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宓低頭尋思片刻後,不答反問,“可是,要是以後皇后娘娘再來找我,可怎辦纔好?”
崔子軒笑了,他溫溫柔柔地說道:“你有了困難,總算知道問我了……”
姜宓沒有察覺到他語氣中的溫柔,她老老實實地回道:“呆我認識的男子中,是你最狡猾啊。”
合着,這纔是她開口向他求助的理由?
崔子軒的臉黑了。
他默不吭聲地盯着姜宓。
不等崔子軒開口,後面一陣腳步聲傳來,卻是一個太監笑容可掬地朝着崔子軒追來。
崔子軒朝姜宓盯了一眼後,提步迎向那個太監。姜宓低着頭用足尖在地上轉了一會,見到崔子軒還負着手低頭傾聽着那太監的說話,不由納悶地想道:在說什麼呀?怎麼這麼久?
最後,崔子軒低聲說了幾句,在讓那個太監離去後,他優雅的朝着姜宓走來。
這時的崔子軒表情有點奇怪,像是似笑非笑,也像是在嘲諷,更像是有些許隱藏得很深的喜悅。
就在這時,後面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這次氣喘吁吁跑來的是青月公主,她的後面還跟着幾個不停叫喚的太監宮女。遠遠看到崔子軒,青月公主便叫道:“崔郎!”她急步跑到崔子軒身後,高興地喚道:“崔郎,他們說你來看我了,可怎麼我等了那麼久你都不到我宮殿裡來?”青月公主顯然真受了風寒,她話一說完,便不停的咳嗽起來。
雖然咳嗽着,青月公主看向崔子軒的眼神卻熱切而又快樂,姜宓這麼一個大活人站在那裡。她竟是直到現在還沒有發現。
崔子軒淡淡回頭,他看了青月公主一眼後,朝着她施了一禮,挺是恭謹客氣地說道:“這事是崔某的不是……其實崔某今日入宮,乃是不放心姜宓,才藉口說要找公主的。這事是崔子軒的錯,公主殿下千萬恕罪!”
幾乎是崔子軒這話一出。青月公主也罷。緊跟着青月公主而來的幾個宮女太監也罷,都齊刷刷的變了臉色。
青月公主是大喜過後的傷心失落妒恨交加,那幾個太監宮女。卻是因爲崔子軒這話中,有着對皇后的極端不信任和不客氣……什麼叫“不放心姜宓?”,怎麼皇后娘娘召見遺花公主,他崔子軒就不放心了?
想來。崔子軒這話要是傳到皇后耳中,一定會引得她勃然大怒!
可話又說回來。博陵崔氏的公子別說對皇后言辭裡有幾分不敬,便是他真做出什麼事來,皇后也只敢生受着!
在青月公主含着淚水一臉痛恨地瞪向姜宓時,姜宓正詫異地看向了崔子軒。
剛纔這番話中。崔子軒直接把皇后的仇恨拉到了他本人身上,也直接把姜宓護到了他自己的羽翼之下。而且這種袒護,是光明正大的。是當着所有人宣佈的!因爲他爲了姜宓連皇后也敢頂撞,其餘的人再想動姜宓。豈能不稱稱自己的份量?!
剛纔姜宓還問他,如果皇后以後再召她入宮她怎麼辦?這番話中崔子軒便給出答案了:以後,皇后如果有召,她完全可以藉口崔子軒不肯,崔子軒交待過她怎麼怎麼,從而拒絕入宮。
這,這崔子軒,怎麼能爲她毫不猶豫的得罪皇后?怎麼能護她這麼多?
姜宓呆了。
青月公主喘息起來,她聲嘶力竭地咳嗽了一會後,好不容易順過氣,便朝着崔子軒顫聲說道:“崔郎,你這話是哄我的吧?你這話一定是哄我的……她姜宓有什麼好?不過一個鄉巴佬,不過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你蜀國崔郎怎麼可能真正對她動心?”
用一種乞求的語氣說到這裡,青月公主又轉向了姜宓。她越是打量姜宓,便越是覺得自己樣樣勝過她。特別是對上姜宓那看人時楞楞的眼神,那嬰兒肥的臉蛋,她就越發覺得眼前這個還沒有長大,還不懂風情的小姑娘,根本不可能真是人崔子軒的意中人。
面對青月公主的淚眼,崔子軒笑了笑,他也沒有回話,只是走到姜宓面前牽着她的手大步朝外走去。
走了一會,青月公主聽到姜宓小心地詢問聲,“你,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是啊,他爲什麼對她那麼好?
在青月公主豎起雙耳傾聽當中,崔子軒那特有的,低沉動聽卻又優雅舒緩如絃樂的聲音特溫柔低沉地響起,“我當然要對你好了……想小姜宓長到十六有餘,生平從來不識情滋味,這一動情,就全部傾注於崔某人身上……小姜宓對我的感情深啊,深得到了皇后娘娘面前都無法掩抑內心的激動,都可以不顧場合不顧他人非議地說出我崔某人就是她的心上人。哎,崔某人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等對我情深意重,癡心一片的小姑娘。就算爲了回報這份真情,我也要護着這個小姑娘一二。遺花公主,你說對不對啊?”
青月公主沒有聽到姜宓的磨牙聲,沒有看到她那發黑的臉色,她只是流着淚水想道:不對!不對!我青月對你崔郎的心意,比姜宓重得多!全蜀都的人都知道我青月對你崔郎癡心一片,爲何你卻只看到了她的付出?
這時的姜宓特別激動,是的,她特別激動!
因爲崔子軒那番吟誦出的,如樂如詩的話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完了!完了!前不久她還當着崔子軒說,她每次念及他的名字,就會做九種觀想,就會想象他屍骨腐爛流膿的醜樣,可現在她又在皇后面前說喜歡他……這廝一定非常得意!一定在心裡笑她口是心非!一定會把此事當成把柄,拿捏得她永遠也擡不起頭!
姜宓垂頭喪氣的低着頭,過了一會,她有氣無力地說道:“其實那話你不能太相信……”
崔子軒馬上笑眯眯地回道:“我沒有太相信啊!我只是非常非常感慨,非常非常高興啊!”
姜宓說不出話來了。
崔子軒轉過頭,他忍着噴笑看着連腳步也虛飄起來了的姜宓,輕聲又道:“阿宓,你既對我情深一片,我又爲了你冒着身家性命不保的危險得罪了當朝皇后……咱們的愛情,明日傳遍蜀都時,一定會引得無數人涕淚交加感動不已。要不,爲了不讓大夥失望,我明兒搬到你府中,從此與你耳鬢廝磨,再不分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