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俊不屑的笑了笑,站起身來道:“這就是本王的解釋,不知道秦王殿下滿意不滿意?”
樑羽還是沒有說話,他轉過身來,看着坐在左邊的衆多皇子和大人,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太子殿下,本王滿意不滿意並不重要,而是殿下的理由有沒有讓大家滿意。”
樑羽緩緩的向着自己的位置走去,一邊走一邊沉聲道:“太子殿下,這世間沒有如果,也沒有可能。今日的宴會乃是東宮所設,此刻也是臨死之前又做出了向太子殿下下跪的舉動。如今太子說此事與東宮無關,本王就算相信,軍機處就算相信。可當今聖人是否會相信呢?滿朝的文武大臣會不會相信呢?長安城的百姓們會相信麼?”
話一說完,人已經走到了桌子前。
樑羽轉過身來,微微昂着頭看着樑俊,聲音不由的擡高了起來:“太子殿下,此事咱們是去含元殿說,還是在這裡說?”
語氣中威脅的意思很明顯,東宮的人全都能夠聽明白。
去含元殿裡說?那就是要拉着程經和韓勵的屍體找皇帝去了?
也就是說你們軍機處要和皇帝聯合起來,想要藉着這件事和東宮扳一扳手腕?
文淵眉頭一皺,握住了長槍向前走了兩步。
威脅自己的二哥,樑羽是想死不成?
氣氛瞬間緊張起來,樑定昌更是放下週鑫,手按腰刀上前一步。
身後的驍騎衛親衛緊跟着樑定昌的腳步,一衆人站在樑俊面前,將他保護起來。
“不愧是秦王啊,機會出現的時候,果然夠果斷!”
樑俊面帶微笑的看着樑羽,眼神之中充滿了欣賞。
如果說程經的死是對東宮和軍機處都有好處。
那麼韓勵的死就只對東宮有好處了。
而刺殺韓勵的刺客,臨死之前的奇怪舉動又給了樑羽攻擊自己的理由。
只因爲有了這樣一個突破口,樑羽就能當機立斷,馬上要和自己撕破臉皮。
不得不說,這等魄力就算是放在諸多帝王之中也是少見的。
眼見得東宮這般陣勢,樑羽身後的衆多皇子和大臣們全都跟着站了起來,不由自主的向着樑羽靠攏。
“他們這是怎麼了?”
樑錦不急不忙的摸起茶杯喝了一口,問道。
趙君慕冷聲一哼,哂笑道:“殿下,東宮與軍機處涇渭分明。”
“就因爲死了兩個尚書?”
趙君慕點了點頭道:“就因爲死了兩個尚書。”
“這點小事就沉不住氣了?哎,不過鬧騰了這半年,如今終於開始死人了。皇帝那邊死兩個,軍機處這邊又死了一個,東宮卻一個人也沒有死,確實容易打破長安城現在的平衡。”
樑錦似乎並沒有將宴會上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放在心上,反而有些談笑風生。
方護有些複雜的看了看樑錦,不知道這位一直低調的大皇子想要幹什麼。
樑昭則道:“皇兄說的沒錯,長安城三足鼎立,本是對誰都好的局勢,東宮偏偏要打破這種格局,太子殿下的胃口未免有些太大了。”
韓勵一死,樑昭比任何人都要開心,唯一遺憾的就是,韓勵死的太爽快了。
自己被他打了一頓,還沒有找回場子就死了,實在是讓他有些不爽。
樑錦尋聲轉頭向着樑昭看去,笑道:“東宮不是也死了一個人麼,怎麼能說打破了長安城的平衡。”
說着站起身來,慢條斯理的接着道:“再者來說,楚王、晉王和齊王回到長安,原本就是打破了之前的平衡。如此來說,兩位尚書之死和你們三人還是有些關係的。”
程經剛死的時候,樑昭的心思就活泛起來。
軍機處空出一個位置,勢必要有人填上這個坑。
只不過通過他的觀察發現,這個坑早就被景王預定了。
樑昭心裡雖然十分想進軍機處,卻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樹敵太多,因爲一個位置得罪樑濟。
可現在韓勵也死了,軍機處又多出一個位置來。
縱觀長安城裡這些勢力,自己和樑鳳皇是最有資格坐着個位置的。
甚至說樑鳳皇比自己的優勢更大,畢竟空出來的這個位置是兵部尚書。
樑鳳皇在長城帶兵多年,年紀雖小,但是經驗豐富。
如果自己不主動爭取,只怕這個位置也得拱手讓人。
既然樑羽當機立斷,決定藉着韓勵這件事拿東宮開刀,樑昭決定再添上一把火。
他絲毫不理會樑錦的後半句,反而捉住他前半句問道:“敢問皇兄,你說東宮也死了一個人,這人是誰?”
周圍人一聽,紛紛向樑昭看來。
好嘛,這個二皇子也不是個好東西,這是要逼着大皇子表態啊。
長安城內誰人不知,大皇子雖然爲人十分低調,基本不參與朝政,但卻是東宮的盟友。
雖然這個盟友時常會坑東宮,但在大事上從來不與東宮作對。
所有人都等着樑錦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樑錦也站在軍機處這邊,那麼東宮這次可是得付不小的代價。
甚至於說樑俊的太子之位也保不住了。
樑錦看不到衆人期待的目光,聽到樑昭發問反而有些意外的道:“秦王和楚王剛剛不是說了麼,這刺殺韓尚書和程尚書的刺客不就是東宮之人麼?如今刺客已經死了,如何不算是東宮也死了人?”
好!
軍機處等人心中叫好,有樑錦這話,東宮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樑俊的臉色也陰冷了下來,看着樑錦不說話。
難道這位老哥也要跟着軍機處一起對付我不成?
樑俊不由得攥緊了拳頭,他實在是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當韓勵死的時候,他並沒有覺得有多棘手,反正這刺客和自己無關。
他們就算要陷害東宮也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頂多在朝堂之上打打嘴炮,扯扯皮,這事應該就能稀裡糊塗的過去。
可怎麼也沒有料到樑羽居然如此的果斷,像是一條瘋狗,逮到機會就撲咬上來,不咬下來自己一塊肉誓不罷休。
樑錦一頭周圍有人冷笑,扭頭問趙君慕道:“君慕,難道那刺客臨死之前不是像太子磕頭了麼?”
趙君慕道:“回殿下,確實是磕頭了。”
“那還有什麼要讓太子解釋的,如果這刺客不是東宮所派,爲何要向太子磕頭?”
樑錦感到有些好笑:“事情很清楚了,秦王還要讓太子解釋什麼?這點事也值得拿到含元殿裡去說麼?”
其他人一聽樑錦說這話,也都跟着笑了起來。
表示大皇子說的沒錯,這刺客乃是東宮所派,不需要去含元殿中驚動聖人。
“皇兄說的極是,本王也沒有想着把這件事鬧大,畢竟馬上就要過年,若是將此事鬧大,只怕這個年誰也過不舒坦。”
樑羽見樑錦這樣說,雖然有些意外,但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畢竟樑錦能站在軍機處這裡,東宮這一次無論如何也得元氣大傷。
如果操作的當的話,太子被廢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鬧大?秦王想要鬧大多?”樑錦忽而不屑的笑道:“兩個尚書而已,還能鬧上天不成?”
樑羽有些尷尬,不過看在這位性情不定的老大哥站在自己這邊,也不願意和他爭執。
樑錦沒有聽到樑羽的回話,言語之中的不屑更加濃厚。
“這江山社稷本就是我梁氏的,程經和韓勵密謀刺殺太子在前,本就是亂臣賊子,便是株連九族也不爲過。太子派人殺了這倆逆賊,有什麼過錯?“
一聽這話,軍機處的人察覺出不對勁來。
樑濟更是有些小心的道:“皇兄,太子殿下遇刺一事,當時在東宮之中,太子也明確表示,沒有證據證明是程尚書所爲。至於說韓尚書刺殺太子,更是沒有根據。”
“哦?”
樑錦呵呵一笑,反問道:“景王殿下這話倒是有些稀奇,剛剛本王說刺客乃是太子所派,你們全都說本王說的對。本王又說程經和韓勵刺殺太子在前,死有餘辜,景王又說不是。怎麼着,本王說的對你們有利的話,你們認同,對你們軍機處沒利的話你們就不認同麼?”
“這?”樑濟頓時啞口無言,忽而想到了樑錦毒舌的屬性,爲自己剛剛主動說話有些後悔。
怎麼忘了樑錦這張嘴的厲害。
樑錦並不打算放過他,轉頭看着樑俊的方向道:“太子,像是這種行爲,用你的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樑俊見樑錦這樣說話,放下心來,同時對這位老大哥更是佩服萬分。
薑還是老的辣啊,老哥幾句話就把這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果然是高手。
“雙標狗。”
樑錦需要自己打配合,樑俊怎麼可能放過這個反擊的機會。
“對,你看本王這個記性,對雙標狗。你們軍機處這種行爲可是標準的雙標狗啊。”
樑錦搖頭冷笑,站起身來,朗聲道:“你們要是想要本王站在你們這邊,就不要把本王的話留一半丟一半。景王殿下,本王問你,你敢和程尚書一樣,對天發誓,肯定刺殺太子一事和程經還有韓勵無關麼?你敢對天發誓,當日程府門口的刺客不是程經所派,太子喝的茶水之中的毒,不是韓勵所下麼?”
“這?”
程經的例子就在眼前,剛發完毒誓就死了。
這讓樑濟如何再敢發發誓?
眼見得樑濟被樑錦懟的下不來臺,一旁的樑昭冷笑道:“皇兄,此事與老四無關。要說發誓,也得是太子先來,太子可敢發誓說這刺客和他東宮無關麼?”
樑昭話音一落,樑俊豈能放過這等痛打落水狗的好機會。
他哈哈一笑,道:“楚王,本太子自然敢發誓,可本王發誓之後,景王也敢發誓麼?”
程經刺殺自己的事情早就被上官瑞鶴調查的一清二楚。
那日樑羽幾個人在樑濟府中說了什麼,他雖然不知道,但卻可以肯定和刺殺自己有關係。
“我...”
樑濟剛剛還對樑昭出口解圍十分的感激,可誰知樑俊又把話題給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