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宇見蘇清緊張的樣子,不由得輕聲苦笑:“你果然將他放在心上了,爲什麼?”
他說出這個“爲什麼”的時候,發紅的雙眼變得晶瑩了。
爲什麼?蘇清也在自己的心裡問了無數遍,她也曾試圖抗拒,可是始終管不住自己的心。
“我不否認、更不會逃避自己曾對你造成的傷害,我也願意承擔所有的後果,那他呢?”容宇不顧容玉在旁,一邊說着一邊離座上前半跪在了蘇清的跟前,滿眼含淚盯着她,一副一定要得到答案的神情。
容宇見蘇清只是呆呆的流淚,接着問道:“你每每與他相處的時候,難道你就不曾記起那一刻嗎?”
“別說了!”蘇清嚥下了喉間的哽噎,狠狠的說道。
“同樣對你造成傷害的兩個人,爲什麼你的態度會如此的不同,而且,我們是有過去的,有轟轟烈烈相愛的過去,你怎麼能忘記呢?怎麼能不給我贖罪的機會,便選擇了別人呢?”容宇說到激動之處,不由得伸手使勁兒環抱住了蘇清的身體。
容玉不好意思的回頭朝向了窗外。
蘇清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將環着自己身體的容宇的手從自己的身上拿開,面無表情的道:“你今天找我來就是爲了說這些嗎?若是爲了這個,那我已經聽過了,我要下車!”
容玉聽了,忍不住道:“阿清,我雖不知道你與皇兄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雖然他口口聲聲說是傷到了你,可是在我的眼裡,他可從來都是以你爲重,爲了你甚至將進京參選太子妃的——”容玉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容宇捂上了嘴。
“你幹嘛?”容玉不滿的將容宇的手從自己的嘴上扣掉。努嘴瞪着他,“做了還不讓我說嗎?知道不光彩了!”
蘇清聽了容玉的話,又想到林若欣在路上的遭遇,便知道容宇做了什麼事,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心裡竟覺得有些可笑。
上一世的時候,容宇想辦法將參加太子選妃的範圍擴大了再擴大,希望自己選出的太子妃、良娣等人千萬不要與那些世家有什麼關係。今生倒正好相反了。
蘇清回坐到了座位上,依然無言。
“阿清,反正你們早晚都會成爲夫妻的,就不要再折磨他了嘛!”容玉搖着蘇清的胳膊道。
蘇清聽了容玉的話以後一驚,擡頭不敢相信的問道:“什麼叫早晚會成爲夫妻,難道你們皇家還會強娶強嫁?”
容玉撓撓頭道:“你傻了,皇家還用強娶強嫁嘛。只要你去參選太子妃的時候,皇兄選了你不就行了。多簡單的事情啊!”她說道這裡一攤手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蘇清鬆了一口氣,笑道:“太子選妃,應該不是隻聽太子一人的意見吧,也要皇帝和皇后點頭才行,蘇清自認才疏學淺、資質平庸,應該不會被皇帝和皇后看重的。”
此時容宇已經坐回到自己的座位,聽了蘇清的話以後,道:“你說的不錯,在之前父皇和母后的確會給我暗示。可是,”他說到這裡仰臉看了看蘇清,接着道:“若我一意孤行呢!”
蘇清深吸一口氣,迎上容宇的雙眼冷冷的道:“我此來今生,不是爲了重蹈覆轍的,若你一意孤行,我便抗爭到底!”
此時。他們的馬車已經差不多繞城走了半圈了,不過容玉幾次看向外面,都沒有令馬車停下。
容宇聽了蘇清的話以後,悽慘一笑,“我怎麼會讓你重蹈覆轍,就是爲了不讓你重蹈覆轍,所以我纔不能接受你與他走的太近,難道你忘了你是怎麼離——”他說到這裡,想到容玉還在一旁,怕嚇到她便忍住了後面的話,接着道:“爲了不讓你、也不讓我自己重蹈覆轍,我絕不會讓他活在這個世上。”
蘇清知道容宇從來都是說到做到,他既如此說,便肯定會如此去做,想到這裡,她站起身道:“我要下車,在不停車,我就跳下去!”
容宇沒有攔着,只是冷冷的苦笑道:“你這是要因爲他與我劃清界限嗎?”
“哎~呀~”一直在一旁不怎麼插話的容玉,使勁兒撓了撓自己的頭道:“聽你們講話累死了,那個‘他’到底是誰啊!怎麼就這麼厲害,給你們造成這麼大的困擾啊!”她說着便將蘇清拽到自己身邊坐了。
她此話一出,容宇與蘇清同時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蘇清方道:“停車,我要下車!”她說着便將幕離帶在了頭上。
“阿清!”容玉剛剛叫住了蘇清,讓聽容宇冷冷的道:“讓她下車!”
容玉無奈的一捂臉:“你難道想讓阿清自己回去嗎,那多危險!”
“朗朗乾坤、天子腳下有什麼危險的!”
容宇的話剛剛一落,只聽蘇清揚聲對外面的車伕道:“師父,請停下車!”
蘇清下車之後環視了一下週圍的環境,記起這條街她曾經來過,再往前走不遠應該便是雲孃的雲想店了。
此時,她不願想容宇的事,也不想去考慮凌浩的事,此時她只想驅走心裡的不痛快,
她擡頭看看天色還早,便想爲自己選幾件衣服,順便拜訪一下雲娘,於是便朝着雲想店走了過去。
一走進店門,雲想店的鈴兒便迎了出來:“這位小娘子是來選衣服的嗎?”
蘇清一笑,將頭上的幕離摘下,道:“請問雲娘姐姐在嗎?”
鈴兒以爲她是來找雲娘定做衣服的,臉上的笑容一滯之後,立即笑道:“不巧了,小娘子,今天一早我們老闆便出門了。”
蘇清一愣之後便了然了,道:“那麻煩鈴兒姑娘轉告雲娘姐姐。今日修鶴曾經來訪。”
她剛想帶上幕離,只見雲娘已經從樓梯口拐了下來,笑道:“別與丫頭一般見識,剛剛我聽人報來了一個面生的小娘子,便納悶是誰。便來到迴廊想看看是誰,卻不想竟是你!”
雲娘說着已經下樓來到了蘇清的跟前,“隨我到樓上坐坐吧!”
蘇清笑着給雲娘行了禮,隨她去了樓上。
入坐之後,蘇清聞了聞丫頭放在自己跟前的茶,閉眼笑道:“嗯~~竟是用初春之雨水沏的上好的牡丹茶,今天看來蘇清是來對了。”
“你的嘴這樣叼,我怎麼敢讓丫頭上次茶!”雲娘說着自己也笑了。“今天怎麼這麼有空自己來我的店裡坐坐?”
蘇清臉上不由得無奈一笑,道:“被公主丟在街上了!”說完這話,她心裡腹誹道:“哼,容玉你替太子算計我,便不要怪我敗壞你的名聲嘍!反正你也沒什麼名聲。”
雲娘聽了她的話以後,“噗嗤”一笑:“也虧你能跟她相處這麼長時間,已經不易了。”
蘇清一皺眉道:“聽雲娘姐姐的意思。好像蘇清早就應該被公主趕下車了?”
雲娘一愣,旋即笑道:“現在我知道爲什麼公主喜歡跟你在一起了。你跟她一樣不講理!”她說到這裡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睛愣愣的停留在蘇清的頸間。
蘇清低頭一看,原來是掛玉笛的金線露在了外面,她感激拽了拽自己的領子,故意對雲娘道:“雲娘姐姐看什麼呢?”
雲娘一回神,臉上勉強笑道:“阿清裡面是帶了護身符嗎?”
蘇清臉上一愣,故作恍然的道:“哦,姐姐是說裡面用金線掛着的東西,是個小飾品。據說有辟邪的作用,可以保佑我逢凶化吉、遇難成祥!可不就是護身符!只是說不讓見光,便一直貼身帶着。”
雲娘一回神,笑道:“哦,原來是這樣!是長輩送的吧?”
蘇清擡頭看了看雲娘,難道她認識這件東西,她也是狼幫的人嗎?還是她原是狼幫的仇人?
雲娘見蘇清一臉警惕的看着她。換上笑臉道:“我只是隨便問問,若你不方便回答便罷了。”
不過蘇清看到雲孃的眼神中卻帶出了一絲的冷殺之氣!
蘇清失笑:“那倒不是,只是覺得姐姐關心一個死物勝過關心蘇清了,蘇清心裡便有些泛酸了!”
雖然蘇清沒有回答雲孃的問題,不過卻也給她留了餘地。
雲娘聽了之後臉上換上了笑容道:“今天來還是隻坐坐,還是選幾件衣服?”
“若姐姐肯送,我就選幾件唄,我可沒有那麼多的銀子給姐姐啊!”
雲娘假意一扶額開玩笑道:“你都好意思開口了,我還怎麼好意思不送!選吧,隨便選!不過,我可不能老是白送你!你得給我留下一幅字!”
“好!”蘇清毫不遲疑的答道。
蘇清的話音一落,便有丫頭將文房四寶準備好了放在了她的跟前。
蘇清拿起桌上的冊子不緊不慢的翻道:“我要先選完了衣服再寫字,姐姐不會介意吧?”
雲娘一笑:“介意又能怎樣!還不快選完了,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字。”
蘇清沒有拖延很多時間,選好衣服之後便來到了桌案前,衝雲娘意味深長的一笑,揮筆寫下了一首詩:
雲想衣裳花想容,
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羣玉山頭見,
會向瑤臺月下逢。
蘇清筆落之後,雲娘上前一看,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滿臉驚訝的看着蘇清。
蘇清見了雲孃的樣子,心裡便有了答案,笑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告訴姐姐,我們是朋友,誰也不必威脅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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