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事不好,拔腿就跑。
這八個字對楚揚來說,應該是運用的相當自如的,他以前在遇到對付不了的危險時,總能在第一時間將這八字真諦詮釋的淋漓盡致。
可眼下,就在陰謀夾裹着巨大的危險臨近時,他卻不能跑,哪怕是樑馨拉着他的手,求着他趕緊的逃跑。
楚揚在樑馨的大力拽拉下,身子紋絲不動:“樑馨,我不能跑,我如果一旦逃跑,那麼就坐實了這件事是我做的!”
“可、可你要是不跑的話,楚家也許爲了大局着想,會、會大義滅親來平衆怒的!”
樑馨急急的繞過桌子,走到楚揚坐着的鐵椅子後面,再也不顧任何羞怯的,一把抱住了他,將臉頰貼在他的頭頂,聲音哽咽的說:“楚揚,你聽我的話,趕緊的逃跑,因爲柴慕容還等着你去解救,花漫語還需要你來喚醒!你要是爲了顧全大局留下來的話,我敢肯定你的結局,只能是死,因爲楚家絕不會因爲你個人,就放棄當前的大好局勢!”
樑馨所說的這一切,楚揚心中很明白,他甚至看清:這樣的結局,纔是那個陰謀製造者的最終目的。
是的,柴慕容現在等着他去解救,花漫語等着他去喚醒,周舒涵等着他來呵護……他真的不能背上這個莫須有的黑鍋。
但他要是依着樑馨所說的,抓緊時間逃跑了呢?
那又將是什麼樣的結果?
楚揚就算是用腳丫子也能想到的:楚係爲了楚勇登頂而做出的幾年努力,都將因爲他而付之東流!
因爲頗有正義感的國民,是絕不會允許一個縱容自己親侄子的人,來當一號首長的,就算楚勇強自登頂,可勢必會失去所有的威信。
跑,將連累整個楚系。
不跑,自己有可能成爲這場陰謀的犧牲者。
這又是一個選擇題,人生中許許多多選擇題中的一個,無論選擇哪一個答案,對楚揚來說都是不心甘的!
而且,因爲十八大召開在即,根本沒有時間來把這件案子調查清楚,因爲不管是‘作惡者’,還是受害人,都有着普通人沒有的身份!
楚揚敢肯定,假如他要是選擇逃跑的話,黃家和連家、包括連家背後的謝家,肯定會第一個站出來向楚家開炮。
儘管謝家的謝妖瞳,現在已經名正言順的成爲了楚揚的情人,可在巨大的利益之前,兒女私情,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籌碼罷了。
楚揚人還在冀南市局的審訊室內,卻彷彿看到,有無數人因爲這件案子,而東奔西走。
亂,亂,亂了,這一切,都莫明其妙的亂了,就因爲楚揚太傲氣,太大意,明知道王朝酒吧3016房間內有針孔攝像頭,可他當時還是傲氣凌人的做出了不屑一顧狀,然後邁着兩條修長的大腿瀟灑離去。
楚揚的傲氣,楚揚的大意,不是毀了整個楚系幾年的辛苦成果,就是把他自己拽進黑暗的地獄。
楚揚一旦成爲犧牲品,柴慕容、花漫語、周舒涵等人,她們應該美好的人生,也會隨之改變。
在這一刻,楚揚真的很痛恨自己昨晚的裝比行爲。
可痛恨就像是後悔等負面情緒那樣,永遠不會給人重新來過的機會,所以他只能面對這一切,面對艱難的抉擇。
楚揚在面臨這種難以抉擇的道路時,痛恨過自己,可他卻沒有去痛恨那個製造陰謀者,而是先習慣性的找出了自己的不足之處,然後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做出了他認爲最最正確的選擇:接受調查,坦然面對所有的一切。
沒辦法,他不能因爲他自己、他的女人們,連累整個楚系,讓那麼多人的辛苦,和夢想,因爲他而付之東流。
所以呢,他得站出來,帶着不甘和屈辱的站出來,承認這一切就是他做的。
楚揚相信,只要他承認自己就是羞辱黃袖招、殺害連軍團的兇手,那麼他也許很快就能在各方壓力下‘伏法’。
而他那些女人們,也許會有一個悲慘的結局。
不過,楚揚卻相信,等大伯站穩了腳跟後,肯定會不遺餘力的查清真相,繼而替他討回應有的公道!
楚揚真的沒想到,依着他的背景,和牛叉的身手,有一天也會淪落到讓別人替他討回公道的地步。
而這一切,全然因爲他那不值一文的傲氣。
任何人,不管你是販夫走卒還是侯門貴胄,只要是做錯了事兒,總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楚揚就這樣一動不動的被樑馨抱着,過了很久纔拿掉嘴上的菸捲,聲音嘶啞的說:“樑馨,我做出決定了。”
“好,我的車子就在外面,你換上我的衣服,趕緊的走……”
樑馨聞言大喜,還以爲楚揚要聽她的話逃跑呢,所以趕緊的鬆開他,開始解衣服上的扣子:“雖說我的衣服你穿着不合身,但勉強可以掩過別人的耳目。楚揚,你走了後,就不要再回來……你、你怎麼了?”
楚揚站起身,轉身抓住這個傻大姐解鈕釦的手,苦笑着說:“我決定要留下,接受有關部門的調查。”
“什麼?!”
就像屁股上被人踹了一腳那樣,聽楚揚這樣說後,樑馨差點跳起來:“楚揚,你是不是瘋了!你以爲你留下後,還能有人因爲你是楚家三太子,沒法處置你嗎?你懂不懂,正因爲你是楚家……”
不等樑馨說完,楚揚就接着說道:“我知道,正因爲我是所謂的楚家三太子,所以那些有目的的人,纔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纔會想在這件事中得到他們的利益。嘿嘿,如果我是個普通市民的話,跑了也就跑了,憑着我的本事,又有誰能奈何得了我?”
楚揚在說出最後這句話時,樑馨在他臉上又看到了熟悉的不屑的驕傲,頓時就是一呆,喃喃的說:“那你打算怎麼辦?”
“人是我殺的,事情是我做的,我那個三個同夥,在今天凌晨的時候,就已經駕車北上了。”
楚揚鬆開樑馨,鎮定的說:“我這樣做的動機,就是因爲看不慣黃袖招替連雲成出頭,所以才使出了這樣的手段,想籍此來迫使她放手。只是,我沒想到連軍團那個老傢伙,會在我想逃走的時候出現了,所以我不得不宰了他。可是,我沒想到媒體會曝光,爲了大局着想,我只得自首。”
楚揚一彎腰,從右腿間抽。出了殘魄軍刺,倒轉手柄的遞給樑馨:“這是我殺人時的兇器,現在就交給你了。呵呵,我就算是伏法,也得把功勞記在你的頭上,樑馨,別猶豫了,趕緊的對我開始正式審訊吧,要是遲了的話,上面的人一到,你就沒機會立功了。”
“我不要這狗屁的功勞,我只想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哪怕我嫁給了別人!”
樑馨在楞了片刻後,忽然放聲大哭,抱着楚揚,緊緊的抱着他:“我不在意在仕途上能走多遠,也不介意最終會嫁給誰,我只想你好好的活下去,我就在一旁默默的爲你祝福……楚揚啊楚揚,你趕緊的跑吧,我求你了!”
很艱難的閉了一下眼睛,楚揚慢慢的推開樑馨,緩緩的說:“有空的時候,替我多去陪陪花漫語。”
……
‘王朝酒吧’大案,在案發十二個小時後,就告案破。
殘忍的殺害連軍團,帶人輪女幹黃袖招的兇手楚揚,被冀南市局局長樑馨,在冀南市中心醫院特護病房抓獲……經過一番鬥智鬥勇的審訊,歹徒在人民警察靈活多變的強大心理攻勢下,精神幾近崩潰,終於說出了他爲什麼要這樣做的動機。
兇手在做這件性質極度惡劣的大案時,到底是抱着什麼樣的動機,這一點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廣大網民們,代表正義向豪門勢力宣戰時贏了。
任何的鬥爭,都像是足球比賽,不管鬥爭的過程是不是精彩的,結局纔是最重要的。
只要能贏了,就行,誰還在意過程呢?
冀南‘王朝酒吧’大案,案發後第二天,不等億萬網民發起更大的聲討,就隨着兇手落入了法網,而宣告結束。
案件如此快速的被偵破,使這件案子產生的影響力降到了最低,用不了多久,就會被人慢慢的遺忘,就像白天總有暮色,花開終有謝時那樣。
當然了,兇手最終會落到一個什麼樣的下場,除了苦主以及那些一直關注本案的人之外,億萬網民是沒空關注的,大家還得工作、休閒泡妞啥的,哪兒有那麼多工夫來關注這些?又沒有可觀的操心費……
……
“慕容姐,你在看了這則新聞後,心中是什麼感想啊?”
年齡比柴慕容要大五六歲的天網,在喊她姐姐時,喊的很自然,儘管當他每喊一聲,那個這兩天就清減了許多的妞兒,就會有嘔吐的感覺。
現在的天網,與以前那個白癡是完全不一樣了,他穿着一身筆挺的西裝,戴着一副名貴的眼鏡,舉手投足間,都帶着一股子成功人士的風采,任何人見到他,也不會把他和從前那個白癡聯想到一起的。
在柴慕容答應了天網的一年之約後,他很快就帶着她來到了美國紐約。
憑着天網的本事,要想在紐約找份像樣的工作,那絕對像孩子撒尿那樣簡單,現在他是美國兄弟投資公司的副經理,住在紐約有名的‘蘭黛’富人區內,每天開着一輛黑色寶馬上下班。
雖說天網來這個小區的時間很短,可他所表現出的紳士風度,卻贏得了很多人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