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我媽來到冀南後……我想她來看我媽,可能是出於晚輩對長輩的尊敬吧。”
柴慕容的身子動了動,伸直了腿後又重新蜷縮起來,低笑一聲:“呵呵,晚輩對長輩的尊敬?這個藉口真好,可以正大光明的把十字繡送給婆婆。而你又裝傻賣呆的把另外一幅十字繡也顯擺出來,完全視我這個正牌老婆如無物……”
“柴慕容,指責別人時最好摸着自己的心口。”
“我一直在憑着良心說話,倒是某個人,總是做些壞了良心的事。”
“哼,”楚揚冷笑一聲:“你口口聲聲說是我老婆,可你敢在公司裡說我是你老公嗎?除了周伯外,凌星和田柯都可以算是你的心腹了吧?但他們看我時的眼神呢?好像比防賊時差不了多少吧?正牌老婆,正牌老婆,虧你有臉說出這四個字。雖說我逃婚90%是爲了秦朝,但卻有10%是因爲你們柴家爲我們舉行的那場婚禮!”
“你怎麼又扯到那場婚禮上去了?”柴慕容霍地坐起身:“我們那場婚禮怎麼了?”
“你說怎麼了?”楚揚越說越激動,最後不知不覺的站起身走到牀邊,看着那具窈窕的身軀,恨恨的說:“那場婚禮,在一棟獨院中舉行的婚禮。沒有鞭炮沒有鮮花沒有來賀喜的賓客……是,現在是新世紀,我不應該計較婚禮的形勢怎麼樣。但你們柴家爲我舉行的婚禮,卻給了我一種在監獄裡結婚的感覺。不錯,就是在監獄裡,大門緊閉,除了我父母和你父母外,就是你、我和周伯了。”
柴慕容躲開楚揚的眼神,喃喃的說:“那又怎麼樣?”
“柴慕容,在這個世界上,不光只有女人才有自尊心和虛榮心,”楚揚咬了一下牙,揮手虛空擊出一圈:“男人,也有!我知道,你們柴家這樣做是爲了保持低調,可我卻不喜歡,我喜歡熱熱鬧鬧的,我喜歡可以在我結婚那天,拉着我新娘的手,對我親朋好友說這是我老婆!可我能說嗎?能嗎!?呵呵,此時你卻提醒我,你是我的正牌老婆……柴慕容,我,楚揚,一個有些自尊心虛榮心的男人,爲什麼絲毫感覺不到你是,我老婆?”
靜靜的聽着楚揚在這兒發瘋,柴慕容第一次覺得她好像不是個合格的老婆。
一通演講過後,壓在楚揚心裡好幾個月的悶氣少了很多。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聲音低了下來:“我承認,爲了別的女人在結婚那天逃跑的做法很是傷了你,所以我心甘情願被你攆的像兔子一樣四處逃竄……可我在醫院時聽了你的故事後,我好像說了要好好對你吧?可你呢?當時那是一副多麼酷的表情啊?一口拒絕我還不算,還放什麼“等我愛上你了,你就會把我拋棄!”的狗屁。這算什麼?是我不想好好的和你過日子嗎?”
“楚揚,你別說了,”柴慕容緊緊的咬了一下嘴脣:“也許、也許有些事我做也的確有點過了,我們能不能把這些都忘記,重新開始?”
“沒有重新開始的機會了,從你從醫院摔門離開的那一刻,就沒有了。”楚揚說着走回沙發,重重的躺在上面,眼神有些空洞的望着天花板:“柴慕容,你爲了達到你的目的,甚至都對我媽撒謊你懷孕。你覺得,有誰會喜歡這種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儘管你比周舒涵夜流蘇她們還要漂亮。可我和她們在一起時,心裡很開心。人活着,不就是爲了開心嗎?”
柴慕容愣了好大一會兒,才無聲的抽泣了一下:“那你打算怎麼辦?”
“娶秦朝爲妻,是我的夢想,我會一直追求她。”楚揚坦白的說:“如果上帝實在不給我這個機會的話,我會選擇夜流蘇或者周舒涵,但絕不會再和你有什麼牽扯。”
使勁攥着自己的右手,哪怕是指甲都刺破掌心,可柴慕容還是感不到疼痛,只是眼裡的哀傷變成熊熊的怒火,聲音卻突然綿軟下來,甚至嘴角都帶着笑意:“你真的這樣決定了?”
“是。”楚揚因爲心中激動的還沒有完全退卻,根本沒有察覺出柴慕容語氣的變化,仍然在那兒幻想自己的生活:“我會辭職開一家新的公司,就在冀南。不過,我已經和周舒涵商量好了,就算是辭職,我們也會在車展之後……”
楚揚後面又說了些什麼,柴慕容沒有聽到,因爲她已經被楚揚的那句“我已經和周舒涵商量好了”的話,給徹底激怒了。
女人,本身就是一種集虛榮、小氣、古靈精怪於一體的美麗動物。
儘管楚揚已經表示和柴慕容之間不會有什麼結果,可在聽到她法律上男人在她面前坦言和別的女人商量好了的這句話後,壓抑二十四年之久的怒火,使她猛地抓起枕頭,對着沙發上的楚揚就狠狠的砸了過來,剛擦乾的淚水奪眶而出的低聲嘶吼:“你滾,滾!從此我和你勢不兩立!”
伸手抓住柴慕容扔過來的那個枕頭後,楚揚冷冷的看着跪坐在牀上怒目瞪着他的柴慕容,面無表情的把枕頭放在沙發上,然後起身穿上衣服,頭也不回的拉開門,就怔在了當場。
門外,雲若兮站在那兒。靜靜的站在那兒,看向柴慕容的眼裡帶着濃濃的歉意。
“媽。”楚揚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脣,不知道說什麼好。現在他纔想起,剛纔他在發瘋時,聲音可能太大了。
啪!雲若兮用一記響亮的耳光回答了楚揚。
“媽……”楚揚從小在家捱揍的機會很多,但云若兮從沒有動他一指頭,很多時候都是抹着眼淚看楚天台揍他。可現在,她竟然給了楚揚一記耳光,頓時就把他給打懵了,捂着腮幫子的傻了。
“別叫我媽。”雲若兮淡淡的說:“我明天就回京華,你們愛怎麼鬧,就怎麼鬧吧。”
“媽,您這是……”楚揚一把拉住雲若兮的手,剛想說什麼,就聽牀上的柴慕容失聲痛哭起來。
柴慕容不能不哭,她要不哭的話,就得和雲若兮解釋她爲什麼要說自己懷孕了。而且,她現在痛哭,更可以在雲若兮那兒得到很多的同情分。
果然,雲若兮見兒媳婦痛哭着趴在牀上後,一把就推開擋在門口的楚揚,快步走進去坐在牀上,細聲安慰她:“慕容啊,別哭。雖然你沒有懷孕,可也不能這樣哭,要不然會哭壞了身子的。”
“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對不起楚揚,我和你撒謊只是因爲太愛他……我怕他離開我,所以才讓您來到冀南……可我現在想通了,我既然不能給他正常人的生活,那還是和他離婚吧。只要他過的開心,就行!”柴慕容趴在雲若兮懷裡,臉對着門口的楚揚,嘴裡哭訴着,可眼裡卻再也沒有淚流下,只有母豹受傷後纔會露出的兇狠!
“慕容,別說這種話,他要是敢和你離婚,我就死在他面前!”雲若兮抱着柴慕容的頭,輕拍着她後背安慰她。
聽到雲若兮這樣說後,楚揚很委屈的轉身,卻恰好和柴慕容的目光相對……
這個女人想幹什麼?楚揚渾身打了個激靈。他從柴慕容的目光中真切的感受到了危險,卻又不能做出什麼,只好扭頭走出屋子,任由那個女人用哭聲來打動老媽。走到二樓欄杆前,很煩很煩的望着下面的客廳。
客廳下面亮着燈,但沒有人。
柴慕容哭的這樣大聲,周伯和唐麒姐妹,肯定早就聽到了,甚至連那些外圍保鏢都知道了,可沒有人露面。沒有人傻到會這時候出來多事的。
也不知道柴慕容乾哭了多久,纔在雲若兮陪着淌下的淚水中止住了哭聲。
光打雷不下雨的乾嚎,也是會傷害嗓子的。柴慕容嗓音嘶啞的說:“媽,不管我和楚揚以後怎麼樣,你都是我媽。”
“可憐又懂事的兒媳婦……”剛止住淚水的雲若兮,又被柴慕容這句話感動的淚流滿面泣不成聲了,反倒是被“好孩子”給安慰了老大一會兒。
淚水,和笑容並稱爲女人針對男人的兩大武器。因攻擊性強、量多價廉效果佳而著稱。對在乎她們的男人來說,在這種生化武器面前除了高舉雙手說投降外,就是掩面疾奔了。
等倆女人收拾好“武器”後,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楚揚,你給我進來!”
楚揚乖乖的滅了菸頭,臉上帶着“我該死,我不是人”的慚愧走進屋裡,腆着笑臉的:“媽,你消消氣,可千萬別哭壞了身子。實在不行的話,你再給我一嘴巴也可以。時間不早了,你還是回去早點休息吧。”
“哼。”雲若兮哼了一聲,站起身:“你能夠娶到慕容這樣的兒媳婦,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你要是敢不好好對她,再出去沾花惹草……看我不把你爸爸也叫來冀南。”
“最好還是別勞煩他老人家了,你咋說我咋辦還不行?”一提起楚天台,楚揚頭皮子就發麻:“我覺得你先別回京華了,要不然我爸肯定會猜到些什麼。”
“想我不回京華報信也可以。”雲若兮指着坐在牀上垂着頭的柴慕容:“你得給慕容道歉。”
如果雲若兮想讓楚天台知道這邊情況的話,她還用回京華?只要打個電話,天亮之前,那個老頭就能拎着腰帶出現在楚揚面前。這點,大家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