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家事 上
海邊懸崖的下面,在‘混’雜着溼氣和灰塵的惡劣空氣讓每個人都忍不住掩住鼻子,當然這比起外面正發生的事情,完全不值得一提。 *79小說&只不過對於弓梓來說比起眼下的事情,外面的狀況卻也變得不值一提了……
“……你的意思是,弓銘不是弓銘?”弓梓看着夜馨,作爲當事人的弓銘卻是一臉‘迷’茫。
“這麼說可能你沒法接受,雖然也可能只是我的推論,”決定好要解釋一切的易夜馨硬着頭皮說道,“按照櫻學姐的說法,或許這三年間的弓銘並非是作爲你弟弟的那個弓銘,而是另外一個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們離開那個封印之後,弓銘變成這個樣子就可以解釋了。當然,如果這一切只是我胡說的話,你還是直接罵我一頓比較好。”
夜馨說是自己的推論,其實這都是拉奧說的,那傢伙的‘性’情估計連胡說都懶得吧!
“姐……”耳畔傳來弱弱的呼喚,少‘女’將實現轉向身邊的這個弓着腰縮在一邊的男孩。
被這麼一聲呼喚,弓梓從發愣中回過神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以來,她已經習慣了這個強勢到掩蓋一切光芒的“弟弟”了,可看到面前這個畏畏縮縮的弓銘,作爲姐姐的她纔想起,她的弟弟本來不是那樣的。
眼前這個總是用畏縮的,稍帶點懦弱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男孩子,才應該是自己的弟弟。每當看到他這個樣子,自己總是忍不住擔憂他以後要怎麼生活,他這麼個樣子,會不會真的會不會有‘女’孩子他,在以後會不會被人欺負……直到三年前的某一天,應該說不知道是某一天,那個畏畏縮縮的男孩子不見了,轉而變得無所不能,一大羣‘女’孩跟在後面追,甩都甩不掉。
現在突然說這三年來和自己相處的,並不是自己的弟弟而是另外一個人……弓梓覺得這麼解釋或許讓自己釋然一點,怪不得自己的感情總是怪怪的,原來那傢伙根本就不是弓銘。
“也就是說……那傢伙就這麼不見了?”
“呃,你的意思是認同我的說法嗎?”夜馨怔了怔,反問道。
弓梓微微搖頭:“我不知道,或許你的解釋是正確的,但這又如何呢?不論他是不是伽藍,是不是失憶,他都是我的弟弟,這點不會變。還是說,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別的答案?”
聽到弓梓的話,夜馨愣住了,倚在一邊的櫻微微嘆息,雪珂則是望着海平面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似的。
是的,答案一開始就註定了。
不論是伽藍還是弓銘,都是弓梓的弟弟,也只能是弓梓的弟弟,家人這一點是不會變的。自己想要求證的原因,則是基於想要更進一步的感情纔會去追根究底,眼前這個人不需要追根究底,所以給不了什麼答案。
一時的沉默本來就嗆人的空氣變得更加難以忍受起來,不過在氣氛變得更加尷尬之前,雪珂開口了:“啊,啊,我就知道是這回答。”
“雪珂……”雖然不知道她想要說什麼,可許久不見的這個妹妹,說實話弓梓覺得面對她有點棘手。
“沒什麼,其實當初我也說過類似的話,雖然感覺不太一樣,”撩開被海風吹到鼻尖的鬢角,少‘女’碧‘色’的眸子挪了過來,“喜歡用說謊來保護自己是‘女’孩子的天‘性’,我也是‘女’孩子,所以很清楚這一點。”
“不,我沒有……”
“不,你有,”沒等弓梓開始辯解,雪珂就強硬的打斷了她的話:“不要‘插’話,請聽我說完。”
被雪珂的氣勢壓住了,弓梓有些不適,但面對這個和以前‘性’情完全不一樣的雪珂,她還不知道要怎麼去對付,只好點點頭:“呃……你說。”
“對於你來說,弓銘哥是家人,這點是沒有錯的。這是正論,完全沒錯的正論,可是不要‘弄’‘混’一個概念,我們千辛萬苦帶着他找到你,想要確認的並不是這一點。”雪珂的語氣聽起來有點粗暴,清脆的聲音帶着不與之相合的壓迫感,“坦白說,我喜歡弓銘哥,當然不是面前的這個,至少在三年前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那個他了。雖然‘因爲他那種覺得別人對他好,他就要回報’的‘性’情,我實在不知道他究竟喜歡哪一個,但就在意而言,他最在意,最在意的是你,沒錯吧!”
雪珂的質問如同刀尖一樣刺了過來,弓梓偏過視線:“……那只是因爲我們是家人……”
“家人?”雪珂笑了,笑得很燦爛,“你真的這麼覺得?如果你只是家人的話,那爲什麼他把你送到了穢翼騎士團而不選擇我?按照三年的期限來算,他認識你並不比認識我早多久嘛!你真的覺得有人會爲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去單挑一個聖堂武士團?去和天劍接下樑子?如果你說是,我只能說你天真的連傻子都不如。”
“你……”
“所以說聽我說完,”金髮少‘女’‘露’出厭惡的表情,“不要跟我說他對你做得那些都是理所應當的,你應該明白他對你的想法是不一樣的,而你對於他的想法也不是普通姐弟的想法,我們現在想要知道的就是,你覺得現在的這個弓銘還是那個弓銘嗎?或者說,他還會變回他嗎?”
“我……”弓梓語塞,她擰着眉頭,一言不發。
“我就知道你回答不上來……其實你剛纔的反應我也看明白了。”有些放棄似的嘆了口氣,雪珂瞟了一眼弓銘,“他不是那個他,你沒有否認,就說明你有默認的基礎,我說得沒錯吧!”
雪珂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問題的最關鍵部分,所有人都緊張地注視着弓梓,面對如此多質詢的眼神,覺得自己無法說謊的弓梓只能點了點頭。
是的,或許那個人真的不是自己的弟弟。
不約而同的嘆息聲,或是懷念,或是失望,或是放棄,所有人的心聲都匯成了雪珂嘴邊的那句話:“好吧,那就這樣吧!”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只有當事人的弓銘‘弄’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道說自己的存在是件壞事嗎?他將目光遞向自己的姐姐。弓梓下意識的避開了他的目光,微微愣神,纔想起自己不應該這個樣子,於是她極力維持住一個溫柔的笑:“銘銘,歡迎回來。”
“呃,嗯。”無辜的少年懵懵懂懂的點頭,並沒有意識到面前的這個人在一瞬間做了什麼樣的掙扎。
“重逢真感人,嗯,”嘴上說着很感人,雪珂臉上卻滿是冷漠無情的樣子,“好了,既然幫弓銘找到他姐姐了,我也該走了。當然我覺得你們也沒有什麼理由留下就是了,再見。”說完,少‘女’就轉身離開了,很殘酷很灑脫的沒有一絲的做作和猶豫。
真是個令人討厭的傢伙,嗯,真是討厭,討厭到讓人沒法去反駁她,這種感覺真討厭……
易夜馨悄悄瞄了一眼弓梓的表情,對雪珂這種做法覺得厭惡的同時,也很無奈的明白一件事情——正如那個討厭的人所說的那樣,已經沒有留下的理由了。可即便沒有留下的理由也沒有什麼理由就此離開吧!如果現在就離開的話,不就和那個討厭的傢伙一樣了嗎?
“那既然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那各位是怎麼打算的呢?”櫻的話打算夜馨的思路,這位學姐正抱着她的刀倚在石壁旁,一如既往的帶着一副酷酷的面具,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我只是想要早點出去而已,”安妮第一個發話,“弓梓你呢?”
她說完這話就問弓梓的意見,意圖相當明顯,在安妮的想法中,弓梓應該也是想要早點離開這裡纔對。可她沒有想到的是,弓梓卻微微搖了搖頭:“抱歉,我現在還沒法決定。”
“呃……”安妮微微發愣,她只是單純想和弓梓一起回去而已,可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還沒等安妮繼續說話,夜馨小聲開口:“那個,我也有點事要去找我遺失的同伴,那個,安妮小姐,如果你想回去的話,可以跟我同行,我有切實可以回去的辦法。”
夜馨很狡猾的用了一個“也”字,就是說,自己是不是第一個跟那個討厭的人一樣的,而且自己也是確實有事情。安妮尷尬的瞅了瞅夜馨,又看了看弓梓,後者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表示,她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那學姐呢?”
“這小子欠了我一點東西,我暫時還要跟着他。”櫻如是說道。
“我?”被排開話題好久的弓銘一下被提到,一時間有些不適:“我沒有……”
“不是說你,是另外一個你,和你沒關係。”櫻眯着眼睛遠眺,不知道是真的在看什麼,還只是單純的隱藏自己的心思。
那既然這樣,分組就分出來了。夜馨和安妮去尋找出去的路,而櫻、弓梓姐弟則選擇繼續留在這裡,至於留在這裡幹什麼,兩個人都沒有說。
“弓梓,你究竟在想什麼?”看着磨磨唧唧的兩個人,安妮不由得怒火中燒,櫻這個人她懶得管,但是弓梓這個樣子她卻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你還帶着小病嘮,就你現在的狀況,能保證他在這裡的安全嗎?”
單馬尾少‘女’有些爲難的看了看摯友,很勉強的說道:“我……可以的。”
“你可以什麼啊可以?你真的有認真的想過……”
就在安妮站起來,正準備順着‘性’子大發雷霆的時候,忽然一個刀柄擋在了她的面前:“行了,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她有這樣的理由,又有不想解釋的理由,你何必把你的想法強加給她。”
“……強加……”才冒出的火氣被這兩個字澆了個乾淨,安妮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弓梓,“她說得是真的嗎?”
弓梓別過頭,沒有否認,那就等於是默認了。
“好吧!那我不管你了,你愛怎麼地怎麼地吧!”丟下這話之後,安妮氣哼哼的走掉了。她就這麼走了,還在躊躇着怎麼告別的夜馨匆匆忙忙的鞠了一躬,轉身追她而去了。
海風撩起少‘女’的髮絲,目視二人遠去後,櫻扭過頭來:“好了,既然這樣我們也該走了吧!”
“去哪?”弓梓問道。
用略帶慵懶的眼神盯着弓梓,櫻靜靜的盯了她三秒:“好吧,我什麼都沒說,順着你的意思走吧!”
“你爲什麼要留下來?那孩子欠你什麼了?”弓梓擡起眼皮目視櫻,眼神中流‘露’出來的並非是善意。
“這和你無關,你想要用武力趕走我的話,估計你做不到了,三年前你就做不到,現在你還是做不到。”迴應了弓梓眼中的敵意,櫻毫不客氣的把刀拔了出來,那明晃晃的刀刃顯然不是說說而已。
弓梓似乎也沒打算就這麼妥協,腰間的槍托啪的彈出來,“三年前你輸了,三年前你還是會輸的。”
兩位大姐頭突然這麼劍拔弩張的,把一邊的弓銘嚇壞了,“姐,姐,你們剛剛,剛纔不還是好好的嗎?打,打架是不好的……”弓銘慌張的樣子,就像是站在兩隻母獅中間的小白兔,他的話語權好像連那拂過耳畔的海風都不如。
可就這他這麼一句話,弓梓和櫻都下意識的避開的少年的目光,各自收起了武器。
這麼一次不明所以的‘交’鋒‘弄’得弓銘一頭霧水,可看到這兩位一臉寒霜的樣子,卻也不敢發問,只好老老實實的縮在一邊。
兩個人僵持了好一會兒,弓梓終於忍不住站起來:“銘銘,我們走。”
“啊,啊,哦。”小心的瞧了眼,弓銘還是順着自己姐姐的意思跟過去了。
姐弟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大概三十米左右,弓梓忽然回過頭,發現櫻不躲不避的跟在他們後面:“你什麼意思?”
“跟你一個意思而已。”櫻的語氣懶洋洋的,一副捏不扁也搓不圓的散漫樣。
“無賴!”弓梓怒了,雖然從旁人的視角來看,她生氣的未免有些莫名其妙。
輕輕晃了晃手指,櫻睜開一隻眼,淡淡的說道:“我家以前可是黑道,無賴不過是最低等級的,我可是無賴們的頭呢!”
“你究竟想怎麼樣?!”弓梓質問着,指代卻不清不楚,不明白她究竟爲什麼要發這麼大的火。
“沒想怎麼樣,你想確認我也想確認而已。”看了一眼弓銘,櫻似乎做了某種決定,正‘色’道:“我雖然不確定你用什麼辦法,但是我確定你是有線索可以證實或者證明那傢伙是誰的,我只想知道真相而已。”
“爲什麼?”弓梓歪了歪頭,“你爲什麼去確定我回去證實?”
“因爲你拒絕了他人的幫助,”櫻聳聳肩,“知道消息的時候,你的應對很冷靜,沒有過度是吃驚,也沒有過‘激’的反應,如果不是你們姐弟感情不好的話,那麼就一定另有原因,不巧的是,當年你爲了他直接跟我對打的情形我是看到的,這麼理‘性’的思考方式本來就不適合你,這也不是我所瞭解的你。”
弓梓眼神微冷,淡淡的回了一句:“是麼。”
“當然是了,”忽然後面傳來清脆的聲音,弓梓微微一愣,發現正是第一個走掉的雪珂:“小梓姐,你在還沒有回答我們的問題之前,就已經把問題推了過來,很明顯只是想暫時把事情放一邊而已,我順着你的意思把無關者都給清除了,你要謝我的話,就帶我一個吧!”
“你!你們!”雪珂一臉嬌笑的再次出現,讓弓梓目瞪口呆,可看到她和櫻相視一笑,似乎在之前她們就已經謀劃好了。
金髮少‘女’笑盈盈地走過來,“所以說,耍心眼不適合你,這點我是贊同櫻學姐的。”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弓梓放棄似的搖了搖頭:“好吧,事情在之後我會告訴你們的,不過首先你們要找到荒,石板在他身上。”
“荒?”櫻愣了愣,記憶中浮現出了一個翼人帥哥的形象,“是那個荒?”
“就是他,”弓梓點點頭。
又有人扯了進來,櫻不由得皺起眉頭:“那石板是什麼?”
“啊啊,這個我知道,是不是一塊寫滿了蚯蚓樣文字的石板?”雪珂當然知道,因爲這個是當時她‘交’給伽藍的,“不過那東西和弓銘哥有什麼關係?”
“說來話長,簡單的說就是在三年前在那塊石板出現在我們家裡的時候,弓銘就可能已經不是弓銘了,那他究竟是誰?是什麼?和三年前發生的事情究竟有什麼關係……我覺得我有必要‘弄’清楚,”說到這裡,弓梓頓了頓,“這事情只有關於我父親的死,所以請你們不要‘插’手。”弓梓說得義正辭嚴,她這麼說也就說明了爲什麼她不願意太多人知道真相,畢竟如果三年前的事情真的是因爲‘他’的原因才變成這個樣子的話,那麼或許‘他’不是恩人,而是仇人。“沒‘門’哦!”雪珂搖了搖頭,“我母親雖然沒有當場受害,但是事後也受到牽連而死,我變成這樣子都因爲那傢伙,這事情我必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