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性反應的回過頭去,鬱晚歌那一張眼仁淡漠的清秀臉龐,不偏不倚的落進自己的瞳仁中。
再看到鬱晚歌,容霆琛的眼仁雖然冷漠猩紅,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心,還是劇烈的一痛。
“容霆琛,你鬧夠了沒有?”
鬱晚歌的話,就那樣沒有人情味的揚起,讓容霆琛那一直都緊繃的脆弱心絃,被猛地一蟄。
走上前一步,鬱晚歌拿開容霆琛桎梏着主治醫師衣領的手,以一種眸光帶火的憤怒,怒瞪着這個年齡成熟、但心智一點兒也不成熟的男人。
“我鬧夠了沒有?該死的,鬱晚歌,你到底在以一種怎樣的姿態來管我?”
容霆琛也不客氣的拔高了嗓音,這個女人可以冷漠到任由自己跳江,也不出言阻攔一句,現在居然跑出來質問自己鬧夠了沒有,她到底在以什麼樣的立場來約束自己的行爲?
“我沒有管你,更不稀罕管你!不過你還真是無聊,因爲一張卡片,弄到要死要活的地步!不過就算你要死,也別在醫院這樣的公衆場合,誰也不欠你!”
鬱晚歌的話語中,完全是在怨着這個男人,讓容霆琛心裡就好像是被刀子扎到,整顆心臟都在支離破碎的流血!
抿緊着脣,容霆琛刀削般的劍眉,都要因爲鬱晚歌的話皺到了一起。
隱忍着自己的情緒,容霆琛將握緊的拳頭,不去動怒的張開。
足足用了一分鐘的時間,容霆琛才竭力穩住了自己的情緒。
“鬱晚歌,算我容霆琛眼瞎,纔會因爲你當年的死,自責了整整五年!”
語氣冰寒的丟下了這樣一句話,容霆琛摔門而出。
“嘭!”的一聲,門板被緊緊的合上,讓鬱晚歌的心,也下意識的一顫。
怔愣了有兩秒鐘,鬱晚歌才猛地想到自己今天找這個男人有事情!
打開了主治醫師辦公室的門,她拿着手裡的文件夾,追了出去。
“容霆琛!”
鬱晚歌從走廊裡,小跑一樣的追上容霆琛,卻不想那個有了情緒的男人,鬧起來了情緒,邁開的步子,比自己跑起來都走得快!
容霆琛的手腕被鬱晚歌抓住,卻不想被他又猛地甩開。
“鬱晚歌,你還真是賤!”
字眼犀利又冰冷,毫不客氣的從容霆琛的薄脣中溢出。
對於這樣前一秒還把你罵到狗血淋頭,可下一秒卻會轉身找上你的女人,他真的覺得用“賤”這個字眼來形容鬱晚歌,都是在糟踐這個字。
聽到容霆琛說自己賤,鬱晚歌的心,抽動了一下,但她努力掩蓋自己的情緒,讓自己不要因爲這個男人的話而受到影響!
“就算我鬱晚歌賤,也好過你這個手段卑劣的男人!”
“手段卑劣?我容霆琛做了什麼事情,居然可以讓你鬱晚歌給我這麼高的評價?”
“啪!”
對於容霆琛的質問,鬱晚歌抽手,直接把文件,甩到了容霆琛的臉上。
“做了什麼事情,你自己心知肚明!”
“……”
聽着鬱晚歌拔高了聲音的話語,容霆琛的眸光犀利似火。
隨手翻着文件,他幾乎是在以最快的速度,一目十行的瀏覽着文件。
看着容霆琛那越來越抿緊的脣,鬱晚歌就知道,這一切和沈律師告訴自己的話,如出一轍!
“呵……容霆琛,爲了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你連違背良心的事情都可以做出來!就算你再怎樣看不上我,也沒有必要找無辜人的麻煩吧?”
“……”
“沈律師不過受命於我的父親,全權處理他遺產的事情,卻不想被你心狠手辣的弄到家破人散的地步,如果我五年前沒有逃走,我現在是不是已經死在你的手裡了?”
“你打哪裡聽來這些亂碼七糟的東西?”
聽着鬱晚歌尖銳聲音的話,容霆琛合上了文件夾。
“是誰告訴你說我私~吞了鬱玄海的遺產?又是誰告訴你說我容霆琛背地裡把那個見鬼的沈律師搞到家破人散的?該死的,鬱晚歌,就算是你誣賴我,也長點兒腦子行不行?”
舉高着手裡的文件夾,容霆琛立刻就生出來一種把這份文件撕開個粉碎的衝動!
“誣賴你?容霆琛,我有必要誣賴你嗎?如果沒有十足的證據,我會來找你?”
“該死的女人,真想把你腦子撬開,看看裡面是不是進水了!”
容霆琛被鬱晚歌的話氣到臉部的青筋爆裂。
帶着那無從宣泄的怒火,容霆琛惡狠狠的踢了一腳空氣,繼而將手裡的那份文件,丟進了垃圾桶裡!
看着容霆琛想要銷燬證據的樣子,鬱晚歌冷冷的抽動着嘴角。
“呵……容霆琛,你這算是銷燬證據是嗎?”
“……”
“告訴你,就算你銷燬這份文件也沒有用,我已經將這樣一份一模一樣的文件交由法院那裡處理,用不了多久,就算是你容霆琛有一百張嘴,也辯解不清!”
“該死的,我用得着去銷燬這樣沒有一個字是可信的文件嗎?就算你交由法院那裡又怎樣?這份文件,根本就不足以定我的罪!你要是想讓我容霆琛伏法,你就去找證據充分的文件來!否則別再拿這樣幼稚的東西,讓我覺得你沒腦子!”
聲音冷硬的說完每一個字以後,容霆琛沒有再做任何停留的邁開步子,向外面走去。
看着容霆琛在逃避自己的樣子,鬱晚歌更加敢肯定,這個男人絕對是做賊心虛!
“容霆琛,你要是離開這裡,就說明你在心虛!”
被鬱晚歌質問着,容霆琛那邁開的步子,倏地止住。
沒有回頭,容霆琛就那樣抿着自己的脣——
“我沒有必要因爲我沒有做過的事情而心虛!不管我承認也好,否認也罷,你鬱晚歌就從來沒有信過我!就像是你鬱晚歌說我從來不信你,那我又何嘗從你這裡得到過信任!”
每當他想起鬱晚歌說他不信任她的話的時候,他都覺得這就像是一個笑話一樣。
他不信她,那她信過他嗎?
容霆琛的話落在鬱晚歌的耳朵裡,讓她心裡泛酸的騰起來一陣痛。
他不信她,這是她五年前根深蒂固的埋在她腦海中的話。
不管她有沒有做過那些傷害鬱晚音和鬱晚音肚裡孩子的事情,他都沒有信任過她。
而現在,他居然會反過來說自己不信他!
呵……經過之前發生的種種,她還有力氣再去信他嗎?
曾經,每當自己遇到危險的時候,她都信這個男人會帶自己逃離危險,護她安好,甚至她對他的信任,毫無保留!
而如今,她已經窮盡了所有,再也沒有了信他的力氣。
“鬱晚歌,之前和你錯過了整整五年,五年的時間,我陷在自責的泥沼中無法自拔!爲了可以彌補五年前對你的虧欠,我竭力的做我能做到的事情護你周全,可是這樣還是解不開我們之間的心結!”
“……”
“你怨我害你沒有和你母親見上最後一面,那你知不知道,我母親離世那會兒,我見到的是她冷冰冰的屍體。”
相比較沒有看到自己母親的死,他親眼看到他母親的死,她經歷的會比自己還悽慘嗎?
“至於孩子……”
忽的提到了那個還沒長成型的孩子,容霆琛猛地發現,他的喉嚨,發澀的厲害。
“……孩子,是我們誰也過不去的那道心坎兒!”你一定不知道,因爲孩子沒有平安來到這個世界上,我曾在佛寺裡爲他置籤,爲他超度。
容霆琛的話,讓鬱晚歌的眼圈也不由自主的泛紅。
是啊,孩子,是他們之間那一道永遠也跨不過去的鴻溝!
“鬱晚歌,我不在乎外界怎樣看我容霆琛,怎樣評價我容霆琛。但是……我不允許你不信我!”
爲她,他流了那麼多的血;爲她,他曾心死如灰;甚至爲她,他努力在忘卻上一輩子的恩恩怨怨!
天知道,要他忘卻那些恩恩怨怨有多難,但是爲了她,他真的努力在改變。
只是,她爲什麼看不到他的改變?甚至因爲聽到的一些閒言碎語,就跑來指責自己!
她以爲他容霆琛沒有心嗎?所以纔會這樣肆無忌憚的傷害着他。
容霆琛那一句“我不允許你不信我”,讓鬱晚歌不由得有些失神,連帶着心,也驀地一顫。
這句話,在五年前,她也想說給他聽!
“讓我信你?容霆琛,你告訴我鬱晚歌該怎樣信你?我父母死的不明不白,而且事情的全部矛頭兒都指向你,我該如何去信你?”
“……”
“你讓我信你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你五年前對我的不信任,幾乎帶給我的是滅頂的傷害!”
硬生生的吸了吸鼻子,鬱晚歌心如刀剜一樣的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