翻身的人來說,事情遠遠沒有報仇那麼簡單了。”
少‘女’歪頭:“爲什麼?”
“他們已經確信我是異類,是‘混’‘亂’的根源,不剷除就會危害這個世界,所以接下來是不死不休了。”伽藍站起來,“你要知道,讓一羣人團結的最好辦法就是樹立起一個共同的敵人,一個罪惡的存在。不論這個人做過什麼惡事,還是做過什麼善事,只要對他不利,那就是正義,既然是正義的,大家自然要團結一致,共同完成,這纔是種羣的思考方式。而現在我就是這個世界所有之惡,與普通人類完全不一樣的怪物,根本不用想,那羣回去的傢伙都會變本加厲的去渲染我的危害‘性’,讓全世界與我爲敵,這場戰爭,只有一方的死亡纔會徹底結束。”
“嘻嘻,即使全世界都與你爲敵,我也會站在你這邊的!”
雪珂歪着小腦袋想要蹭過來,卻被伽藍一把抓住肩膀推開了,“一邊去,心意我領了,但是你太弱了。”
“切,”嘟着嘴的雪珂悻悻地讓開,“那她就可以了?”
“她?”
“櫻學姐啊?”
“她也太弱了。”伽藍搖搖頭,“不過是對付一個世界而已,我一個人足夠了。”
“戚!吹牛!”雪珂做了個鬼臉,笑嘻嘻的跑回去了,回頭望了一眼少‘女’的背影,伽藍再次把目光投向遠方,他現在要考慮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回到這個像是步兵裝甲車一樣的移動居住點裡,雪珂一屁股坐在自己的‘牀’位上不吭聲了,櫻因爲不能動彈,一直很無聊的醒着:“你怎麼了?”
“贏不了了……贏不了了。”像是徹底放棄了什麼,雪珂不住的搖着頭。
“贏不了什麼?”
“弓梓啊!”金髮少‘女’猛地躺倒在‘牀’上,眼淚婆娑的盯着天‘花’板,“死人是贏不了的啊!什麼僞物?什麼世界所有之惡?還不是想要把自己從人羣裡孤立出去!他是一心要往絕路上走啊!真是氣死我了!那個死‘混’蛋!死姐控!弓梓究竟有什麼好的!有什麼好的啊!!”
對此,山本櫻只能沉默,半晌,她側過臉,“你想幫他嗎?”
“當然,那個‘混’蛋要是往絕路上走,我就陪他一起走好了!反正我在這個世界上也沒什麼重要的人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櫻的語氣稍微有些遲疑,“或許說,拉他一把,至少讓他不要像現在這麼絕望……之前他幫我們安頓的時候,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說,但我還是能夠感覺到他的絕望,只是有些人越是絕望就越是努力,越是善於言辭,直到自己終於撐不住了,就一下子垮掉了。”
聽到櫻的建議,雪珂有點意外的看着她:“學姐聽起來像是很有經驗的樣子?”
“嗯,我認識的一個朋友就是這樣。”櫻挪開視線,語焉不詳的回答。
“好吧!”金髮少‘女’點點頭,“這樣的話我也就只有努力變強,努力的改變自己,改變他了。話說學姐你這麼瞭解他,不想來嘗試一下嗎?”“不,不了,”櫻搖了搖頭,“只要你能照顧好他就行了,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話,可以來找我。”看着側過臉去的櫻,雪珂輕輕一笑……這個‘女’人,果然還是不可以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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