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讓哥哥看到我的成長才行,不能再像一個沒用的包袱了……
其實夜馨在出手之前只有這麼簡單的一個念頭而已。閃着寒光的刀尖頂在南懷仁的喉結上,讓他連咽口水都要猶豫一下:“易天劍,你妹妹有點厲害啊!”
神棍的乾笑並沒有得到夜歌的迴應,他只是擰着眉心看着自己的妹妹,遲疑了兩秒,兄長如此說道:
“小馨,把刀放下。”
“啊?”
自家的哥哥是這個反應讓夜馨有點措手不及,剛纔滿是冷峻殺意的表情只剩下錯愕:“爲什麼?”
“放了他,他是代表都靈教團談判的,雖然最近我們的關係比較緊張,但他是教皇下僅有的四個大主教之一,在這裡要他的命的話,以後會有很多麻煩事。”
“啊?啊!哦。”
夜馨索然無味的收起鐮刀,悄悄的退到易夜歌的身後,心裡捉‘摸’着怎麼跟自家老哥‘交’代自己這個未來嫂子的事情。
視線追隨夜馨的背影,微微苦笑的大主教隨便‘抽’了張椅子,放棄似的往上一坐:“易家人果然都了不得,怪不得我會淪落到變成一個傳口信的。”
“淪落?”
“當然是淪落了,算了,反正事已至此,我也就跟你說清楚好了。你知道爲什麼現在教團、議會和聖堂軍會合起來對付你們天劍嗎?”從懷裡掏出菸斗,中年人嘖嘖吸了兩口,“你們現在肯定還不知道吧!哈哈哈,抱歉,你要殺我也沒關係,反正我現在已經不是大主教了,東教區的大主教是前教皇,而我只是個跑‘腿’的。”
“什麼?”
“沒有什麼,就是那個人回來了而已,也是,七夜咲月這麼多年都沒有死,那個人又怎麼可能就這麼死掉了呢?”
“那個人?”易夜歌沒聽明白他的意思,他用徵詢的目光瞟了一眼身後的兩個‘女’孩,兩人一齊搖頭,表示不知道這個人在說什麼。
“當然是救世主啊!”
天邊的‘陰’雲滾滾,昭示着一場可能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碼頭上黝黑的漢子們都在忙着搬運貨物,這是今天下午剛剛到達的商船船隊,上面載着從西西里運來的菸草和可可豆,這種東西麥得林可是稀罕東西,如果在港口就受‘潮’黴變的話,大難不死的這次航線就功敗垂成了。亞力克一邊擦着汗一邊揮舞着他粗‘肥’的手臂吆喝着:“快點快點!蘭尼再去叫點號子來!要是在暴風雨前搬不完的話,拿你是問!”
“是,是,亞力克老爺!小的們再加把勁!暴風雨來之前幹完本大爺請客!”
“哦!”
船工號子是碼頭搬運工的俗稱。有了時薪高的活,號子們的士氣都很足,卸貨的速度比平時快了很多。但作爲號子頭的蘭尼卻時不時去望一眼天邊,因爲根據他的經驗,應該是來不及搬完所有的貨物了。
這時候,四個看起來很礙眼的人從商船上下來了,他們穿着的完全不是水手的裝束,年紀也比較輕,看起來並不像是船上的人。他們順着卸貨的橋板走下來,多少延誤了一點卸貨的時間。這讓本來就有些焦躁的蘭尼看着那四個小鬼從船上走下來的時候,忍不住怒氣衝衝的走過去:“你們是什麼人?不知道這個口在卸貨嗎?”
領頭的那個小鬼耷拉着眼皮瞟了一眼面前的壯漢,轉頭問自己的同伴:“我們走錯通道了嗎?”
“不知道,大概是走錯了。”旁邊那個‘女’孩如此迴應道。
“是麼,那抱歉。”
丟下毫無誠意的道歉,那個領頭的小鬼錯開身就往前走去。
這傲慢的態度讓本來只是發泄一下焦慮的蘭尼瞬間怒不可遏,回頭就是一巴掌:“臭小子!你給我站住!”
不過就在他的手快要扇到那個小鬼後腦勺上的時候,蘭尼突然發現剛剛回答那小子的黑髮‘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將一把尖刀夾在自己的脖子上:“把你的手放下,否則我就剁掉他。”
冰冷的刀刃讓蘭尼的腦子冷靜了下來,他有些錯愕的看着這個比自己捱了一個頭的少‘女’,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麼反應。商船上會帶武器的人並不少,但這個‘女’孩看起來年紀也太小了。就在他猶豫要不要發一下狠的時候,前面的那個小鬼回過頭來:“我雖然覺得這個人純屬沒事找事,不過沒必要動刀子吧!”
“呃……”那個‘女’孩有些尷尬的收回自己的刀,“對不起,我習慣‘性’的……”
“習慣?哦,我該說不愧是黑道公會的大小姐嗎。”
“……請別用那個名號來稱呼我。”
這兩個人自顧自的聊起來了,讓蘭尼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插’口,不過似乎注意到這點的並不是一個人:“喂喂,你們就在這打情罵俏起來了,倒也是把事情處理一下啊!人家在卸貨,很礙事的好麼?”
這時候號工頭子才注意到後面兩個都是小不點,看起來才十歲左右的孩子。
“哦,忘了,”四人中唯一的男孩擡起頭與蘭尼的目光‘交’匯,“你很忙,做你的事情去吧!”
“是。”
於是這個不知道是找麻煩還是自找麻煩的號工頭子就走掉了。莉莉有些意外地望着他的背影,遲疑了兩秒才相通其中的關鍵,“那是幻術?”
“那是暗示,我只是告訴他他應該做的事情而已。”伽藍一邊走一邊迴應道,“比起這個,我們回來大概多少天了?”
“一百七十三天。”左手邊的櫻立刻開口道。
“一百七十三天啊……不知道是回來早了還是回來遲了。”
“你想說什麼?”莉莉問道。
“沒什麼,”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伽藍忽然停下腳步,“對了,既然回來了,我還是放你回去吧!你在我身邊已經沒有用了。”
突然的離別宣言讓莉莉不由得呆了呆。伽藍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繼續說道:“本來我把你留在這裡是想要暫時壓制關於對第二天劍關於我劫了你們貨物的情報的,不過既然部落那邊我沒有辦法徹底封死消息的話,把你留下也沒有什麼意義,你回去吧!哦,順便帶個消息給第二天劍,‘就說天變了,做好自保準備。’好了,就此分別吧!後會無期。”
說完,伽藍再次邁開腳步,小梓緊隨其後,替代了少年右手邊的位置。作爲旁觀者的櫻向莉莉微微鞠了一個躬,轉身便小跑趕上遠去的兩人。
望着三人的背影,莉莉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開口說點什麼,短暫的失神後,少‘女’無奈一笑:“我在期待什麼奇怪的東西,真是的……啊,算了,後會無期。”
“他回來了?!!”
咲月手上的茶杯應聲落地,摔成粉碎。
易夜歌看都沒看一眼地上的茶杯,他只是點點頭。將自家人安排好之後,他就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學院小樓,把事情彙報給了咲月:“據說教團、聖堂軍和議會在一夕之間就被統合了。”
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的咲月慘笑一聲,“也是呢,這些我都差點就把這些都忘了,這三大組織本來就是他建立的組織,以他的力量,瞬間顛覆這些畏首畏尾的傢伙根本毫不費力。”說完這句,咲月好像非常累的嘆了口氣,“原來是我看錯了。”
“看錯了?”
“看錯了……我的力量多少能窺探到未來的東西,時空之輪告訴我那個少年會結束一切,”蹲下來撿茶杯的碎片,七夜咲月低頭的樣子看上去就真像是一個老婆婆,“我只是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
易夜歌沒有開口接話,他很清楚七夜咲月所指的那個少年是誰。
“很久之前,星讀幫我算過一次,聯邦將會有大變。我知道我死後聯邦必然大變,所以嘗試窺探未來,希望把變數控制在預計範圍之內,看來是失敗了啊!”七夜咲月的聲音很疲憊,這是易夜歌第一次見到這個喜歡裝嫩調戲別人的‘女’人第一次‘露’出老‘奶’‘奶’的樣子。
事到如今說這些都於事無補了,易夜歌想了想單刀直入的問道:“他很強嗎?”
“非常強,他的力量是森羅萬象,那是繼承自這個世界造物主的力量,也就是說,他可以創造一切。”
“那你爲什麼要封印他?或者不殺掉他?”
“這個故事很長。”
“長話短說。”
“你這小子,就是這個臭屁勁,”咲月微微苦笑,“他得到了世界蛇的力量,可以無限重生,無限再造自己,你覺得這種怪物,可以統領人類嗎?”
“你也差不多。”白髮少年對於咲月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形式上的同情,反而冷冷的吐槽。
“好了,別囉嗦了!把所有人都叫來,在天之庭,就說聯邦有史以來最大的內戰要爆發了。”
“我知道了。”
易夜歌的身影瞬息間離去,蹲在地上撿了半天玻璃渣的咲月緩緩站起來。
——這個‘混’小子,擺出那麼硬氣的樣子我也不會感謝你的。
七夜咲月看上去只有十幾歲的容顏卻帶着滄桑和憂鬱。如果她真的只是一個少‘女’的話,或許還需要人的安慰,但她已經做了幾百年的聯邦領袖,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對她施捨同情,任何一點點,都只是在玷污她的尊嚴,因爲她是七夜咲月。——是啊,該做個了斷了。只是在呼吸之間,這個穿着‘女’僕裝的‘憂鬱少‘女’’,眉間乍現驚人的戾氣,“既然你已經回來了的話!那麼就按照我們最習慣的方式去決定這個世界的命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