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笑米米的桃花眼此時盛滿駭人的怒意。秦暖從沒有見過愛笑的男人發起怒來竟然這麼可怕。與平時總冷着臉的厲漠年都不遑多讓。
他一聲不吭狠狠摔了手中砸碎的酒瓶,一擡腳朝早就砸暈過去的醉漢身上狠狠踢去。一下一下,淨是往死裡踢。
那醉漢身下很快冒出了一灘血跡。沒人敢上前拉蘇悅。整個包廂中除了重擊打在肉身上砰砰聲外什麼聲音都沒有。
蘇悅終於打得累了,喘息着停了下來。他環視了四周呆愣的衆人一圈,最後落在身後那早就嚇傻的肥胖中年男人,笑:“這就是請本大少的陣仗?”
那胖中年男人粗壯的脖子上戴着一條手指粗的金項鍊,項鍊上還有一塊碩大的佛牌,有頭有臉的模樣。應該是這次做東的主人。
他額上立刻冒出冷汗:“蘇……蘇蘇……少,這是誤、誤會……消消氣!消消氣!”
蘇悅踢開地上早就生死不知的醉漢,在衆目睽睽之下一把打橫抱起渾身顫抖的秦暖。
他丟下一句話給滿包廂呆傻的人:“在夏城別讓我再看見你們這羣人渣!見一次滅一次!”
……
車子在車流中疾馳。秦暖坐在副駕座上忐忑不安地看着身邊臉色陰沉的蘇悅。他的臉色冷凝得像是冰冷的雕塑,嫺熟的車技加上車子強有力的加速力。寶藍色的蘭博基尼在車流中左穿右突,引起身後陣陣不滿的喇叭聲。
二十分鐘後,車子在一座別墅前停了下來。
車中一片死寂。秦暖緩過神,輕聲說:“蘇少,你的手……”
剛纔一路上她都不敢說。他的手掌一直在流血,應該是在包廂拿酒瓶子開別人腦瓢時被玻璃渣紮了。
蘇悅這才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果然一片血肉模糊。他回頭定定看了秦暖一會兒,忽然一把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這個擁抱來得太突然,秦暖一下子僵住身子。他身上很好聞的氣息傳來,沒有煙味也沒有酒味,乾淨清新。
男人與男人真的不同。秦暖恍恍惚惚地想,厲漠年、蘇悅,這兩個完全沒有交集的男人怎麼會因爲她牽扯在一起?還有,心底那一點點擴大的悲傷,爲什麼這麼這麼地真呢?
“暖暖,你沒事吧?”蘇悅的聲音輕軟好聽在耳邊響起。
秦暖回過神來急忙掙開他的懷抱,臉色緋紅:“我……我沒事。謝謝蘇少。”
蘇悅看了一眼她窘迫的臉色,終於恢復正常神色:“既然來了就上去坐一坐,喝喝茶壓壓驚吧。”
他說着下了車,打開別墅自動大門。秦暖在車上猶豫了一會,看了他流血的手,也下了車隨着走進了別墅。
蘇悅的別墅很大很空,因爲夜深了所以也看不到一個傭人。
五分鐘後,兩人坐在客廳羊絨地毯上,秦暖拿着醫用鑷子低頭爲他細心挑着扎入掌心的玻璃碎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