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羽將那封八百里急報交給了小太監,那小太監剛想拿回去放在桌上,方護開口道:“這位小公公,煩請讓老朽看下。”
那小太監暗中見樑三爺點了點頭,趕緊遞給了方護,程經也跟着湊過來頭。
二人看完,再一想到剛剛樑羽的表情,也都明白過來,方護尋思:“這雍州刺史常玉乃是六皇子的門下,怎麼看六皇子的模樣,好像對這件事絲毫不知?”方護想到此,又看了看那急報的信封,只見那信封下寫的是錦衣衛,心中生疑:“這錦衣衛怎麼那麼耳熟?啊,是了,這是七皇子的衛隊,如何這急報不是雍州刺史府,而是錦衣衛來報?難不成這個常玉想要將這件事也壓下來?如果是這樣的話,只怕,他是要反了。”
“啓稟陛下,臣,有罪!”方護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中央,跪了下來。
樑三爺道:“左相何罪之有。”
方護道:“那常玉只怕是真的有欺君罔上,瞞報旱災之事,臣去年曾給他批了能吏二字,實在是有失察之過。”
程經一聽,心道:“老相爺倒是會說話,拈輕避重,專門撿着不重要的事說。”隨即又一想,不對啊,依着方護的性子,不像是一個怕擔責任的人啊,忽而想到,方尚書的兒子,刑部尚書方賀與吏部尚書左典,並不對付。
“就算是,這事也是吏部的責任,左相也不能事事親爲,怪不得你,而且此時還未有定論,雍州是否大旱還言之過早。”樑三爺不置於否,道:“倒是這吏部。”樑三爺說到這裡沒有接着說下去,反而是看了看一旁坐着的樑羽。
樑羽聞琴音知雅韻,心中冷笑道:“這皇帝也是太心急,此時還沒有確鑿證據,就打算靠着這些來逼着我讓出吏部,還沒有那麼容易。”樑羽的秦王側妃乃是左典的侄女,私下裡,樑羽與左典的交情還是很不錯。
“啓稟父皇,兒臣認爲,只怕罪也不在吏部,而是在雍州,兒臣奏請希望父皇下旨,準兒臣去雍州,親自督察太子失蹤、況讓被殺、陳少都遇害還有高鳳被殺之事,若這些事和雍州太守常玉有干係,兒臣必親自殺他,以正法典。”樑羽起身行禮道。
陳飛一聽,也跟着站起身來,道:“殿下說的是,微臣願意隨陛下一起去雍州。”
樑三爺沒有說話,示意二人坐下,看了看陳飛又看了看樑羽,道:“莫要心急,陳愛卿,你先下去休息一下,陳帆之事,朕自然會還你一個公道。”
陳飛雖然位高權重,但是相對這幾人還是差了些,也知道自己兒子的事雖然也是大事,但終究大不過軍國大事,只得應了一聲,抱着小盒,退了下去。
樑三爺見到陳飛退下,看着方護三人道:“今日讓你們來,還有幾件事情需要和你們商議。”
程經一聽,心裡一驚:“來了。”
樑三爺點了程經的名字,程經輕聲咳嗽一聲,從袖子中拿出一封秘奏,道:“這是御史中丞蘇信之女蘇柔送來的密奏,太子行蹤雖然不定,但是性命無憂,蘇柔現在應該已經到了涼州,雍州刺史到底沒有沒謊報災情,過幾日應該就有回覆,而且在這裡蘇柔還提到了一件事。”
程經看了看樑羽,低聲道:“蘇柔說,太子的御船曾被人兩次襲擊,一次在白天,一次在況讓被殺的那天晚上,御船之上所有守衛全都被殺死,若不是蘇柔提前離開,只怕也成了刀下之鬼,蘇柔相信,那些人是專門爲了刺殺太子而來。”
樑羽一聽,滿臉的不可思議,整個身子像是置身在麥芒之中,心中直冒出一個念頭:“這是要栽贓陷害我!”
太子死了,誰收益最大?自然是順位繼承人六皇子,六皇子的生母又是皇后,一旦成了太子,憑藉他的能力和勢力,輕易不會被廢,因此程經一說太子被人刺殺,方護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樑羽。
程經在觀察樑羽,樑三爺也在觀察自己的這個兒子。
但是樑羽的表現卻沒有絲毫的破綻,好像是自己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一樣。
“難不成,這事真不是樑羽所爲?”樑三爺也有點納悶,如果不是樑羽的話,那又會是誰呢?
樑羽見一環扣着一環,全都衝着自己,心中越發的謹慎:“此時程經說出這話,是想要幹什麼,難不成今日是要與我撕破面皮不成?這刺殺太子,想必是老七所爲,他的錦衣衛創建才短短几天,就能從雍州送來這等情報,殺了太子雖說表面上是我收益最大,但是對他來說卻是少了一個對手,他又將陳帆之死的消息說給我聽,無非就是想讓我提前知道刺殺太子之事,等到太子一死,皇帝問起,讓我亂了馬腳,背起這個罪責,當真是好手段,可惜你找錯人了。”
他心中這樣想,嘴上卻說道:“誰人敢如此大膽?竟敢下手殺害太子儲君?”
程經和樑三爺對視一眼,程經輕輕的搖了搖頭,樑三爺道:“此時不可聲張,朕已着人暗中查訪此事,必然要弄個清楚,方相以爲如何?”
方護心道:“儲君之爭,千百年來手段目的亙古不變,要殺太子的不是六皇子就是七皇子,就算是遠在天邊的八皇子也不是沒有可能,除了他們三個,還能有誰,敢冒着大不韙去做對自己絲毫沒有利益的事情?”口中道:“陛下說的極是。”
樑三爺又道:“程愛卿,前幾天在軍機處,衆位愛卿討論國庫賦稅一事,程愛卿說有讓國庫充盈之法,不知怎麼樣了?”
程經趕緊起身道:“回稟陛下,奴才已經有了辦法,只是還未曾與方相商議。”
“說來聽聽嘛。”樑三爺早就和程經對好了,程經一聽轉身衝着門外道:“勞煩常公公拿進來。”
這邊話音剛落,常欣在前,身後跟着倆太監,擡着一箱子走了進來,到了書桌前,恭敬的給樑三爺行了一禮,樑三爺有些納悶,道:“今日你不是休值麼,怎麼不好好歇着?怎麼幫程愛卿做起長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