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娘懷孕了?
梵音聽後也是大喜,自己父親多年都沒有孩子,雖然他也認了自己爲女兒,但終歸不是親生血脈,梵音也知道這是父親一直以來的心病,她自己心底也惦記這個事。
如今沈玉娘嫁了過去沒多久就身懷有孕,若是能一舉生個弟弟,那對楊家來說纔是大喜之事。
“這麼好的事也不早點兒來告訴我,父親真偏心,都快把我給忘了吧?”梵音故意的說着歪理,劉媽連忙解釋道:
“老爺哪能不惦記着姑奶奶?這事兒也是昨兒才知道的,正巧趙陽來送銀子,老爺就吩咐我今兒給您送來,也順便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您。”
銀子以前一直都是填補楊家的,如今楊志遠原封不動的全都送給她,這也的確是疼她。
梵音咧嘴笑個不停,“伯夫人知道了嗎?”
“知道了,笑的合不攏嘴,還要把夫人給接回伯府養胎,老爺好說歹說纔算把夫人給留下,沒讓伯夫人接走,伯夫人也是的,一高興就什麼都顧不得了,哪能讓老爺夫人分開呢。”劉媽說着話,馮媽媽輕咳一聲。
在鍾府說伯夫人的私話,若是被傳了出去,自家奶奶可要背個黑鍋了。
劉媽也覺出自己的話不對,連忙道:“都是老奴信口瞎說的,伯夫人也是太高興了,老奴該打,該打!”
“那我明兒就回去看母親。”梵音又細細的問起了劉媽很多楊家的事,提及楊家,她的心情也格外的爽朗,絮絮叨叨就說了一個半時辰,若不是劉媽實在說不動了,梵音的嘴還不停。
馮媽媽送走了劉媽,梵音便張羅開明兒回孃家要帶的物件,那一副喜慶模樣,讓院子裡的人都跟着驚訝不已,從來沒見四奶奶這麼高興過,楊家的夫人有喜,她能高興成這個模樣?
備好了物件,馮媽媽在數着今兒劉媽送來的銀子,因爲都是銀錠子和銀裸子,數起來也不難。
“正正好好四百兩,這慶城縣的一個小面鋪子半年送來了這麼多,老奴可從來沒見過這麼火的生意。”馮媽媽滿是吃驚之色,彩雲是從慶城縣跟過來的,笑着道:
“媽媽您是不知道,當初四奶奶剛把手藝方子教給了趙陽,門口吃麪的人都排着隊呢,四爺那時候就蹭吃,每次都能吃上四五碗。”
“誰又背後說我壞話啊?我可聽着呢!”
鐘行儼說着話從門口進來,彩雲吐了吐舌頭,笑着道:“是說四爺您喜歡四奶奶的手藝,哪能是壞話呢!”
“那是,若是媳婦兒自己下廚,我吃多少都不膩。”鐘行儼褪去外面的袍子,又在暖爐處烘烘手,然後走到梵音的身邊揉着她的小肚子,“還疼麼?”
“有四爺這句話,四奶奶就不疼了。”彩雲笑着巴結,隨後便出門去爲鐘行儼倒茶,也算是彌補剛剛背後說他蹭飯的壞話的心虛。
瞧着屋內的媽媽和丫鬟們都喜笑顏開的,鐘行儼也比較好奇,“今兒有什麼喜事了?都這麼高興?”
“是母親有喜了!我正打算明兒回去看看。”梵音高興的說着,“送點兒什麼好呢?把錦料送過去,爲我還未出世的弟弟做上點兒小衣裳?”
“岳丈大人厲害啊,這就要爲我添個小舅子。”鐘行儼的調侃讓梵音白了他一眼,“有個弟弟,爹也能如願了。”
鐘行儼琢磨下道:“我明兒還要進宮一趟,要不然你後日去?我也能陪着你。”
“不用你陪着,我回個孃家,又不是去別的地方,你還是忙你的爲好。”梵音看出他似有心事,因他的眉頭蹙有一絲紋皺,顯然是又遇上了什麼事情。
不過鐘行儼不想說,梵音也不去問,一個女人家,問這麼多事做什麼。
鐘行儼抱着她,笑眯眯的道:“還是媳婦兒最疼人,我下輩子還娶你。”
梵音瞪了他一眼,“下輩子你還想賴着我?沒門。”
“那可不是你說的算的。”鐘行儼喝口茶,梵音則又問起素齋樓的事情來,“今兒劉媽來了,還特意送來了趙陽從慶城縣拿來的面鋪紅利,瞧着那些銀子我就又惦記起來了,要不然趁着三嫂最近不鬧騰了,先把這個事辦了?”
“她孃家的兩個兄弟要來看她,都被三哥給攆走了。”鐘行儼說起田家,“都是爛泥扶不上牆的主。”
想起宇文信的那件事來,梵音的心思又沉了些,田氏迄今爲止都不露面,這件事到底算不算完,她始終不能作準。
田氏也一直抱恙養病,她曾有心過去探望,也算找機會把事情挑明,可又始終下不了這個心。如今鐘行儼說起鐘行奇把田家人給攆走,那田氏的心底一定還是有氣。
她還是別上趕着去找那份不自在,等她真的露面時再說好了。
夫妻二人絮絮叨叨到天黑,梵音小日子不舒服也早早的在牀上睡了,鐘行儼今兒倒是沒被攆下牀,不過他倒沒能鑽進梵音的被窩去抱着她,梵音這一覺睡的也格外的踏實舒服。
翌日一早,梵音醒來時,牀邊就已經空蕩蕩的,看着褶皺的單子和僅有的點點餘溫,他應該是走的很早。
翠巧聽到梵音醒來的聲音,進屋來撂簾子,拿衣服。
“四爺什麼時辰走的?”梵音覺得今兒精神了些,翠巧苦着臉道:“四爺走時,奴婢在外間要起身伺候,但四爺不肯,自行穿戴好就出了門,奴婢看了一眼,那時才寅時初,四爺實在太辛苦了。”
梵音想着他,心思也有些疼的慌,可她說的太多,又怕反而爲他添了壓力,只能懵懂的不知不問,讓他獨自思考也能輕鬆一些。
用過了早飯,梵音便帶着翠巧和彩雲、馮媽媽回了楊家,臨走時特意吩咐春草留下盯着院子。
昨兒劉媽回來就傳了姑奶奶今兒要回家的話,故而一大早,沈玉娘就起身張羅着吃的用的,等候着梵音回來。
下了馬車進了門,梵音看到沈玉娘就抿嘴的笑,挽起她的手扶着道:“若是讓父親看到您親自出來迎我,我可是天大的罪過了,如今您纔是家裡的寶貝疙瘩,可不能肆意的亂動。”
“瞧你說的,哪有那麼邪乎的,伯夫人也特意請了有經驗的媽媽來照看着,再怎麼養着,我也得來迎楊家的姑奶奶,不然姑奶奶的小脾氣耍起來,我可受不起呢。”
沈玉孃的打趣讓梵音故作驚愕,“把我想的這麼壞?真是有了弟弟就忘了閨女了。”
“你怎麼就知道是弟弟?瞎胡說。”沈玉娘被說的臉通紅,梵音抿着嘴笑:“一定是弟弟,必須是弟弟。”
“四奶奶現在說話靈着呢,夫人就借了這個吉言吧。”馮媽媽附和兩句,沈玉娘下意識的摸着肚子。
一行人進了屋,梵音也見到鍾氏特意派來照看沈玉孃的媽媽。
各自見了禮,梵音便問起家裡的事情來,不過有沈玉娘在,楊家自當被治理的井井有條,梵音也看到了苗姨娘,她這些時日也偶爾來伺候夫人,只是礙於是姨娘的身份,爲了避嫌,從不親近沈玉孃的近身之物。
沈玉娘待她也並不苛刻,凡是吃的穿的用的,都給家裡最好的,青苗也着實感激沈玉娘這位主母,換做其他的府裡,若是入不得主母的眼,姨娘指不定過的有多難。
衆人嘰嘰喳喳的說了半晌,話題自當是躲不開沈玉孃的肚子。
沈玉娘看着梵音,偷問道:“你那裡可有動靜兒了?”她們都關心着梵音何時能夠懷上。
梵音搖了搖頭,“小日子正來着,哪有那麼快的?”
“那你還在今兒跑出來?”沈玉娘也驚了,連忙摸摸她身上的溫度,隨後又吩咐丫鬟婆子們給拿來暖毯子鋪腿上,“大冬天的還出來瞎折騰,想來看我,什麼時候不行的?”
“我也是心裡煩的慌,聽見喜事就忍不住想往家裡跑。”梵音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小臉耷拉着沒什麼喜慶勁兒,沈玉娘把額外的丫鬟婆子們都打發了下去,與梵音聊着私話,“是因爲鍾家的事?”
梵音點了點頭,把二房和三房的兩個嫂子的事也說了,連帶着宇文信的喜帖也沒落下。
雖說這種事應該瞞着,但沈玉娘也不是外人,梵音也有心請她幫忙拿個主意。
沈玉娘聽梵音說着,臉色也越發的冷起來,“這兩個人還真是賊心不死,一個想要你素齋樓的股,一個更是陰刀子耍的歡,好日子就不能好好的過,偏要生出事端來。”
“誰說不是呢?還偏偏用宇文信來噁心我,這也就是鐘行儼,若換個人……”梵音想到若是其它人,恐怕沒這麼寬廣的心胸能包容她,“換個人我恐怕都會被懷疑不忠了。”
“姑爺是疼你的,這個你心裡也得記着他的好。”沈玉孃的話,梵音也認同,“我現在猶豫的是這件事就這樣平息下去不再提了?我總是心頭不安,覺得還有什麼事不對勁兒,母親幫我參謀參謀?”
“你要捅破。”沈玉孃的語氣格外篤定,“必須要把事情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