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過無數明星、美女和圖片的洗禮,康斯坦丁自然不會跟身邊這些平頭百姓一樣,被對方的外表震懾成爲癡呆,不過點點的震驚還是有的——那種精緻的面孔已經遠遠超出一般人的想象,即使是在他的年代,這種堪比畫面的容貌仍舊只是屬於極少數頂尖的人物,或者是畫像之中才會出現。這種美貌無疑已經超越了性別的界限,上升到了一種藝術品的層次,因此目睹這一切的幾乎所有人,甚至包括一些優雅的貴婦都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更何況,那件草綠的短裙起到的遮蔽作用並不良好,精靈纖長的腿上,皮膚的點點光澤,與那呟然欲泣的表情,足夠讓所有的雄性生物爲之瘋狂……
“底價兩千金幣,加價一次一百金幣……”
場中此刻已經炸了鍋,人販子打扮的傢伙還在聲嘶力竭的嚎叫,不過所有人的注意力恐怕已經完全沒有一絲留在他的聲音上面了,“四千!”“四千五百!”“四千七百!”……兩千金幣的底價瞬間便已經被紛亂的吼叫擡到了一個恐怖的數值。
“真……他媽的有錢……不愧是首都……”康斯坦丁摸了摸鼻子,輕聲感嘆道。即使沒有出價,但這種節節攀升的數值還是讓人感到莫名的刺激……
康斯坦丁前世只不過是個三流死大學生出身,小職員生涯……這種拍賣場中血拼的經驗雖然在電視上看了些,但是那些虛虛實實的東西畢竟無法跟真實感觸相比……當然在西疆時,也有過那麼一兩次關於奴隸拍賣的概念,但那種用於苦役的奴隸價格便宜,最高也不過是百餘金幣上下的出入,和眼前的景象差的好遠。
“五千!”
一個聲音驟然在身邊不遠處炸響,那聲音連同其中代表的意義讓康斯坦丁不由得渾身一抖——雖然貴族們手中,金幣總是流水一般的來去,但是在這個世界,這種黃澄澄的小片片的購買能力,還是相當可怕的。
舉個例子來說吧,在通常的年份,一磅小麥磨成麪粉,售價是兩個銅幣,而一個金幣的價值,大約是一百銅幣,換成通常的計算方法,也就是說這一個精靈現在的身價,至少也已經足夠西疆的一個大隊士兵的裝備……如果執行者的商業頭腦不錯,甚至還要加上三個月消耗的糧草。
康斯坦丁驚愕的轉過頭,看到那個做出加價動作的新的暴發戶之後,莫名的又抖了抖。
那是個女孩子,甚至看上去年紀還要比康斯坦丁小了那麼一點點。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身材雖然不高,也不豐滿,但眼前這個小姑娘比例協調,站在那裡頗有些亭亭玉立的意思。而她身上黑白映襯的長裙卻讓少年更加驚異——一件標準的歐洲風洋裝,層層疊疊,花團錦簇的蕾絲花邊和燈籠袖更加映襯的她肌膚如雪,幾件小型首飾雖然並不金光閃耀,卻是精緻異常,上面鑲嵌的寶石晶瑩剔透,顯然都是上品。一般只有那些兼具了品味和財富的老牌貴族人物,纔會選用這樣的東西。
而更加令人印象深刻的,卻是那張簡直象是個沒有任何表情的洋娃娃一樣的面孔上,那種不可接近,不可觸摸的神秘感。讓人忍不住無法移開目光。
康斯坦丁眯起眼睛。似乎被恍如金色的綢緞一般的髮絲晃到了。
顯然,這種直盯盯看人的不禮貌舉動會招來反感……康斯坦丁很快便注意到,幾道冷冽的目光已經掃到自己身上,其中帶着明顯的敵意——那是站在女孩後面的幾個隨從,雖然都只穿着傭兵常見的罩袍,但是卻露出了裡襯鑲釘皮甲,腰間的武器是制式打造的長劍,但是,從他們的姿態,神色上,康斯坦丁卻能猜到,這些人全都受過正式的騎士訓練。
或許也就是因爲這個原因,他們身邊與其他人的隔離帶顯得格外寬闊。
家族騎士嗎?
康斯坦丁的眉頭挑了挑。
家族騎士就是少年記憶之中的所謂家將之類的人物,或者說家族供養的傭兵,出於其用途考慮,它們中有相當部份的人有可能是擅長弓弩的神射手或是身手敏捷的遊蕩者,但其中大多數仍然是從小培養起來的騎士。他們忠誠於家族,擅長使用重劍大劍,擅長身披重甲衝鋒砍殺。
這些人,雖然不算極強,卻很麻煩。尤其是一些特殊的培養方式往往讓他們具有死士的特徵。在必要的時候他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創造殺傷敵人的機會。而能擁有這樣護衛的人物,顯然都是勢力雄厚的大貴族,當然,擁有軍權的人物,比方說喬治公爵的家中就並不需要家族騎士——獅鷲騎士團的正統騎士無疑要比這種傢伙強的太多。
女孩子本人似乎完全不在意別人投射來的目光,只是冷冷注意着另外的一個方向,在哪裡,一羣僕人模樣的傢伙正擁簇着一個矮胖的身影,似乎是個相當有家底的人物,到目前爲止,他一直引領着價格的走勢。康斯坦丁雖然並不完全明白拍賣的要訣,但也猜得出來,眼前精靈的歸屬權,現在就應該在這兩個人之中產生。
果不其然,對方那一羣在經過了略微的思考之後,又擡高了一次價:“六千。”
這似乎是想要用遠超一般叫價方式的手法來嚇止對方繼續叫價,但女孩子卻是安靜地坐着,沒有一絲表情。似乎氣都懶得喘一下,只是直接揮了揮手,於是他身後的家族騎士便放聲喊道:“七千!”
錢如果變成了嘴裡喊出來的數字,似乎重要性就會降低很多……剎那間,紊亂的場地中所有的聲音變成低沉的嘆息,隨即進入了詭異的寂靜,人們屏住呼吸,聽着一個個常人不能想象的數字在兩個聲音之中盤旋着向上升起。到最後,那每一聲的都會牽動人們的心跳。實際上這個過程只有兩三輪,短短的幾十秒而已,但是在所有人心中,這世間似乎被什麼東西撥慢了一半,冗長的讓人難受。
“一萬!”遠遠的,那位胖乎乎的貴族搖了搖頭,嘆了嘆氣,有些頹然地癱在椅子上了,但只是轉瞬之間,他似乎決定了什麼一般咕噥着,再一次跳起身,惡狠狠地,彷彿斷氣一般的嘶吼起來:“一萬金幣!”
一萬金幣……摺合十萬銀幣,百萬的銅幣,在這個世界,大概可以買下一整座小鎮,連同周圍的田地……這個數目即使是大貴族嫡子的康斯坦丁,也感到有些震驚。
“一萬金幣!這位慷慨大方的先生出價一萬金幣!一萬金幣……還有更高的沒有?”
主持者狂叫着,但最終換來的只有觀衆們的嘈雜的,關於那個恐怖價格的各種驚歎,三輪的叫價之後,沒有人再次出價。
“那個傢伙是海頓城裡的名人……費時男家的蠟燭伯爵。他這個好色的毛病已經不知道給他帶來了多少麻煩,沒想到到現在居然還是沒有任何改變……康斯坦丁少爺,那就是貴族的末路,請您千萬引以爲戒……”
康斯坦丁耳邊卻傳來了老管家的壓低的教誨。顯然這個的決定實在是太過愚蠢,連老人的聲音之中也少見的帶上了一絲嘲諷。
“蠟燭?燃燒自己照亮別人的行徑,倒也算是不錯啊……”記憶中某篇名著中也有這樣的一個人物,他的笑容之中帶上了一絲莫名其妙的感觸:“世界上如果多一些這樣的人,我們的生活說不定會更加美好呢……”
康斯坦丁習慣性的摸着鼻子。
這個時候,這一筆生意已經被敲定了……不得不說慾望真的是種將人導向邪惡的東西。實際上這樣的一筆鉅款,足夠讓一個普通人過上土皇帝一般的生活,現在卻只用來換了一個類人生物。
拍賣的高潮部分已經繼續下去,另外的一件稀罕商品已經被推上了前臺,但是看着那個胖乎乎的伯爵大人在衆人感嘆與議論的喧囂中迫不及待的向簽訂契約的臺子跑去,康斯坦丁忽然沒有了太大的興致——顯然財力並不會跟長相形成正比,看着那個傢伙幾乎可以媲美肉球的身材,以及虎頭沙皮犬一般的腦袋,少年不由得微微搖頭嘆息。
又能怎麼樣呢?嚴厲斥責這種不人道的買賣行爲?不幸的是,康斯坦丁對於這種正義的行徑沒有絲毫的興趣,帝國的奴隸貿易已經進行了上百年的時間,而在大陸上這種習俗恐怕已經有千年之久,少年並不認爲現在的自己有和整個社會與時代對抗的能力,他也從來不是亂髮正義春的傢伙。
至於說用更高的價格出手買下?那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一萬個金幣可不是自己能夠承受的,雖然眼前這種高級品顯然十分適合這個價格,甚至說再高一倍也不算什麼稀奇,或許公爵大人有這個財力,但是康斯坦丁可不覺得他的那個便宜老爸會爲自己這個小屁孩出這種錢。
奇怪,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頭……
看着那個靚麗的身影被帶離中央,康斯坦丁的眼神驟然有些閃爍,心中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但是又有些模糊不清。少年摸了摸鼻子,注意到原本站在不遠處的那女孩主僕也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離場,於是他輕輕嘆息一聲,不再去追逐飄飛的思緒,就此跟老管家擠進了一批朝場外涌去的人流。
“前面是自由集市,那裡有時會有些好東西,您要去看看麼?”
雖然與康斯坦丁同時到達海頓,但是顯然沃爾特作爲管家的能力是絕對出類拔萃的,從鬥技場後面的一條小街拐進,前行了幾百英尺之後,他們的下一個目的地便已經近在眼前了。
沿着街巷向前走去,少年隨意的掃了一眼周圍一個個的小攤,這個所謂的自有集市並不是十分規範,大部分的商品都是些平民手工業者或者農家自己製造的,或者是二手的舊貨,看上去倒是跟他前世經常逛的所謂跳蚤市場很相似。經營的商販都是沒能得到經營許可的黑戶,他們的商品來源不是贓物就是水貨,品種倒是相當全,也有一些冒險者會在這裡兜售他們的戰利品,從礦石到武器,甚至魔法物品。當然,雖然名義上是在各地探險得到的戰利品,但真正的來路,恐怕誰也說不清。價格也低廉得不可思議,正規店鋪的奇物售價五金幣的,在這兒三個銅子兒都不到。相對的,質量方面就毫無保障可言了。
但在這個位面,這種市場已經成爲市民生活中的一項必須,因爲這裡的東西要比市面上的一些店鋪便宜許多,由於是自家的產品,所以在風格和特色上都保有了一定的優勢,那些千奇百怪的小東西確實能夠吸引遊客和購買者的眼球,當然,由於市場裡主要經營的都是一些小商品,而偶爾出現的好東西大多都來路不正,因此貴族們只會偶爾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才會光顧這樣的小攤子。當然,就跟少年記憶中的古董市場一樣,假如你具備豐富的知識和高明的眼力,卻偏巧不具備鼓囊囊的錢包,在這裡淘金無疑是最佳選擇。
比方說眼前,三個眼珠亂轉的傢伙顛顛地跑來圍住主僕二人,滿臉諂笑地兜售他們手中光芒四射的寶石,可康斯坦丁卻將視線投注在了另外一邊的一個攤子上。
與周圍的喧囂相比,這個癱子顯得有些寒酸,僅僅是一塊髒兮兮的麻布鋪在地上,上面胡亂的擺着一些不成系統的物件,其中大部分是兵器,還有幾件不那麼起眼的小玩意兒,不過吸引少年目光的卻是擺攤的人,一個大概有二十出頭的傢伙,一頭火紅的頭髮已經被灰塵染得呈現醬紫色。身上穿着一件灰呼呼的遊蕩者愛用的半身皮甲,橫七豎八的遍佈着細小的劃痕,看來是使用了許久的東西。腰帶上卻零零碎碎的插着大堆的東西,光是匕首短劍就有四五把。
少年的目光從他正在揮舞着招攬生意的一雙手上掠過,然後走近開始翻動癱子上的東西。
“這位小少爺,想要來點什麼?我們這裡的東西都是從幽暗地域的卓爾手中弄來的,品質保證超出你的想象……”
這個傢伙雖然年輕,不過顯然已經有點商人的資歷,至少臉上的笑容足夠商業化。只是一口通用語中夾雜着濃濃的地方口音,康斯坦丁注意到那似乎是偏向德蘭郡——帝國西邊的地方的方言。
他的攤子實在是太過細小,值得注意的東西並不多,康斯坦丁在蹲下的同時,已經找到了值得注意的目標——那是一塊看起來並不起眼的石頭,表面已經被火焰或者是酸液腐蝕的破破爛爛,只有周圍已經被燻黑的銀質鏈條和一點裝飾物讓它看起來還有那麼一點的價值。看起來原本似乎是個護身符或者飾品,不過當少年的手指碰觸到上面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了些許酥麻的觸感,彷彿是過了電一般。
“有古怪……?”
少年的眉頭微微彈動了一下,傳說中沾上了法術兩個字的東西。價格都不是一般的高昂,這件小玩意兒雖然看起來似乎並不起眼,但是據他從幾個隨軍法師那裡得到的些許知識,護身符之類的東西中封印的法術如果真正消耗盡了,本身就應該碎裂消失,眼前這件看來還有着一定的價值。至少還可以進行充能,或者作爲其他的材料。
但如果只是這樣,倒是還不足以大驚小怪……關鍵是在那接觸的一瞬間,少年驟然感覺到,背後的皮膚升起了一股熱流,這顯然不是某種錯覺,雖然這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幾乎只是瞬間便已經消失,但是足以讓少年心中一動。
因爲那熱量是按照一個奇異的軌道流動着,而那個形狀……康斯坦丁只是稍微回想,便想起那正是背後上那個巨大紋飾的形狀!
難道終於有了某種線索嗎?
少年心中有些翻涌,關於背後那個神秘的法陣,康斯坦丁一直以來想要一探其究竟,只不過苦於毫無頭緒……他不是個法師,一般的書籍上也不會有相關的知識,而周圍的人更是忌諱莫深,難道,今天泰摩拉終於賜下了某種祝福,讓他找到了某些相關的東西?
心中雖然有些翻涌,不過表面上,少年依舊不動聲色,甚至沒有詢問這件東西的價格,只是在那些武器之中隨手翻翻揀揀,似乎他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要找件合手的武器。
平心而論,這個小小的攤子上的東西質量確實都還不錯,幾件武器製作精良,甚至還有兩件帶着少許真正秘銀的刀劍,不過可惜的是康斯坦丁並沒有致力挑選的興趣,於是他最終他選了一柄最寬處有三指左右的短劍——事實上這件造型有些奇特的武器說是一柄短劍還不如說是長槍的槍頭,外表呈現扁菱形,後面的部分收細成短小的握柄,鋒刃不甚銳利,看起來只是一件普通的護身用具。只是仔細觀察後便可以發現這東西是中空的,鋒刃上方几點細小的針眼和淡淡的綠色足以說明原本裝在其中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這東西形狀上讓少年想起了記憶中的流星鏢,因此才稍微動了購買的念頭,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這東西……應該不至於太貴。
雖然貴爲公爵的嫡長子,康納利維斯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但是康斯坦丁並不富有——在菲尼克斯帝國,一個貴族成年之前,所有的收入便只有家長給予的定量的零花錢,而作爲軍人,威廉公爵在這個方面並不闊綽,因此康斯坦丁這十幾年的積蓄並不多。大概還不到一百金幣,這個數字在貴族中來說,算是個不高不低的程度。
當然,畢竟這種成色的武器不算常見,而少年獲得逛街的機會更是難得。就這樣收手似乎是有點可惜,因此康斯坦丁猶豫了一下,又挑了一柄真正的兵器。
那是一件外表看來很唬人的彎刀,裝飾着爲數不少的綠松石,紅鋯石和黃玉等低階寶石的刀鞘,護手由包銅製成,柄上的一塊灰色獸皮用麻線纏繞得異常的整齊。
當少年隨手將彎刀抽出小半截,彷彿能夠吸引光線的深幽刀身便在陽光之中閃耀出點點暗淡的金色,那是隻產於幽暗地域之中的黑暗精金特有的色澤,而一股淡淡的彷彿鐵鏽氣息也在刀身出鞘的同時也在周圍彌散開來。少年知道那是乾涸的血液的味道。
“小少爺好眼力,這可是我們以一個朋友犧牲爲代價,才殺掉的一個卓爾身上的東西,一件真正的神兵利器!剛纔有個人出價三百金幣,我都沒有捨得出手……”
遊蕩者有些自豪的介紹讓康斯坦丁微微一笑——至少這個兼職雜貨商的傢伙,說的並不完全是謊話,這柄彎刀確實出自卓爾之手,只不過並非什麼神兵利器,只是一把普通的戰士使用的制式刀而已,除了硬度由於摻入精金而遠高於普通鋼鐵之外,就沒有其它的特殊之處了。至於說那個花裡胡哨的刀鞘,顯然是後來配上用以增加身價的玩意兒。至少只有紅外視覺的卓爾不會考慮太多顏色上的搭配。
“我討厭廢話,就這兩件,一共三十五個金幣。”
少年還刀入鞘,不動聲色的將價格壓低到十分之一。
他並不知道這個價格是不是合適,不過印象中在西疆,想要僱傭一個身手還算可以的傭兵在幽暗地域進行一次並不深入的冒險,這些錢還是足夠的,因此這把刀的價格應該不會超出太多——雖然不能確定,但是我們知道康斯坦丁的真實身份,他是來自於商業極爲發達的世界,而且恰好是個並不富裕的人……做了三十年前途無亮的小老百姓,別的不會,買東西砍價難道也不會嗎?
事實上很快,康斯坦丁便知道自己的猜測還算正確,他在那個遊蕩者的臉上捕捉到了一些猶豫的神色。儘管只是一閃而逝,卻讓少年感到很滿意。那表示他的估算並沒有出現什麼大的失誤。
“這位小少爺,您可真會開玩笑,這樣的一柄利器……”猶豫了一下,遊蕩者有些誇張的扯開了嗓門,似乎準備開始最後的掙扎。但是少年立刻冷冷的截住了他的話。
“那麼三十八個,要麼你就去找個願意花三百金幣的冤大頭好了。”
於是在遊蕩者一臉的無奈之中,這宗交易被敲定了,棕色頭髮的攤主一臉沮喪的表情,彷彿無數辛勞都在這個虧本的交易中打了水漂,恐怕只有眼光銳利的人,才能注意到他眼神深處藏着的一絲興奮。
但是即使是眼光銳利的人,康怕也很那注意到,那位小少爺在提起長刀和匕首時,用一個不起眼的動作將那塊兒小小的寶石掃進了自己的衣袖之中……已經被他翻得亂成一團的武器,以及他的身體有效地充當了掩體的角色。而這個時候那個攤主的視線正集中在老管事拿出的明晃晃的錢幣上,顯然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商品少了一點。
交易的本質總是帶着欺騙……不是嗎?