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天終於玩累了。呼呼大睡中被小韓助理帶着上了車。臨走前,他萬分“幽怨”地看了一眼冷冷站在門邊,猶如冷麪門神的厲漠年。
夏城都傳言厲氏的總裁厲漠年脾氣不好,這下他總算是見識到了。
秦暖目送車子離開,看了一眼身邊換上一身清爽休閒服的厲漠年。她欲言又止,最後卻什麼都不想說,轉身上了樓。
身後腳步聲傳來,不用想也知道厲漠年跟上來了。她加快腳步,“啪嗒”一聲打開.房門就要閃身進去。
忽然一隻手擋在了她的眼前,撐住了房門。
秦暖心中一縮,擡起頭盯着眼前晦暗不明的臉,問:“還有事嗎?沒事我要休息了。”
厲漠年擋着門,墨色的眼瞳微縮,問:“今天我爸爸找你了?”
秦暖淡淡笑了笑,答非所問:“你放心,我和劉秘書解釋過了。她不會爲難你們厲氏的。畢竟這個是家事。她一個外人只是說兩句公道話而已,不會插手的。”
氣氛無形中緊繃了。
厲漠年冷冷開口:“這跟劉秘書沒關係。我問的是你!”
“我?”秦暖失笑:“我很好。”她直視他的眼睛:“我不是那麼容易被打擊到了。秦氏,我一定會爭取到底的。這是我爸爸的東西,我要拿回來!”
她說完關上房門,將一切隔絕在外。
緊閉的房門內外,兩道身影久久佇立。楚小天帶來的熱鬧隨着他的離去又恢復了原樣。這一棟房子冷得像是冰窟。
他明明記得她也會笑靨如花。也記得她向他游來時的驚慌,也記得泳池中他驚魂未定拉着她的手不放時,她並不掙脫開他的手……
到底又是什麼錯了呢?還是一開始就錯了呢?
他看着眼前這一扇緊閉的房門,眸底涌起冰冷的怒火,冥頑不靈的女人!非要傷得千瘡百孔才肯向他低頭嗎?
想着,他怒氣沉沉大步離開了這一棟黑沉沉的房子……
……
厲宅,二樓書房中傳來一陣陣爭吵,緊接着是“砰砰”物品亂飛的聲響。書房的門打開。裡面幾個人坐在沙發上,臉色不一。
厲老拼命喘息,乾瘦的胸脯起伏着,指着一臉冷漠的厲漠年,說話聲音都在發抖:“你……你個不孝子……浩升集團你就這麼打算放棄了嗎?你個……個不孝子!在這個節骨眼上你竟然……竟然還幫着那個女人!”
他說完,操起書桌旁的一個鎮紙,狠狠朝着厲漠年砸去。
陳碧珍尖叫一聲。厲漠年冷冷坐着,頭一偏,沉重的鎮紙劃過他的臉龐,砸壞了身後的一個漂亮的日式盆栽。
陳碧珍再也忍不住衝上去,護住自己的兒子,叫罵:“你個老不死的,你想讓厲家絕後是嗎?你要打死他,就先打死我吧!”
厲老氣得哆嗦:“你給我滾開!你養的好兒子,胳膊肘都往外拐。城際綠洲項目現在正在進行,股票正在瘋長,要是這個消息傳出去,不知道要跌多少!!”
陳碧珍心疼自己的兒子,一聽這話立刻罵道:“那也不能打阿年啊!你這個老不死的就是想把他給打死了,然後讓那個狐狸精的孩子來代替阿年!你敢動一下阿年試試,我就把你和那個狐狸精的孩子都給殺了!”
厲老頭疼地看着蠻不講理的陳碧珍,一陣陣無力感從心頭涌起。他和她永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說的話,她聽不懂。她說的話永遠都可以讓他氣得差點昏過去。
陳碧珍見丈夫不說話了,立刻回身拉住厲漠年的袖子:“阿年啊,你剛纔說的不是真的吧?你怎麼要把浩升集團給秦家的那個女人呢!她到底有什麼好的?!這幾年,你爲她做的夠多夠好了。你不欠她什麼了。她要離婚就跟她離婚,不就是要錢嗎?我們厲家給她錢!讓她趕緊走吧啊!”
她說完臉上浮起討好的笑意:“再說,那種不會生蛋的女人要來幹嘛?媽媽給你介紹,要多好的女人都有。比如我看小嘉就不錯,算命的算過了,她可是旺夫命……”
厲漠年厭惡地盯着眼前被稱作“母親”的女人,如果說剛纔她護住自己還讓他有點點感動。但是現在這一番話已經讓他重新厭惡起來。
他冷冷撥開陳碧珍的手,再盯着自己父親氣得通紅的老臉。
“爸,媽,我今天來是來告訴你們我的決定。其餘的事,你們就不要插手了。你們也沒有權利插手。什麼找人去潑水,貼大字報,拿支票跑到人家面前自取其辱的低劣手段,我奉勸你們還是省省吧。做這種沒品的事,你們不覺得丟臉,我都覺得丟臉!”
厲漠年冰冷的話在書房中迴響。刺得厲老和陳碧珍兩人臉上都一陣紅一陣青。
厲漠年站起身,整理了衣襬,神色冷傲:“就算是厲氏沒有了浩升集團難道就活不下去了嗎?你們也太小看了我厲漠年的能力了!”
他走向門口,忽然一頓腳,冷冷側眸:“最後說一次,不許再打秦暖的主意,要是讓我知道,下一次打狗就不會看主人了。”
他說完冷冷摔門出去。
厲老和陳碧珍兩人面面相覷,都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坐在了沙發上。什麼時候,他們的兒子竟然有了這種氣勢?
什麼血緣血親。在他身上根本看不到一點點影子。
過了良久,陳碧珍猶豫問:“阿年應該會和秦家那個女人離婚吧?”
厲老頭疼地揉着太陽穴,沒好氣地開口:“他不是你生的嗎?你去問啊!”
陳碧珍滿心的無力。她恨恨開口:“都是你!當年要不是你和秦家套近乎,同意老頭子的娃娃親,就沒這回事了!”
厲老瞪了她一眼,餘威猶在:“當年誰知道秦家敗得這麼快?當年你又不是不知道秦家多好!誰知道有今天?”
陳碧珍語塞。她想了半天,忽然眼中一亮:“阿年一定會跟那個女人離婚的。只是把秦氏白白還給了秦家那一對倒黴兄妹實在是太虧了!我得想個辦法。”
厲老厭惡看了一眼自己的結髮妻子,冷冷提醒:“我勸你別再做什麼了。你沒聽見你的好兒子說了嗎?要是再做什麼,他就不客氣了。你要相信這個沒良心的小畜.生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他纔不管我是不是他的老子,逼到最後他一樣把我踩在腳底下。”
陳碧珍聽了跳腳,罵道:“什麼小畜.生!他可是你的種!是誰從小到大都不關心他,只顧着自己*快活去了!我兒子怎麼了?他有本事反了你這個老子,你又有什麼不滿意!”
厲老暴怒:“我不關心他?難道你就管教過他嗎?你不也是隻顧自己和那些什麼三流導演,三流男明星亂搞嗎?”
陳碧珍一聽立刻尖着嗓門罵了起來。不一會書房裡面又乒乒乓乓傳來砸東西的聲音。
樓道拐角,厲漠年冷冷靠在牆邊,聽着樓上歇斯底里的叫罵聲,眼底的厭惡再也壓抑不住。他點燃了一根菸,正要下樓離開這烏煙瘴氣,叫做“家”的地方。
忽然一道怯怯的聲音傳來:“漠年哥,碧珍阿姨呢?”
厲漠年一回頭,顧嘉正站在樓梯下,有些侷促不安。她今天穿着一件雪白的細呢子套裝長裙,外面穿着一件英倫風的大衣。一頭長髮梳成馬尾,整整齊齊地垂在腦後。
如果說這偌大的屋子是一塊污穢不堪的地方,顧嘉就是一縷清新的空氣。
厲漠年神色不明的看了她一會,冷冷走下樓。
“你找我媽?她正忙着和我爸吵架呢。沒空。”他的聲音帶着無盡的嘲諷。
顧嘉被他說得一愣。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花瓶從二樓書房砸下來。“嘩啦”一聲巨響令她渾身一抖。
從小看慣了爸媽相敬如賓的她明顯是被眼前的情形嚇了。
她一回頭,卻見厲漠年薄脣微勾,那雙好看的冷眸中帶着習以爲常的漠然。
這時高晟走來,低頭躬身:“厲總,要走了嗎?公司還有一個高層會議,大概半個小時後開。”
厲漠年看着門外那四分無裂的花瓶,冷冷開口:“從今天起,把厲宅上下的古董都捐了。換上一比一的仿製品。老爺要是問起來就說是我的主意。要是不服,以後砸多少就從他們的賬戶上直接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